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麼……」聽小狐狸應允了，蠍露出目的達成的得意淺笑，將手移向迪達拉的尾巴，後者連忙將尾巴快速縮進身下：「等等！我要求保留基本尊嚴，尾巴跟後肢還有腹部都不能摸，其他地方──」他的口氣壯烈：「大人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吧，嗯……！」

 

　　蠍皺眉：「我要摸尾巴。」開什麼玩笑，當初最吸引他注意的可就是那根毛茸茸的蓬鬆金尾巴，怎麼可能讓他不去碰。

 

　　「不行。」面對著蠍給他的壓力，迪達拉還是如此說，這讓蠍有些好奇他被摸尾巴會有什麼感覺，以至於會如此抗拒？

 

　　「我要摸。」迪達拉越是抵抗，蠍偏偏就越堅持。

 

　　迪達拉覺得如果現在自己是人形，可能已經滿頭是汗了吧。在這種狀況下還要保持冷靜跟這個好像聽不懂人話的帝子溝通實在很難：「……大人，請別這樣，嗯。」

 

　　那雙形狀好看的琥珀色眼睛瞇了起來，是發怒的前兆嗎？迪達拉不肯退縮地直視著他，心裡卻也有點不安，要是他來硬的，自己也抵抗不了啊！

 

　　蠍抬起了手，迪達拉的精神緊繃瞬間達到最高點。不過出乎意料地，他不是要出手施法，而是抵住了下巴作慵懶思考狀：「哦？那麼我再追加一個條件吧。」

 

　　「無論是什麼──」

 

　　蠍毫不在意地打斷了迪達拉的話，「給摸尾巴，我便每日渡一口仙氣給你。」

 

　　「欸？」迪達拉登時大驚，渡氣這種事情就是直接把自身力量分一部分給別人，如果對方是蠍，那能得到的力量會有多少？不用深思也能知道，這是比他每天修練還有效率百倍的事情！

 

　　真是天大的利誘啊，迪達拉無意識地微微晃著尾巴陷入天人交戰，同時也懷疑起蠍對他的尾巴如此執著是不是有什麼原因，雖然他的毛皮一直都是很好看沒錯啦……

 

　　蠍也知道小狐狸的內心一定正在激烈拔河，他挑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將手邊迪達拉的外衫蓋到了狐狸身上，命令道：「變回人形。」

 

　　幾秒後，掩不住一臉「我真倒楣」想法的小仙侍披起外衫從草地上坐起，他才剛抬眼看蠍，就被一隻手扣住了下巴──是和那天，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

 

　　不同的是，這次蠍抬起他下顎的力道溫柔了許多。迪達拉愣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帝子俊美的臉龐靠近，然後在距他雙脣僅有一線距離的地方停下。

 

　　呼。一小股極純極濃的仙氣從蠍口中吹出，迪達拉馬上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立刻張嘴接受了，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灌入龐大的力量，有點駕馭不了的濃厚法力到處流竄，幾乎要令他顫抖起來。就在迪達拉覺得自己快要被仙氣脹裂的時候，蠍停止渡氣，向後退開：「這樣差不多就是你能承受的極限了吧。」

 

　　「唔……」迪達拉撫著心口努力控制住好像隨時會暴走的力量，果然是極好的條件，不過記得自己好像還沒答應要讓他摸尾巴吧？「這是……」

 

　　「訂金。」蠍說得雲淡風輕，「反正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如何？以後每日都渡一次這樣的量給你。」

 

　　迪達拉很想瞪他，剛剛自己得到的力量幾乎已等同於來邊境宮殿這些年修練出的總量，蠍卻用帶有炫耀成分的口氣說得這麼輕鬆，不過就是生在了好地方，可惡的自大狂。可是自己也不能否認這個條件的確十分誘人，只不過是賣賣尾巴，其實也挺像不勞而獲的……

 

　　「要是不答應也沒辦法，我還是有辦法摸你的尾巴，只不過渡氣可就沒了。」瞧他仍猶豫，蠍補了一句。

 

