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交付是於心還是輿情
睜開雙眼視線尚未清晰感覺到頭還有點暈眩，想起身卻牽動了四肢便感覺到了無力感，硬是坐起了身以膝立肘拳眼抵著額際又再次閉起了眼，想緩了緩全身的疲憊感，因朱雀的消散法力的耗盡這比搏身拼命更消耗人的元氣。
蹙著眉頭再次睜了眼他環看著四周依然是熟悉的房間格局以及擺飾，他暫居在司天監已有數日了，下了床要下台階眼前是兩盞立燈，昏暗的光線讓他知道自己從昨日歸來已躺了整整一日，至清晨退了門外的侍官熟睡至深夜，他想起昨夜只聽殺生石捎來晴明已歇下的消息，他還不知道他傷勢到底如何。
邊走著邊拉整了自己的衣袍拉下了門鎖開了門，吊燈與柱燈上的字他眨了一下眼才看得清，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定神，他重提毫不鬆懈的眼眸甩開全身因勞神負重而行的沉重，向左走向了掛上司春吊燈的房門。
甚麼時候自己竟容許自己這麼服輸了。
伸手拉開了門就走了進去，不疑有他的想是侍官們都還在服侍晴明，繞過了屏風卻撞見晴明與倆女子同在床上，下意識立刻就是背過了身，在背身前他皺緊了五官抽了一口氣忍不住出聲。「晴明，你。」
晴明看著博雅耳尖都紅了，便看著女式神們輕輕一笑讓她們退下，靠在軟枕上敞開的衣袍也不拉好袒露著胸膛以及剛包紮好的傷處，唇上雖依然從容的輕笑著可唇色卻蒼白的看似非常虛弱。「博雅，晴明是男兒身也要迴避嗎。」
好一會都沒回話，博雅知道女式神在幫晴明服侍盥洗並且換藥，擦拭的是血跡，衣衫不整的既不是女式神而是晴明，可他怎麼都覺得這麼彆扭，閉緊了眼博雅皺深了眉頭硬著頭皮張開鳳眼轉過了身對上晴明那從容的神情，就像那身上的傷不是他的一樣。「你的傷。」
「換過藥了，你別擔心。」看著博雅臉上掛著誰也看得出的忡忡神情，晴明安撫似的又笑得更溫柔，他知道博雅雖不易形於色可觀察入微還是看得出博雅最坦率的心思，但說歸博雅憨厚直率但嘴上卻總不服軟。
「我不是擔心。」他的確一醒來就想著晴明沒在他眼下看著療傷而被分別送回房中請御醫探看，但他更在意的是殺生石跟自己說的話，他確實毫不思索地就往晴明房裡直奔，直視著那看著自己多了真摯少了輕佻的人，博雅覺得他們一起渡過了生死，確實還有更緊密的心緒維繫著他們之間。
「坐吧，博雅。」看著博雅臉上寫著心事但他也不想搓破，甚至他也不能確定博雅會願意和自己多說甚麼，他輕聲地說著視線示意著床榻讓博雅坐下，晴明看著人皺著眉頭不發一語卻聽話乖順的坐在床沿唯一能坐落的位置。
博雅不假思索的坐下背對著晴明也不側著身看他，就只是找個位置坐著說話似的，但沉默了很久他卻一句話都沒說，而晴明也沒有追問自己到底怎麼了，就聽他再次對自己解釋了他的傷勢。
「你不信我，血已不流了。」看著博雅的長髮有些凌亂不直晴明一看就知道眼前人醒來就直接過來看自己了，沒有身穿黑中帶赤的窄袖，套了一件中衣就身穿綢緞的寬袖金邊既沒更衣也沒梳髮更沒洗面，邊想著晴明伸手就想撫整那過腰的髮絲。
「你說，你已經是真正的陰陽師，你謝我。」想了很久不知該從何問起，他知道晴明向自己述說了身世更坦白地讓自己看到過去的記憶，他挪了方向將右腿往床內靠上，博雅直視著晴明的雙眼看他一瞬感到有些意外的神情。
晴明發現那側過身的人沒有覺得自己的手有何不妥，順勢地放下了手聽了博雅似問話的語氣垂了眼輕輕地笑了，但他當再次抬眼他發現博雅正盯著擱置在一旁擦過血的絹布，他知道當時他們沒有多說甚麼，想必是博雅聽說了些甚麼。「你信我將自己交給了我，這傷，值。」
「話是這麼說的嗎。」將臉轉向了晴明就看那人坦蕩且直白的說著，那看著自己的神情早已不如起初相識的那般說笑與從容，像是看出自己真心在意若不是有晴明替自己擋在身前，而今他便也不會還能在這對他身上的傷過意不去。
「是我技不如人挨的一劍，博雅別放在心上。」聽著博雅帶著責備的口氣像是在責怪自己不顧自己的安危去保護失去意識的他，但他卻不知當他看見朱雀為自己擋在身前消散的那瞬間他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泛起水光心裡難受了至極。
看著晴明溫柔地看著自己語氣像是在哄自己毫不掩飾的心情，他撇開了那對視的雙眼往下撇，看著晴明那不如自己結實的胸膛卻也是肌理紋路的胸腹，忽然間想起了方才女式神的手突然臉上一熱就要起身。
