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贺文 - 赤黑兄弟與女巫

赤黑兄弟與女巫

1．

“砰砰砰”的脆響，正是門環敲打木門的聲音。半天不見有人來開門，穿著西裝小馬甲、西裝小短褲，打著與發色相配的領結，頭上還頂著對貓耳的藍發小正太拉了拉弟弟的斗篷，“征君，沒人的話今天就回去吧，已經要到了好多糖果了。”說著打開隨身攜帶著的小包展示給同伴看。

“哲也……”還沒等說完，木門卻吱呀呀地緩慢開啟。從門後探出一個粉色的腦袋。

“好可愛！！！今年居然有這麼可愛的小正太能找到這裡，我好高興！！”一把拉開門，身著女巫服飾的女性剛想伸手抱一抱站在前面那個穿著斗篷戴著尖尖的牙裝扮成吸血鬼的赤發小正太，卻不知為何被本應不屬於這個年齡段孩子的目光嚇得動作一僵。粉發女巫不著痕跡地繞了過去，轉而撲向他身後的那只藍發小貓咪。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將貓耳正太揉到尺寸驚人的胸部中。

眼看著自家哥哥有可能要被悶死了，小小吸血鬼終於忍不住了，“Trick or Treat?!”讓人不寒而慄的語氣。粉發女巫終於放開了手，故作神秘地答非所問：“你們有沒有覺得周圍有什麼不一樣？”

吸血鬼正太不屑一顧，這根本就是不想給糖果的說辭罷了，然而還是忍不住環視四周，卻發現本應是因為萬聖節而顯得熱鬧非凡的街道正籠罩在一片霧氣中。

“正式介紹一下，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名女巫。每個萬聖節都會有那麼幾個孩子有幸能通過我設置的屏障來到我家門口。”

兩兄弟對視了一樣，這個傳說他們聽父母談起過，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關於這個傳說，之後的故事是只要能找到女巫，就可以從女巫的水晶球裡看到自己的未來伴侶。很多小姑娘聽說後都躍躍欲試，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那麼，你們想要看看自己的未來伴侶長什麼樣麼？”

要說知道自己未來伴侶是誰這件事沒有誘惑力那是不可能的。不可否認即使是小孩子也會憧憬著與自己的伴侶度過漫長的人生。能夠在知道自己未來伴侶的長相，就算現在不認識，也給了自己少走彎路的機會。

半晌，被喚作“哲也”的哥哥輕輕往前走了一步，“請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赤發吸血鬼抬手攔住了自家哥哥，“哲也等一下，我覺得這個自稱女巫的人不一定可靠，哲也不要被騙了。”

粉發女巫聽見對於自己的懷疑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與不悅，反而笑嘻嘻地對著一直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的赤發吸血鬼說道：“那麼，你來看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話語末尾還帶著愉快的升調。說著便不知道從什麼四次元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水晶球。

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征十郎小正太就看到了水晶球中彌漫起霧氣。幾秒鐘之後又歸於平靜。

“哲也我們走。”不由分說拉上貓耳正太就往回走。

“……征君你看到了什麼？怎麼了突然就走了呢？”貓耳正太似乎剛剛有些走神，回過神之後趕緊追問道，然而得到的回答卻只有對方加快的腳步。

斗篷在快速的移動中獵獵作響，兩人很快就穿過了重重霧氣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哲也，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啊，好……”

之後一路無言，兄弟兩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四月櫻花飛舞，帝光中迎來了新一批的中一學生。

黑子哲也拿著文庫本邊看邊走，眼看著要撞上發著傳單的高年級同學，卻在最後關頭一個側身閃了過去。一路突破各種障礙來到分班表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之後終於松了口氣。感謝上帝他沒有和那個跟他姓氏不同的弟弟分在一個班級。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被允許發生的，即使分班的時候將兩人分在一起，赤司君也有辦法將兩人調開吧。

赤司君。黑子咀嚼著這個姓氏，低頭露出了略顯苦澀的笑容。

曾幾何時那也是屬於他的姓氏。

“阿大，等等我啊，阿大！”活力滿滿的少女這樣喊著。黑子轉過頭，看到一個膚色猶如黑夜般深邃的人打著哈欠向這個方向走來。

“吵死了，五月，不是你說要來看分班表的麼。”

