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若春霞,山樱开似玉,见花如见君,虽久不知足。”
——《古今和歌集·恋歌四》
他深深地望着那人,良久,才道:“明年的樱花,会来看吧?”
那人扶着门框站定,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
“明年的事,也得到了明年才知道啊。”
院中的白沙经过他的侍弄,多少出现了一点意味。正南面是以灰黑的石块为中心,向外耙出一圈圈的波纹,东面有一块半弯的黄蜡石,周围绕着白沙的漩涡,打眼一瞧,倒真似那海中孤屿,落寞守候一方,而那轮明月,岁岁朝朝从东面的海上升起,一泓光华只在孤屿上方照耀。
那人自小是见惯了这庭院摆饰的,此时得见他所作山水,不由涩声道:“哲也,这是……作什么意思讲?”
黑子垂眸走到他身边,伸手拂去他单衣上的草屑。他转头瞧见普蓝色衣衫上颤动的那几根白皙细长的手指,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一片沉静,仿佛即将的离别不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一样。
“明月当空照,孤屿犹恋光。赤司君就好像是那明月,心里装的是偌大的天下,而我,怕只是那孤屿一树罢,”黑子抬头,圆瞳中早已噙满了泪水,“日夜盼望的无非是头顶上方的一点光、一刻钟……”
赤司转身抓住黑子瘦窄的肩膀,哽咽着叫了他的名字,却再也说不下去。“哲也,我……”
黑子踏前一步,扬起头把嘴抵上赤司的下唇。赤司静静地忍受着黑子吮吸动作带来的些微疼痛感,也低下头试着含住黑子的唇瓣。突然拉近的距离使得两个人都是一阵眩晕,可他们竟像约好似的都强忍着不去闭眼,好像想通过灼热的目光把对方的形容好好烙印在骨血里。
赤司眉间的棱角被这个吻一点点地抚平,他捧住黑子的脸,湿热的舌头带着津液滑入对方的口腔,一寸寸地描摹齿列的排布形状。黑子的嘴里有着青草和溪水的清甜味,舌头触及到,便仿佛跌入了河童国的禁地*。手心里细密的汗贴着黑子颈部的皮肤,随着手掌的离开蒸发消散,带走了一片片的热度,让黑子勉强从这个吻中挣脱出来。他的眼睛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闭上了,全身的感官细胞都被赤司的动作唤醒,不由得挣扎着闭上眼睛去接受来自身体的欢喜。(*相传古时有人被拖入河童国,此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赤司的手指按着黑子颈部的线条向下,小心缓慢地将黑子那件叠有蓝粉色的戏服褪到腰间,每日泡在水里的身体柔软湿滑,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来,他的手沿着黑子的手臂一路向下,抓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环在自己颈上,离开黑子已经红肿的嘴唇,微微喘息着唤了一声“哲也”,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埋到他的颈间吮吸、啃咬他精巧的喉结。黑子眉头轻皱,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呻吟,赤司听着这诱人的响动,一只温热的手掌顺着黑子身体的曲线探入早已凌乱的襦绊,在胸前的茱萸上熟稔地捻动拉扯,直引得黑子浑身颤抖,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臂越发沉重。
赤司拉黑子入怀,关上拉门,将他抵在木棱上,唇舌也渐而滑向锁骨、胸口、腹部,最后在他的人鱼纹上逡巡徘徊,直到黑子腿脚发软不得不用力撑住他的肩膀,才撩开他的戏服下摆,掀开着物抚摸早已抬头那的玉茎,赤司借着顶头溢出的晶亮液体快速地撸动了几下,便一口含住玉茎,不等黑子惊叫出声便深深浅浅地吞吐起来。黑子脸上早已染上绯红,颜色最深处好像他嘴唇上未落的胭脂膏。汗水沿着两人的鬓角滴落,室内的白檀香袅袅而来,更添其中的暧昧。
“嗯……嗯啊!征十郎……啊啊!”