　　「……」沒錯，迪達拉悲傷地想著，其實他根本不需要思考這麼多，因為這件事不是憑他的意志能決定的，他擁有的選項其實從頭到尾就只有兩個。

 

　　一、被摸尾巴，每天得到大量仙氣。

 

　　二、被摸尾巴，沒有仙氣。

 

 

 

 

　　蠍命令迪達拉再變回狐形，然後就像抱著一隻小狗那般大搖大擺將他抱回了宮殿裡，從頭到尾迪達拉的身體都僵硬得要命，他不懂帝子為什麼突然對「養寵物」這麼有興致，更讓他不自在的是宮裡仙侍仙婢們的眼光，沒有人看過迪達拉的原形，所以他們顯然都很好奇大人怎麼出外一趟就捉回了一隻前所未見的金色狐狸。

 

　　當天晚膳發放前，侍婢長向所有下人宣布了人手調動的消息，將幾個殿裡殿外的僕婢調換了職位，其中，叫做迪達拉的採果小仙侍被調入了宮中，以後將近身服侍這座宮殿的主人。

 

 

 

 

　　「妳們看見那金狐狸了沒有？」某日的花園一角，幾個仙婢趁工作空檔聚在一起閒聊。

 

　　「前兩天偶然看見一次，大人很寶愛牠呢，經常帶在身邊。」

 

　　「不過怎麼會有這種狐狸呢？媚兒，你知道嗎？」

 

　　被喚做媚兒的仙婢是狐仙，原形是紅狐，她一聽，馬上說道：「不，我從未聽說過下界有金色的品種，那定是仙界的珍獸。」

 

　　「是啊，據說仙界有些不同於下界的奇獸……不過十分罕見倒是了。牠們雖有靈性，卻缺少生成靈識的能力，因此不能像我們這般修成人形。」另一位見識較廣的仙婢接腔。

 

　　一個年紀較輕的仙婢小縈吃吃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那麼也不怕牠以後變成仙人勾去大人的注意力啦，瞧他對那隻金狐狸的喜愛，若是變成美女……」

 

　　媚兒也笑：「不一定呀，牠也有可能是公狐狸嘛……哎唷，這不是迪達拉嗎？」

 

　　「嗯？」正好路過的迪達拉已經聽見了她們後幾句對話，不禁心生鬱悶，仙婢們平常閒著無聊就愛嚼舌根，雖然早有預感自己會變成她們的話題，可被誤會成沒有靈識的仙獸實在很沒面子。他現在白天是人形，負責一點打雜、服侍的小事，從下午起得變回原形忍著羞恥感讓蠍當寵物摸，這其中的辛酸他能找誰說去！但轉念一想，當寵物這件事實在太丟人，就算有信得過的好朋友能訴苦，他也是不肯講出來的。

 

　　「──迪達拉也是狐仙，你來說說，覺得大人那隻金狐狸怎樣？」媚兒對他眨了眨那雙水汪汪勾魂眼，同類之間總是比較有好感，這宮殿裡陰盛陽衰，且僕婢們是可以自由婚配的，雖然她年紀比迪達拉大了三倍，可還是存了幾分念想。

 

　　「沒看過，不知道。」迪達拉冷淡地說，他未成仙以前就有很多母狐狸想方設法來勾引過他，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麼。

 

　　「那可能是仙界特有的異獸呢！對了，你是什麼狐，我們都還不知道呢！」伶俐可愛的小縈接了話，媚兒掃了她一眼，心想這丫頭剛才不是還隱約透露出愛慕大人的心思麼，怎麼轉眼間好像又瞧中了迪達拉？她在心裡嘆息，心想小縈年輕活潑，和迪達拉可能比較合得來……

 

　　「我……我是雪狐，嗯。」迪達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心裡有些慌，語調不禁變急：「對啦，我還有事要做，再見！」

 

　　見迪達拉匆忙離去，幾個仙婢還以為他忽然害羞起來了，紛紛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