「博雅。」伸手抓住了博雅的手，晴明說中了博雅來此的原因卻不知自己的回答是否是他滿意的答案，當他察覺到博雅臉上異樣的瞬間他伸手與那起身的時間一致，在博雅還未站起就讓人給坐了回來，那原先要握拳的手因自己而鬆了下來。
「撒手。」自己不知道與晴明有多少的肢體碰觸，從起初相識過招甚至從出沙的石棺中解救自己甚至自己都撲到了他身上，甚至在自己意識不清的時候還躺在他懷中，即使他此刻伸手抓住自己他卻也不感到冒犯但他的口氣卻生硬。
「你是否誤會了甚麼。」更使力的想把手往自己方向拉，手握博雅的掌心與手背晴明借力的要使勁從臥榻上坐起，就看博雅因自己所說正要回頭而那制止自己拉扯的話語與自己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同時而出。「嘶。」
「誤會，讓你撒手，你。」因自己心境莫名地的不踏實而有些不耐，為了不讓晴明借力他傾了身順了晴明的手要再次起身抽回手，卻在始作俑者倒吸一口氣時收了力讓他更輕易將自己給拉到臥榻上，膝蓋抵上了床榻大腿與腰身卻因大戰後脫力的無法撐住自己的體重。
淡淡的熟悉清香從身上人傳了過來，博雅身上衣袍綢緞的柔軟此刻正從他裸露的上身感受著他的體溫，懷中人頓時一動也不動就連呼吸都屏住了，他輕搭著懷中人的背上要扶，他知道博雅僵在了自己懷裡，可這心思單純的人不知道心裏在想著甚麼。「難不成你要我召喚男式神幫我療傷洗漱更衣。」
「你。」更不懂晴明在說些甚麼，這是式神是男是女的問題嗎，博雅突然更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感到不自在，不知是因為自己成了晴明的式神，還是晴明意有所指的誤會，但是他更不知為何自己這一撲在晴明身上這麼難為情，手肘使勁就想起身。
「唔。」身上人原先拱背塌腰為了想起身而壓了自己一下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他再次抓住博雅的手不讓他起身，看著那用手肘撐在自己兩側的人臉上的神情換上了驚慌，睜大了一雙鳳眼著急地問。
「你怎麼樣。」知道自己弄疼了身下人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掌被晴明牢牢地握著，雖然總還是覺得心裡確實有些不明白的思緒，但此刻他就只怕晴明的傷口又出血，結果卻聽見晴明那熟悉又從容的玩笑語氣。
「博雅大人，果然是天都城眾人的夢中佳人。」晴明忍著呼吸的不順嘴角輕輕地笑了，看著那看了自己一眼立刻垂眼看著自己傷口的人還垂髮在自己眼前，他怎麼看都覺得，這眉目與披髮的模樣看過去的確令人傾心。
沒聽出晴明口中說的有那裡不對，更莫名不懂他說這句話是為什麼，看著晴明近在咫尺的臉蛋他突然有些覺得自己被戲弄的感覺，就看他隨後說出口的話讓他的臉瞬間紅透。
「你在我眼前又是眼角泛紅，又是臉紅到了耳根，你白皙的膚色不讓人眼紅也讓人知道你在害臊。」他不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與這個人貼近，卻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那膚如凝脂的臉蛋，晴明甚至沒有看過還有誰能比博雅不上水粉還能吹彈可破。
「我才不是看見你才。」忍不住就用了腹部出聲有別於平時慣於用氣音壓低自己的聲線，他始終覺得晴明就是個文弱書生樣，即使來剛的也是用巧勁，可說出口的話帶著他那優雅的氣質感覺就像是在捉弄人，就看晴明還打斷自己。
「我都見過你赤膊的模樣，你見我的難道不行。」看著博雅皺緊了五官鳳眼更狹長的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在瞪著自己，眼臉旁更隨著皺緊而出現了紋路，他看得出博雅真的不知所措但他明知博雅方才撞見更有下意識非禮勿視的反應，但他就是想逗逗他。
「那是。」即使是自己與朱雀神共享著意識他也知道自己光著膀子和鶴守月交戰，但這跟晴明此刻袒露著上身又有甚麼關係，博雅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反駁甚麼，卻見晴明又繼續追問著伸手附上自己想抬起的背，忽然身下人貼了上來一個翻身換自己躺在榻上。