“所以說等等呀，走那麼快幹什麼！”

少女終於追了上來。

好像有點眼熟？看清了追上來的粉發少女，黑子心生疑慮，感覺眼前的粉發少女很像他幼時見過的某個人，但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啊！找到了！”少女從黑子的身旁經過，並沒有注意到黑子的存在，全神貫注的尋找了一會兒之後在一年C組的名單前叫道。

啊，跟自己一個班呢。這麼想著，回憶起剛剛黑皮少年對粉發少女的稱呼“五月”，再順著名單尋找，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桃井五月”這個名字，看來就是眼前的粉發少女了。

“阿大呢？青峰大輝青峰大輝……”念叨著的桃井再次搜尋起分班表，“啊，B組啊，不在一個班呢阿大。說起來，那個傳說中的赤司君也在B組呢！”

剛準備離開的黑子聽見熟悉的名字停住了腳步，但桃井已經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了。

3．

儘管不在一個班級，但是既然在一所學校中就總有見面的可能。

帝光中是體育強校，其中籃球尤為突出。可惜經過選拔黑子進入的是三軍。當他在選拔的現場看到赤司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屆的新生中一定有能直接進入一軍的人。

出乎黑子意料的是，進入一軍的不止一個，其中還包括了他在入校當天遇到的那個叫青峰大輝的人。

真的是一個光一樣的存在呀。黑子凝視著青峰這麼想著。反觀自己，註定只能成為影子。

自從那年的萬聖節之後，黑子逐漸感受到了赤司的疏遠。那種疏遠並不是有一天突然不理你，而是漸漸地冷卻下來，讓人想要補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而在另一方面，赤司逐漸展示出了王者的氣質。無論做什麼都是最傑出的。

終於在小學畢業的時候，黑子實在是忍受不了與赤司間微妙的氣氛，向父母提出自己一個人生活，並為了不讓他人懷疑他和赤司的關係而改了姓氏。

可想而知這對兩人的父母來說是多麼驚人的消息。比起出色的弟弟來說，黑子這個哥哥就要平凡很多。但畢竟兩個都是自己的兒子，父母兩人商議下決定同意黑子的請求，他們不希望因為一個過於出色的弟弟而影響哥哥的人生。即使沒有頂著赤司這個姓氏的光環，他們也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精彩。

緊接著就是忙碌地搬家，自己處理入校的事宜。思索再三黑子還是選擇了與赤司相同的學校。既然不住在一起了，在學校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多少會安心一些。算下來這次在籃球館還是黑子獨居之後第一次見到赤司。

低頭沉思之際黑子感覺有人正注視著自己，抬頭發現那個方向站著的正是赤司，可他正與身旁身高驚人的紫發少年說話。是錯覺麼？

不久，黑子因為被監督委婉地勸說退出籃球部而在第四體育館發狠地練習，卻意外地和青峰成為了好友。一起打籃球的日子很愉快，可黑子總想著自己現在這樣距離赤司的水準距離太過遙遠，想要更加接近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即使是現實生活，依舊會如同小說一樣出現戲劇般的情景。黑子沒有想到他會在第四體育館看到赤司。

目光接觸到黑子的赤司顯然也是一愣，不過掩飾得很好除了黑子以外沒人發現。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就像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黑子得償所願進入帝光中學一軍，卻逐漸發現那天在第四體育館給予他提示，讓他通過特殊的天賦進入一軍的弟弟有哪裡不一樣了。

可偶爾黑子懶得去餐廳吃午飯，去自動販賣機買瓶水回教室卻會發現空無一人的教室中自己的桌子上擺放的打包好的食物，仔細看無一不是他幼時愛吃的。顯然這整個學校裡知道他這些不為人知的喜好的也只有赤司一個人了。

兩人的關係愈發微妙了起來。

黑子終究還是沒有和赤司上同一所高中。

國中期間帝光籃球部達成三連霸。但黑子愈發覺得自己無法認同隊友們對於籃球的態度。決心去一個不同的學校，將這些昔日隊友一個一個打敗，證明自己。

即使改換姓氏之後，赤司夫婦對於黑子依舊在背後默默關心著。聽長子說不和幼子一起去京都的洛山就讀之後，雖然內心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景，但到底還是尊重了長子的決定。

