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那些年裡 - 宴會５２_____冬夜前夜祭０３

宴會５２_____冬夜前夜祭０３

「跟我來！」

綠泉說著，伸手，大大粗硬的手掌抓住了疑問的賽沙．娜拉那嫩手，然後硬拉著他往前走。遠離了那馬場上的喧鬧。

「咦？」

完全疑問的賽沙．娜拉是眼睛看著那紛紛看著他倆的人群貴族王子什麼的，眼睛是瞧見了那幾位王子緊盯著自己的目光，然後像拖著般，被拉他的綠泉給拖出去了。

走著，賽沙．娜拉是小跑步地跟上了眼前那男人背影了。

要去哪？

眼睛看著那不悅的側臉，賽沙．娜拉止住了口，只是快步的跟上。

人漸漸的少了。走在那猶如鄉間的道路上，賽沙．娜拉臉是皺眉頭了，他忍不住地手反力、使勁力地抓住了綠泉的手。

注意到，綠泉疑問的轉頭，就見賽沙．娜拉是一臉生氣紅臉：「……怎麼了？」

「……我腳好痛。」

咬咬下唇，紅著臉蛋的賽沙．娜拉說。

一臉很是憎恨自己從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

聽，綠泉驚訝。隨即是嘴角彎彎地扯笑了，一改方才那不快的臉孔。放開賽沙．娜拉的手，雙手插腰的男人是看著在放手後馬上跪坐在泥土地面上揉腳的男人。

看著，也盤腿坐下來的綠泉，手是抓起賽沙．娜拉那用手輕輕搥打的小腿，看著賽沙．娜拉險些上半身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而躺下泥土地上的男人是嗤嗤地笑著。

然後手拉開那受不了走太多路的嫩腳，是粗糙手掌指揉搓按摩著。

兩肘抵在泥土地上的賽沙．娜拉，是一臉驚訝又羞紅臉地看著幫他按摩痠腳的高大黑髮男人。

………這是上位者會做的事嗎？

想著，沉默。

看著那纖細的雙腿，綠色的眼睛凝視著，粗糙的雙手是揉搓著小腿著。

已經……很久很久的時間了。

這雙腿，和那個女孩的腿很相似。

都是白嫩白嫩地、經不起走太多路的雙腿。

瞇眼的綠色，緩慢地眼皮蓋上了。

……那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生活在那溫暖的後宮裡面，接受著謊言的甜美對待著。

父王很少來看他們，他和妹妹。可是那也無所謂！因為哥哥們、眾多奶奶姐妹們就是他倆的家人。

……可以讓他倆任性的家人。

如果……當時沒有看見父親為那自殺的侍從痛哭的話，或許…他會一直認為父親對任何人都是漠不關心。

因為看見了父親那模樣……傷心透頂的模樣，所以他當時知道了。

“啊……父親也是有心的。會去關心人的。”

只是，也知道了……父親關心的人……並不是自己和妹妹……或是哥哥他們……或是……後宮裡面的任何一個人。

父親的關心只放在那令他痛哭瘋狂叫喊的名字的那名隨身侍從身上。

只有……那個人而已。

但是，那也是他的父親。

好多疑問…好多疑問。

就算翻遍了哥哥房間裡的書也找不到答案。

就算在廣大的後宮裡面也找不到解答。

抬起頭來，望著天空的自己，結果滿腹的疑問還是無法解決。

然後待在樹木上坐著的自己有一天聽見了。

那走在樹林下面哥哥們侍衛的談話。

什麼『城裡的哪裡店有很好吃的東西』、什麼『海港的奴隸船到了』……很多很多。

所以，當時的他想了。

“這裡找不到答案的話，那外面呢？”

