因著孤羽的關係林美雲也逐漸與山下村落中的基督教教會走近了,三不五時的餐與聚會,這一日又是星期日的到來,孤羽特定上了山與林美雲一同下山聚會。
「這冬天的雪真美。」林美雲淡然地說了一句,走在前頭的孤羽伸出手來抓起雪花來,頓時四周的雪紛紛飛入他的掌心中。
「呵呵!羽兒啊!你這一手越練越熟練了。」林美雲美目流轉望著前方那個身材高瘦的小伙子淡雅地說了一句。
「母親讚謬了,這一手算不了甚麼,哪有你們仙術、道法來得強呢?」孤羽一臉的茫然,望著天久久未語。
「好吧!我不說就是了,你也不用如此哀愁,這吉人啊!是自有天相的。」林美雲溫柔地說著,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暖意,似要暖化這片冰冷的天地。
「母親,你也喜歡上基督了嗎?」孤羽眼神中充滿著期待,片刻後聽聞林美雲慎重地說著:「是啊!我喜歡基督,也愛上基督了,就不知道祂會不會嫌棄我。」
「哈哈!母親想多了,主耶穌是會歡迎所有人去喜歡與愛祂的,就算曾經是個罪人也是如此。」孤羽的聲音變得很小很小『就像我一般。』一旁的林美雲聽見了誤以為他是在說像他一樣苦命的人主耶穌依然歡迎與喜愛他。
兩人一路走來總是笑容滿面,一壁談論著關於福音的訊息,一壁笑談宗門內逸聞趣事,譬如在百來年前門派裡曾經出現一位天驕在十大宗門中一戰成名,又譬如哪座山上隱藏著天才地寶卻是無人獲得,又或著是哪條靈溪內藏著天地魔獸……諸如此類的趣聞妙事成了兩人談論的話題。
當兩人來到了教會,會中的教友們紛紛辛勤地招待他們,到了後來兩人也如同早到的教友一同招待起晚到的教友們,一片祥和之感遠與宗門內那股複雜的氣氛迥然不同。
「小羽啊!你又帶你母親上教堂了,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孤羽頓時無奈地望著眼前老嫗溫柔地說:「劉姥姥,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身旁的林美雲巧笑嫣然地說:「呵呵!在母親眼裡你就是個小孩子。」此話一出頓時孤羽滿臉錯愕,艱難地擠出笑容了,隨即轉身離去,去到了他處與教友們閒談起來,徒留劉姥姥和林美雲在那歡笑連連。
『上帝在用人時必有祂的深意在,譬如上帝用了施洗約翰為主耶穌開路,又如上帝用十二使徒與保羅眾人為祂開創福音的信仰,凡上帝用任何人都是旁人所意想不到的,然而當神用我們時,我們若不遵循,神必當尋找下個合適的人選,祂所要做的工從來都不曾中斷過,有的只是我們不願意去承擔罷了,所以當神用我們之際,我們不可怯縮,卻步不是我信仰的態度,我們當盡自己所能地為神來工作,然而該如何才知道神在用自己,以及神要自己做何等之事呢?唯有不斷地做靈修、禱告、與為神歌唱等等諸如此類的功課,方能感受到神欲用自己的時候與事件……』
牧師洋洋灑灑地說了一篇神聖的演講,台下眾人各個聚精會神地聆聽講到,時不時地發出『哈雷路亞!』之類的讚嘆,當禮拜結束時人人臉上掛著喜樂的歡笑,好似這一刻屬神的恩典進入了眾人的心中,然而會堂上的牧師卻是語重心長地說:「回家後要多做些靈修、冥想、讀經、禱告、唱歌讚美神之類的事情,否則就像是種子撒在土淺的石頭地上,神的話語只在腦海中停留片刻後就被撒旦利用詭計給驅散了。
眾人紛紛應聲『好的,謝謝牧師的提醒。』說也奇怪,牧師每回講到完都一定要勉勵眾人回家多多做靈修的功課,也許是語重心長,也許是出於一片善意,但凡事唸多了總是會讓人起了反感,可是離奇的是教友們沒有一人嫌棄牧師的勸勉而煩躁,有的是心中的歡喜與感激,這便是屬於基督徒的容量和喜愛。
冬雪紛飛的夜晚,孤羽獨自一人坐在門外賞雪,微弱的螢光閃閃爍爍在綻放在冰天雪地裡,那是修真之人特有的螢石,每到夜晚它總是散發出淡淡螢光照耀著這片天地。
樹上的雪梅淡紅而雅淨,傲立在冰雪風暴裡不低頭、不悲傷,有的只是堅毅的決心與毅力,傲然地嶄露在這風雪之中,那是何等的堅忍之意呢?每當看到這樣的景象時,孤羽的內心便激湧著無數的傲氣,那是立於冰天雪地的驕傲,那是凡事不服輸的狂傲,那是內心裡不願與現實低頭的傲然。
很快地冬天過去了,可是寒冷依然存在著,望著初春時分的暖陽,孤羽靜靜地曬著這片難得的溫暖,今日又是星期日,他與養母林美雲一同下山參與聚會,這回牧師說的又是另一篇的演講。
『基督徒行在世間是要闡揚愛與善,每當有人得罪了我們,我們要為他祈禱、祝福;有人需要幫助,我們要毫不吝嗇地幫助他;有人需要教導,我們要成為他人生的導師;有人需要關愛,我們要義無反顧地愛著他;有人迷思了自我,我們要導正他……』又是一篇震撼人心的演講,所講的全然是該如何將愛與善發揚光大,並且散播出去,就好似蒲公英的種子一般將美善的福音傳遞到世界各地。