得知這一消息的赤司沉默了良久。最後命管家買來一杯香草奶昔，獨自一人啜飲良久，卻怎麼也壓不下舌尖的苦澀。

“哲君在想什麼呢？”

聽見桃井的聲音，黑子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明明是要送因為青峰的失言而跑來誠凜的桃井回家，卻把人家女孩子晾在一邊自己發起了呆。對桃井抱歉地笑笑，黑子不好意思地伸手撓了撓臉頰。

“哲君在想赤司君的事吧？你們是兄弟不是麼？”

自己一直以來都自以為保守得很完美的秘密就這樣被桃井說出，黑子竟不知該接什麼話比較好，只好沉默著等待桃井的下文。

“哲君如果願意相信我的話，就努力贏下冬季杯吧。到那個時候你就能知道了。”桃井故作神秘地說出了類似預言性質的話語，眼睛向著黑子眨眨眨，黑子卻不知為何覺得這話的可行度相當高。在比賽中打贏國中隊友的信念更加執著了。

半年後的冬季杯決賽上，大放異彩的誠凜高校爆冷擊敗了奪冠呼聲最高的洛山。當赤司向黑子伸出手的時候，黑子凝視著弟弟清亮的赤色雙眸，遞出了手。看來自家弟弟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眼神前所未有得透徹。

冬季杯決賽之後的某一天，當年的奇跡世代在無所不能的經理桃井的召喚下相約去遊樂園玩。被桃井拖去坐了三圈旋轉木馬的黑子沒有忽視這期間赤司的注視，卻在桃井的暗示下選擇了無視。他記得冬季杯之前桃井說過的話，那時候並沒有人看好誠凜這支年輕的隊伍，然而桃井卻對他說出了贏下冬季杯這樣的話。從這個角度考慮，相信這個粉發姑娘能幫助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話說回來，自己當初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桃井眼熟呢？

遊樂園的保留項目自然是摩天輪。夜幕降臨，此時摩天輪的營業時間已經所剩不多，桃井提出大家抽籤決定乘坐順序，並且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七張紙條。黑子和桃井視線對上的時候桃井沖他飛快地眨眨眼，便移開了視線。可落在一旁的赤司眼裡明顯就像是一對情侶在調情一般。

密閉的空間中只有黑子和赤司兩個人。摩天輪很高，運行很緩慢，一圈可以有25分鐘之久。兩人相顧無言，與室外的寒冷空氣不同，黑子覺得就這樣與赤司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就能感受到溫度的升高，默默地解下圍巾。

“黑子，你和桃井在交往麼？”沒想到赤司開口就是如此直接的詢問。黑子愣在那裡，也忘了否認，一時間覺得赤司這樣的語氣似乎有些彆扭，就好像在吃醋一樣。瞬間被自己的妄想嚇壞的黑子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然而還沒等黑子開口，摩天輪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

原本裝飾性的的彩燈全部熄滅，就連轎廂內的照明也沒有剩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四周就歸於一片黑暗之中。此時黑子看向窗外才發現他們已經升到了最頂端，俯視整個遊樂園可以看到其他設施都正常工作，不知為何唯獨摩天輪出了故障，還是在兩人升到最高處的時候。

都說可以和戀人一起乘坐摩天輪到達頂端感情就會長久，想起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傳說，再加上抽籤抽到與赤司一起，儘管表面上看不出來，但黑子乘上摩天輪的時候心情幾乎可以用雀躍來形容。

熬過了十分鐘，摩天輪依舊沒有重新運轉起來的趨勢。黑子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赤……征君，你說，我們會沒事麼？”聲音帶著即將查明真相的顫抖，可聽在赤司耳中卻像是因為恐懼而顫抖一般。

即使當年還在帝光中的時候就曾經想過借著集訓的由頭把黑子帶到吊橋上去培養吊橋效應，不然就是乾脆綁架了黑子來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是這些極端的手段顯然都只存在與赤司的想像之中，並沒有付諸實踐，他不捨得讓黑子收到驚嚇與傷害。可事實上，赤司也知道自己給黑子帶來的不僅僅是困擾。如今的環境或許是改善關係的契機。