於是，找著水道，離開了後宮，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王宮大門。

將自己打扮成奴隸，當時的自己在城裡四處遊蕩著。

……在那段日子裡。

坐在別人家的屋頂上，寫寫字、看看別人做的事情……然後也把自己的想法寫進去。累了，抬起頭來看看藍天白雲。

白雲依然靜悄悄地飄過，然後眼睛閉著感受著微風的襲擊。

那是……那段擅自離開家的遊蕩時間之一。

然後……遇見了在大雨夜中，拿著傘走近在海岸上淋雨看船的自己。

滿腮是灰白短鬍鬚的老爺爺看著轉頭的自己，對著自己笑了。

那閃電不停打下的夜晚，那在大雨中伸出的手只是停止在自己眼前，等待著自己伸手握住。

不勉強、很平和，但是也很堅持。

如果當時的自己沒有伸手握住那伸出的粗糙的手的話，那隻手會一直停止在大雨中吧？

握住自己的手，是粗糙的、有力的手，在大雨寒風中，緊緊握住的手……好溫暖。

在雷鳴電打的大風大雨中，當時還是小孩的自己跟著放緩步調的老爺爺走著。

要去哪裡？不知道。

但是，當時的自己很安心。

到那間屋子後，被老爺爺拿著毛巾擦著濕髮和身體，看到那些假造的疤痕隨著熱水落下，驚訝的老爺爺是笑著說：『做著真好。』

然後，什麼都不問。

在那裡的幾天裡，聽著收留自己的老爺爺說著很久很久前，他那死在戰馬場裡的重要的人的事情。

那是個很可怕的悲劇。

『……就算被他任何王子拋棄也沒有關係。我會愛他一輩子啊……只是，他已經死去了。』

說話著，然後自己看著老爺爺的悲容。

重要的人死去了……眼前的老爺爺和父親失去了那名侍從是同樣的臉孔。

看著老爺爺那樣子，悲傷的樣子……想著。

然後說出了埋藏的疑問。

『為什麼…我爸爸喜歡的侍從要自殺呢？』

聽著，老爺爺露出了驚訝。

『爸爸他……好傷心。一直哭、一直哭著……我…不懂。』

當時的自己低頭說著。

老爺爺手摸摸當時的自己那頭頂，只是沉默。

然後，幫忙著住在城郊的老爺爺搬運牧草幾天後，看到附近人家一家歡樂的樣子時，老爺爺對自己說了：『……愛你的人一定現在心裡很著急地在找著你吧？』

看著苦笑的老爺爺，自己說話了：『……我該回去嗎？』

『你想回去嗎？』

『……不知道。』

回來的自己，轉頭看著那一家子歡樂的人群。然後老爺爺走過來手摸摸了我頭頂，抱了抱當時很矮小的自己：『……回家吧！任何時候，你想來都可以。』

當時的自己，回家了。

在海岸邊，白哥哥一看到自己就好高興地抱緊自己了。

那是……當時的自己。

『哪，泉，你也喜歡他嗎？哥哥希望你能夠喜歡他。』

夜晚自己走出房間時，看到醒著的白哥哥了。白哥哥抱著那個他喜歡的新侍衛對著我說著。

看著那個熟睡的新侍衛，我笑了。

可是……在戰馬場上醒來時，我疑問了。因為，白哥哥哭了。

當時的自己覺得好奇怪呀！

能夠活下來的話，不就好了嗎？

至少，還活著……不是嗎？

當時的自己，又迷惑了。

……搞不清楚…什麼才是重要的？

白哥哥他們說戰馬場的事情不能宣揚，必須由自己承擔……那樣也無關係。

究竟什麼才是重要的？

當時的自己，很迷惑。

就算行了十年禮，還是一堆疑問纏繞。

所以只是又在城裡面遊蕩而已。

然後……某日，被一個奇怪的笑容男人用網子給抓去他的店裡，開始了搬運工的生活。

那段日子裡，每天都和船與貨物和許多人在一起。

跟著工人去他們喜歡的店裡吃東西，然後看著許多平凡的幸福與愛情。

能夠喜歡一個人……那是幸福的事吧？

那麼，即使失去了那個紅髮的侍從，父親喜歡著那個人也是不爭的事實，那麼……父親也是幸福的吧？

想著、想著……坐在那船上高高桅杆上的自己，看著海、聽著風，腦袋裡面想著很多事情。

『……那麼，自己是否有一天能夠遇見一個會讓自己像父親一樣為那個人的死去而痛哭的人呢？』

不由得地，對著也爬上來坐在一旁看船吹海風的老闆．波歐．摩根說著。

聽著，那個男人只是沉默地微笑著。

當時的自己轉頭看到他的微笑時，知道了。

眼前這個人也像父親一樣、像老爺爺一樣，都失去了重要的人了。

他們那沉默的微笑…是一樣的。

然後，自己也不再問了。感覺上，好像能隱約知道為什麼老爺爺那時不問我那些假的傷疤是哪裡來？我有是從哪裡來？這樣的問題。

因為有些東西……是不能問的吧？

然後日子過著。搬運工的日子就只是那樣子過著。

妹妹很喜歡這種新鮮的工作，做的很開心著。看到她開心，不自覺的…自己也心情好起來了。

那樣的日子……原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

就算會被廢掉王子的身份，對當時的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差別。

“王子”的身份，只是讓自己不明白的東西而已。當個小奴隸反而還比較有趣。

真正意識到“王子”這個身份的用處，是認識了她後。

那個在船甲板走路跌倒的女孩。

她很可愛。

當時的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也許，是因為自己周圍的姐妹們都太過強悍的關係……所以，對像她那樣子嬌弱的女孩就特別的注意了。