「那是甚麼，不然呢。」一個借力順勢的一鼓作氣起身將博雅壓在了自己身下，他忍住了痛卻掩飾不了自己真摯的神情，鼻尖湊近的幾乎碰上了身下人的，就看博雅被自己的逼近給嚇的絲毫不敢動，嘴裡著急地喊了出來。
「你要做甚麼。」沒想到這受傷的人還比自己更有力氣，博雅不知道這個人起身要做甚麼，整個純白的衣袍還披散在他們兩側，這麼大的動作縫合的傷口難道不會裂開嗎，他明明看得出晴明在忍著痛卻還有心情這樣跟他玩笑。
仔細看著博雅的神情退去了紅潮被驚慌給取代，他確實猜不出博雅是因為著急自己的傷勢還是知道自己將他壓在身下有甚麼意圖呢，還是都有呢，晴明的嘴角輕輕一勾口氣竟有些失落。「我現下，也無法對你做甚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知道晴明這話老是說得讓人不明白，他不懂晴明在東土到底都學些甚麼法術，用妖作為式神還有讓式神做甚麼的怪招他想也想不透，博雅卻看晴明此刻的神情收起了笑容收起了堅定的語氣。
「是那個意思。」看著此刻在自己身下的人絲毫不懂得掙扎，卻允許自己欺身在他身上，晴明突然更想知道博雅在靜云台在一堆男人之中到底是怎麼共處的，他直說了卻像在打啞謎的回話，就看博雅不敢置信的愣住。
「你說甚麼。」博雅話少卻也至於與人交談牛頭不對馬嘴，但此刻不知道是自己不敢測想得太多，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他看著晴明的臉好一會說不出話來，他有些不懂晴明究竟想說些甚麼，他甚至更有些害怕去知道到底是甚麼。
博雅雖正直憨厚卻不代表他愚鈍，即使身下人沒有發現自己雙腿間的異樣也總得察覺自己露骨的試探，從博雅想質問自己將其守護的執念，他突然覺得自己該在離開前，好好地跟博雅解釋鶴守月守護的執念是甚麼。
那自己對博雅的執念又是甚麼呢。
「我累了，博雅。」輕輕側過身要在身下人身側躺了下來，就看博雅還體貼的側著身子挺起了身抓著自己的臂膀讓自己緩緩地躺下，將自己的襟口給拉回肩上，看著自己老老實實的被被褥給蓋著，就見博雅不多說甚麼下了床榻就離開自己的房裡。
離別之前，他的疑問得到了完整的解釋，他能懂公主與鶴守月之間的牽絆，他也知道朱雀神替晴明擋下了禍蛇最後的蛇毒，那不是只有式神保護陰陽師的動機，他知道自己奮不顧身的擋在他身前也是因為守護，彼此相惜惺惺惜惺惺。
吹完笛他抬起了眼看向那愈來愈遠的人影，他覺得自己正在沉澱著此刻的心情，他也不想去想晴明那泛著水光的雙眼，抽箭拉滿了弓他釋然的一笑，偏了臉他輕聲的在箭羽上低語看著咒語隨著金光而來到了箭尖他放開了手。
離弦的聲音像是扇動了他的心，他送走了晴明可心卻像繫在了箭上，看著他使了陰陽穿行之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思藏不住了，由心底深處竄出的酸楚直逼自己的心窩，瞬間蓄在鼻中的水氣讓他吸一口氣迎面吹著冷風他移動了自己的腳步，眼眶中的水霧他緊緊地忍著不想將一絲情緒寫在臉上。
原來這是不捨。
可那一箭若沒有隨著穿行術卻還能掩掩實實表著指引之意，可此刻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這麼赤裸，只是不捨嗎，只是生死交付之情誼嗎，他只知道他的心此刻這麼難受，彷彿離別前的那些話語都成了此刻的痛。
如果離別會這麼難受，他們不見也不會有離別。
他這莫名的不捨就能藏在心底。
待再次並肩齊行也許他依然能心不外物所動，靜如不流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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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你在哪裡。」
聽見晴明的聲音從鈴耳傳了出來，博雅倒吸了一口氣，正猶豫要不要出聲，他正解下自己的腰帶取下懷裡的物品，環看著四周被樹環繞遍地滿是花草叢生，唯有他常走過的軌跡有踐踏的痕跡。
他已有數月沒有聽見這個人的聲音更別說見過這個人，他不想應聲卻見晴明繼續輕喚著，就好似他找急了似的，但是他又再吸了一口氣腮幫子轉了一下神情顯得有些不情不願，一時想不出到底要怎麼回他。