這一天孤羽陷入了沉思當中,對於門派中傷害自己的弟子們心中深起了濃濃的愛與善念,他自忖:「我該去愛他們,不該去恨他們。」
「羽兒,聽你養母說,你要去試試劍靈這關。」許子崎眼露慈祥,溫和的語氣讓孤羽滿是窩心。
抬頭望著充滿慈愛目光的義父,孤羽的心雀躍了,剎那間原本鬱悶的情緒瞬間瓦解,開心地笑著說:「是啊!義父,您說,這樣選擇好嗎?」
「羽兒,放心地去做吧!義父永遠都當你的後盾。」許子崎露出充滿溺愛的神情,頓時一掃前些日子被門中的師兄姊們嘲諷的冰冷而化做繞指柔溫暖了心窩。
只見他神色如常,不再有多日間頻繁出現的哀愁,眼中鬥志燃燒著熊熊烈火,許子崎見狀心中大是讚賞,兩父子暢快地談南說北,這一日就在歡快的喜悅中度過了。
翌日,是一年一度的雜役弟子晉升外門弟子的重要時刻,頭一日劍閣無人來試,孤羽提起精神來為自己加油打氣,片刻中的沉澱後邁步踏出。
「來者何人?」負責把關的內門弟子高昂的聲音劃破蒼穹,孤羽愣了一愣,當腦袋中迴繞的聲音驅除後眼神堅毅地說:「雜役弟子孤羽,今日要過劍閣這一關。」
「好的,首先我先說說規矩,凡能夠踏入劍閣者視為過關者,反之則是淘汰。」把關的內門弟子溫和地說著,眼角望了一望孤羽卻未從他身上搜尋到半絲的怯意。
一步又一步地踩踏起來,竟是勢如破竹般直搗黃龍,然而當他進入到劍閣時萬劍齊鳴,他頓時愣住了,心思暗道:『這是甚麼情景,義父和母親都沒有提起過啊!』
不但是他慌了,連門外的守關弟子也慌了,就兩人都慌亂之刻,劍閣內的寶劍們紛紛顫動,頻頻發出鳴叫,門外把關的弟子驚呼一聲『劍靈認主,居然是傳說中的劍靈認主,看來師弟有大運了。』
孤羽呆傻地望著眼前的局面滿臉錯愕,然而琳瑯滿目的寶劍,他居然心生怯意,不知曉該要選擇哪一把才好,這時有一把渾身漆黑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黑棍,棍身如同尋常寶劍的三尺長,全身卻是圓潤而無鋒利可言,四周的寶劍發出不滿的悲鳴,卻是無一把敢如同小黑棍一般飛躍出來。
望著停留在半空中的小黑棍的孤羽滿臉錯愕,有著許多的驚嘆和不滿,欲踏步邁前時,卻被小黑棍陰了一招,只見它已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孤羽的體內,四周的萬劍發出悲鳴的怒吼,片刻後萬劍歸於寂塵,孤羽整個人都傻眼了。
當他出了劍閣外,把關的弟子滿心歡喜地道賀著,卻見他一臉哀愁的表情,心中大異,隨即開口問道:『師弟,可是有甚麼問題嗎?』見孤羽不語,他卻是名不打破砂鍋問到底誓不罷休的人,於是又問上一句:「不知師弟讓何神兵寶劍認了主?」
孤羽滿臉無奈地將小黑棍招喚出來,眼帶哀愁地說:「就是這把不起眼的小黑棍啊!」這回把關弟子整個人懵住了,他眼中如同被巨浪波擊了一般,滿心疑惑地問說:「剛剛難道不是萬劍齊鳴嗎?我見光們四射,好似有萬道之多,師弟怎麼沒有選把較好的寶劍呢?」
只見孤羽悲憤地說:「誰說我不想,可是這把殺千刀的小黑棍瞬間使詐,直接一口氣地沖入我的身體裡,其他寶劍想要我認主也只能生生作罷。」
「師弟,請節哀順變。」
「師兄,我可以重新來過嗎?」
「師弟莫要開玩笑了,這劍靈認主只能一次而已,若這回師弟並未讓劍靈認主,自當可以有再進去的機會,可是眼下師弟已經讓劍靈認了主,雖然它不能算是把寶劍,但是能位於劍閣中,想來也非尋常之物,師弟也不用太過傷心。」
「可恨的小黑棍,我恨死你。」孤羽悲憤地望著手中小黑棍怒喊著。
「不知師弟手中小黑…哦!不是,是寶劍名喚何物?」
「我該如何知曉它的名字呢?」
「用心念與它相容便可以知曉了。」
再孤羽用心地與小黑棍交談之後,滿臉苦笑地說:「它沒有名字。它說自己還沒有名字。」
守關弟子頓時被狠狠地擂了一下後說:「那師弟就幫它取名吧!」
孤羽頓時心生歹念,忿忿地說:「就叫燒火棍吧!反正它怎麼看都像是一把燒火棍。」頓時守關弟子與小黑棍滿臉的黑線,他似乎在替這把小黑棍而哀悼,而它則是不滿地抗議著,誰知孤羽心意已絕,不容它那無聲的抗議,這事一時間傳遍了整個宗門,人人都是笑得東歪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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