覺得很不一樣……然後，想幫她圓夢。想達成她想要的東西。

所以，當她說想和王子結婚時，自己表明了身份。高興地將她介紹給哥哥們認識……可是！

揉搓著賽沙．娜拉的雙手有些使勁了，那臉孔是沉了下來；看著，眉一皺，賽沙．娜拉是抽回腳了，怒目地對著疑問轉頭看著他的綠泉。

「……你要是不喜歡幫我揉、可以不用幫我揉。不需要故意那麼用力又一臉不甘願的臉吧？」

生氣呢！

手搓揉著痠軟的小腿肚著。

看，綠泉呆滯的表情看了低頭生氣臉紅的賽沙．娜拉好一陣子，然後清醒過來般，一抹溫柔苦笑地神情看著咬牙切齒氣的男人著。

「啊啊啊……確實……不是呢！」

啊……他並不是那個她呢！

低喃，然後賽沙．娜拉疑問的臉孔抬頭了。

「咦？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了？」

轉頭，起身：「沒什麼啦！」

說，綠泉是彎腰，雙手一伸，一把抱起那驚訝臉紅的男人了。

手緊抓住綠泉肩膀的賽沙．娜拉咬唇：「……什麼話你給我說清楚啊！不明不白的很討厭！」

低聲叫。

聽，那微笑掛在那張漂亮的英俊臉孔上。

「喂！」

口，開：「……我說：“乾脆我抱你走比較快到啦！”」

「耶？」

剛剛他真的是這樣說的嗎？

驚訝，賽沙．娜拉張大眼睛地直盯著那看著自己微笑的臉孔。

……悲傷的表情。

看著，賽沙．娜拉是臉紅的低頭了，喃喃：「……究竟是要帶我去哪裡啊？這裡怎麼那麼大啊？真討厭！」

說，聲音是撒嬌般地抱怨著了。

───────不過，賽沙．娜拉完全沒發現自己此刻在綠泉的懷抱中已經娘化了。

「哼！」

一個鼻子哼氣，綠泉是扯長了笑尾了。

「……那乾脆趁冬季還沒到前，要你把這裡給逛一遍好了？對了，就用你那雙腳走吧？」

惡意的口吻說著呢！

一聽，賽沙．娜拉是生氣的掙扎，吼：「你想我腳走斷啊？！你這個混帳冷血王子！」

「是是是～」

打開笑嘴的高大男人是抱緊著那生氣吼叫的賽沙．娜拉，漫步地走在綿延的金色泥土道路上，在那被陽光照的金黃發亮的鄉野道路上。

……這個人……不會只是想要“那種東西”……像她一樣……

『與其成為一個王子的王子妃，倒不如成為一個國王的側室。』

當時，她說的話，刺傷了自己。

她成為父親眾多側室中的一個，然後忿怒父親奪去自己喜歡的女孩的當時的自己……宣佈了放棄封地，離開了自小生活的土地。

來到了這裡……不願再回去了。

一步……都不想再踏進那個地方！

『泉，她不是真心對你的。你別傷心……』

『以後會有真心喜歡你的人的…泉…』

哥哥們安慰著自己，然而，他什麼也不想聽了。

就這樣，不管有沒有人願意跟隨自己，當時的自己……都是無所謂的。

只是一味地……想逃離那個地方而已。

綠色的雙眼，看著眼前綿延的鄉景，然後瞇眼，眼前看到的是那初次來到時的殘破土地。

抱著懷中生氣叫吼的男人，綠泉笑了，溫柔的眼神望著那找話解著那沉默尷尬氣氛的賽沙．娜拉。

……就算被這個男人背叛，他或許也會無所謂地原諒他吧？

────就像父親一樣。

對不斷逃跑的侍從……選擇的沉默的原諒行為。

知道那些事情，是在十年禮後，按規定去王宮參加晚宴上聽到的。

關於父王放縱那名自殺的紅髮侍從的事。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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