「博雅，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我在哪裡難道還需要跟你報備嗎。」反正這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也不想多想了那麼多，博雅隨心所欲的回了個沒心眼的坦率回覆，飽滿的語氣配著字正腔圓就是透露個莫名其妙的語意。
「博雅，我去了天都這麼多次都沒見到你。」
「我哪像你這麼悠哉。」聽出這個人果然是找不著自己而著急，他確實有聽見身邊的人在說晴明來找過自己，但他沒有想見他的意思，再說了他身子養好了本就會東奔西跑跟這個受了穿透傷的人怎麼相提並論。
「你在哪。」
「說了你也不知道是哪。」說出口的話像是滿臉的嫌棄，看著眼前被斜陽映著美麗的湖光，博雅實在是懶得跟晴明多費口舌，拿著鈴耳他的雙手開始拉開自己黑色的外衣，將自己身上一層一層的黑色赤色的中衣給一一脫了下來。
「我連靜云台都去了你都去哪了。」
「你找我要幹嘛。」脫完了上身他解開了褲繩，博雅愈說愈沒有耐性，這不到兩個時辰都要日落了他不過是想下個水有這麼困難，口氣兇狠帶著氣音他想逼退這閒閒沒事不知道到底要找自己幹嘛的人，就聽他回了個令人咋舌的話。
「我連找你要做甚麼都要報備嗎。」
「你。」他真不懂這晴明說話到底甚麼個邏輯來著，他咬緊了牙經不起激的就忿忿地說完話將褲子一脫將鈴耳一扔，就裸著全身跳進了湖裡。「我在後山，我待會就走，你也甭找了。」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L8K3htVH
「在哪個後山，博。」
當晴明徒步走到指引他的方位時，他不知道被自己的衣襬給絆倒了幾次，平時捉妖就夠累了，這博雅真有閒情逸致還進山打獵，而這山形與他在東土所見的山形與植被完全不同，就連景色都各有美處。
依著人走過的痕跡這一看四周也知道不是一般常人會所及之地，穿越了巨大的樹根的環繞，再看著高至腿肚的雜草有一塊卻被清理過的草地，發現地上的深色衣袍，晴明趕緊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撿了起來認真的辨識是不是博雅的袍子。
這博雅不是來這打獵是來這練水性的。
突然嘩啦一聲博雅從水裡探出了身子站了起來，晴明看得都傻了，他不知道這人連褲子都脫了，除了頭頂上的盤髮完整，過腰的長髮因水勢而貼在了背後，髮尾飄散了湖面上，白皙的身子被陽光照的連身上的水珠都在發亮，那沒被黑髮給遮住的一側腰臀更是展現著肌理分明的結實體格。
游過湖靜過心洗去了一身的心垢，一手抹掉了臉上的水一回身卻發現晴明蹲在岸上看著自己，對上眼的那瞬間博雅以為自己是看見了幻覺，但是看他手上還拿著自己的衣物，嚇得他整個往後踩了幾步卻跌進了湖裡。
「博雅。」看著人跌進了湖裡晴明驚喊了出來著急地站起身，手還拿著博雅的衣物伸指到嘴邊用穿行術到湖面伸手將博雅從水裡拉了起來，一同倒在了草地上，看著懷中人大力的咳著水，被水嗆得在自己身上還起不了身。
即使湆水性但一旦嗆到了水只有在水裡划水的份，激烈的咳著博雅快把胃裡的水都給吐光了，淚眼婆娑又加上湖水博雅根本看不清眼前拼命地眨眼，伸手想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痕還清了些喉這才聞到自己鼻前的草香味。
晴明看著懷裡裸著全身的人被長髮遮的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一想到雖不是大庭廣眾之下這也算是人煙稀少之地，但怎麼想都覺得這人為什麼不好端端在自己房內洗澡，愈想著臉色有些愈發難看，聲音低沉的嚇人。
「你還真一絲不苟的在洗浴，你不怕被人看見嗎，博雅。」
博雅被這麼一說才突然想起自己全身赤裸又濕溽的倒在晴明身上，嚇得幾乎趕緊爬起卻被自己的長髮所絆倒在晴明眼前，白皙的肌膚結實的肌理從正面被人看得一覽無疑，瞬間染上紅暈的臉不知所措的從晴明身上扯過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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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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