“我還沒有和當年在水晶球裡的伴侶在一起，所以我們不會有事的。”

赤司的這句話說出之後，往事如潮水般湧入黑子的腦海中。那一年的萬聖節一幕一幕重現。他一直覺得桃井眼熟，其實是因為桃井幾乎和當年的女巫長得一模一樣，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每當黑子想起當年的事情，總是記不清女巫的臉，這下仿佛是女巫設下的咒語解除了一般，一切記憶都跟著清晰起來。

當然，黑子沒有忘記，那天他在水晶球中看到的景象。

那天他在水晶球中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弟弟，赤司征十郎。

黑子曾經一度以為自己看到的是赤司在水晶球中的反射，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他也逐漸知道了從當年他所站的角度是不可能那樣看到赤司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赤司的未來伴侶是黑子，所以站在一旁的黑子才能通過水晶球同時也看到對方的樣子。

即使想通這一點，草食系男子黑子哲也依然沒有主動進攻的打算，加之赤司的態度日漸冷淡，只能將自己的推測和感情都埋在心裡，想著還是順其自然就好。

有的時候黑子也會覺得沒有自信，他真的能與愈發優秀的赤司相配麼？思及至此便愈發努力，最終於誠凜的其他隊友一起站上了冬季杯的巔峰。

“他還沒有和我在一起。哲也，你說，我現在跟他告白，他會接受麼？如果我跟他說我被困在百米高空，生死關頭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有好好珍惜他，你說他會接受我麼？”原本只是想著可以安慰黑子，但是不知為何在一片黑暗中反而能將心裡埋藏的話全部說出來。

“我想……應該會吧。”

“那麼哲也，你願意成為我的伴侶，一生不離不棄麼？當然，同樣的我也會一直在哲也你的身邊，就像現在一樣。”

“我願意。”借著微弱的光線，赤司辨別出黑子吐出音節的時候嘴角的笑意。

恢復運轉的摩天輪將一行人送回地面。除了瞭解事情真相的赤司黑子和桃井三人，其他人確實在空中經歷了難熬的一段時間。此時平安著陸，便再也沒有繼續遊玩的心情，幾個人在遊樂園門口告別。

這個時間再回京都已經有點晚了。新幹線還有班次但是剛剛互通心意的兩人還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黑子便邀請赤司去了自己的獨居住所。

一時間兩人竟不知要說些什麼，仿佛多年沒有好好地看過對方的臉，就那麼久久地對望著，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征君都在想些什麼呢？”這是挑起了話題的黑子。

“想哲也啊。最初的時候是驚訝，接著又覺得如果哲也將來真的會是我的伴侶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哲也本該擁有的生活。這麼考慮著決定還是漸漸疏遠你，讓我們各自都過上正常的生活。”

“然後征君發現無論如何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早就看出來了，那些打包的食物。不過現在想想去誠凜讀書或許是正確的選擇呢，打敗征君之後征君好像就想明白了。”

“是啊，這是兩個人的事情，這麼多年我單方面的逃避想必給哲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擾，這方面請允許我鄭重地道歉。”

“我接受征君的道歉。作為條件，也請征君不要在退縮了，接下來的人生，請和我一起面對吧。”

不知何時黑子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取下剛剛打開家門的那一把，抓過赤司的手，將那把小小的鑰匙放入赤司的手心，再將赤司的手指一根一根收攏。

“這是這間公寓的鑰匙，以後征君也是這裡的主人了。”

金屬的鑰匙很快被體溫焐熱，棱角分明地抵著手心的軟肉，赤司想著，這一回他一定不會放手的。

桃井五月松了口氣。

多年前的萬聖節之後她對兩兄弟相當在意。但女巫可以操縱機械，可以篡改記憶，可唯一不能涉及到的就是人的感情，無論她再怎麼著急兩人日漸冷淡的關係，也不能利用咒語去修改兩人的感情。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到兩人身邊去，去做他們感情的催化劑。

4年過去了，這一項任務終於完成了。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桃井發自內心笑了起來。她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這樣從小就有著很深羈絆的一對伴侶了。

未來的路不可能一帆風順，但桃井可以預見，擁有著深刻感情的這一對，一定可以一起走下去，就像當年他們當年牽著手走到她家門口一樣，攜手面對未知的未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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