高潮到来的一瞬间,耳边好像有春雷惊响,绵绵细雨随之而来,翩然落到黑子的心尖。
他来与不来,走与不走,都没有关系了。
只要此刻,此时,他的光照在我的身上,我便别无他求。
朦胧中瞧见赤司的衣衫犹然平整,黑子心中未免有些不忿,便揪着赤司的衣襟向外扯。赤司站起身也不见怪,由着他扯开衣衫,架起黑子的一条腿盘在自己腰上,两根手指慢慢送进他身后的小穴。人鱼的后穴湿软紧致也敏感异常,手指刚被吞进去,肠肉就紧紧地缠绕上来。黑子一面忍受着异物侵入的不适感,一面又被更深处蔓延上来的阵阵空虚扰得心神不宁。而赤司则像是感受到他的心意一般马上将手指增加到三根,等手指完全没入小穴后便模仿着交媾的动作抽插起来,不时还用指甲对娇嫩的肠壁抠挖碾压。
“嗯……哈、哈啊……别那样……啊……不嗯……”
当手指在不经意间略过那个突起点的时,黑子惊叫一声,赤司手指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故意绕着那个点游走,戳弄四周的肠壁,时不时漫起的快感好像细柳刀剐在黑子的身上,将他折磨得眼泪直掉,叫出来的声音都有了哭腔。赤司温柔地贴上他的脸颊,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后低喃出声。
“乖……抱紧我……”
黑子下意识搂紧了赤司的脖子,还没等他从刚刚那种痛感快感并存的刺激中挣脱出来,就感觉赤司架起了他的另一条腿,同时又将他胯间的炙热顶到自己的后穴入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黑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赤司身子一提,巨大的肉刃直直地捅入,后穴遭受的巨大冲击惊得黑子大叫一声,肠壁一绞,紧得赤司差点就交代在里面。
还没等黑子回过神来,赤司就托着他的身体九浅一深地大力抽送起来。“啊、啊啊……嗯……嗯征……征十郎……哈啊!好涨……要坏掉了嗯……”赤司则只是在一次次的冲撞中不断低吼着黑子的名字,他将他的小人鱼稳稳托在怀里,黑子手臂一松身体就止不住地下落,让他插得更深,而受了刺激的小人鱼又会一次次地自己攀着赤司的脖子抬起身子,就像他躺在榻榻米上由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扭起腰来主动求欢一样,真是让他欢喜地不得了。
“哲也、哲也……哲也……好喜欢……喜欢、哲也……”
黑子蹭上赤司的脸,汗水和泪水混作一团,他们都闭着眼睛,好像两个相爱的瞎子,不知鼻子到底碰到了眼睛还是嘴巴,也不知嘴唇到底吻上了颧骨还是下颌,他们就这样粘着腻着,仿佛分分寸寸的的肌肤骨肉都连在融在一起了,这个小房间里燃烧起来的火,比什么都烈,比什么都暖,直烧得人头脑混沌一片,只剩下本能的冲撞与缠绵。
终于,赤司闷哼一声,将白浊尽数射到黑子的体内,在滚烫的精液的冲撞下黑子也哭着射在了赤司的小腹上。赤司偏过头,吻上黑子颤抖不停的唇瓣,呼出自己胸腔中的气息与他在缱绻温存中交换。吞咽的动作引得喉结一上一下,显得尤为美丽诱人。
黑子流着泪拼命舔舐赤司送过来的唇舌,好像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表达自己心中潜藏多时的爱意。
“你从来不是什么孤屿一树,”他听见赤司这样说,“而我的月光,也从来只为你一个人照耀……”
“征君……”他用力地搂紧对方的身体。
“我不允许你再说那么孤独的话了……因为,我会难过的……”大颗大颗的水珠落到黑子赤裸的背上,他却不知那是泪,还是春日里的雨。
后来,他离开了。
可是黑子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孤单。
无论他在哪,无论他在做什么。
在那座孤屿上,只要有一棵树是他,那么就还会有另一棵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