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天堂（短篇小說合集） - 女凰

『喬喬，別跟父親鬧，沒用的。』

　　木幫喬喬包紮手上的傷口，動作很溫柔，她方才晚餐時跟父親頂撞，說著吵著要離家出去闖，父親當然不肯，父女倆為此大打出手，後來是木上前勸阻才停止。看木妥協於父親的樣子，喬喬不服氣。

『為什麼我不能離家？我都十六歲了，是時候有自己的人生。』

　　木看妹妹不甘的臉色，他曾經也有過十六歲，也明白這年紀的少年少女都是這樣的，想去實現自己的想法與夢想。可是在這個家，不是他們說了算。

『哥，你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嗎？聽父親的話，走父親安排好的一切，乖乖繼承他的事業，永遠守在家族裡？』

　　包紮完，木收起醫藥箱。他沒有回答喬喬的問題，喬喬見他哥垂頭喪氣，實在看不慣。

『我知道，哥，采露姐的事讓你……』

『可以了，喬喬，可以了。』

　　從夢中驚醒，喬最近總是夢到木，她唯一的手足兄長，是思念還是警告？喬不多想，轉頭看躺在身邊的金髮女人，抱著她，睡得很熟，窗外的天空早已亮了，她們今天難得一起休假，昨晚討論要出去約會，但喬猜她們在家翻雲覆雨的機率還是比較大。喬輕吻伊莎貝拉的額頭，隨後要下床做早餐給她，但被她抱得緊，不准她離開。

「喬……」

　　看愛人撒嬌，喬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尤其伊莎貝拉的手開始往她的雙腿間去，喬敏感起來，每天早上都要演這齣。

「寶貝，昨晚沒做夠？」喬阻止她的手。

「永遠都不夠。」

　　明顯是醒了，喬阻止不了伊莎貝拉，被她抓回床上。

「不行……寶貝，不要……」

「不可以不要。」伊莎貝拉壓她在床。

　　喬喘氣，紅著臉，她們都還沒穿衣服，踢棉被下床，上午陽光透窗照進來，女人的美好胴體，一覽無遺。伊莎貝拉舔去右手指上的濕潤，左手抓住喬的雙手固定她。

「寶貝，妳別以為我不敢反抗。」

「盡妳所能，親愛的，如果妳辦得到。」

　　兩人親吻，她們是情人也是敵人，最親密的性事也是另一種戰場，金髮黑髮交錯糾纏，果然是如喬猜測的，她們後來根本沒去約會，在家滾了一整天，累了休息，餓了吃飯，想上廁所就去，覺得可以了就再來幾次，無限循環，直到夜晚。額頭相抵，鼻尖相觸，汗流過彼此，雙方的吐息近在咫尺，熱的燙的，富有生命力的，千真萬確的，我靈魂的另一半。

「我愛妳。」

「我也愛妳。」

　　會想結婚不是衝動，伊莎貝拉是真心認定喬是她這輩子的靈魂伴侶、此生摯愛，不跟她永遠在一起，還要跟誰呢？那天她從車行下班，繞去珠寶行看訂製好的求婚戒指，沒有多昂貴，但是她辛辛苦苦存了好幾個月的薪水買來的，這是一個象徵，一個承諾，代表共度餘生，不離不棄。

『寶貝，下班了？』

「喬，我去接妳，妳在街角那間辦公大樓，對吧。」

　　伊莎貝拉帶著戒指，無比雀躍、高興，開車時先打電話給喬，喬今天到辦公大樓做清潔工作。

「今天帶妳去吃好吃的，我訂了市中心的餐廳。」

『妳怎麼了？對我這麼好，還沒到紀念日，也不是生日，妳不會是中彩卷了吧。』

「妳是我的女人，我當然對妳好。」

『妳真的只有我這一個女人嗎？』喬逗她。

「絕對。」伊莎貝拉說得肯定。

『我信妳這一次。』

「我發誓！」

　　喬聽到伊莎貝拉的大喊，她在大樓外清潔窗戶，低頭看見她的車停在樓下，兩人相望，所有工作的疲憊都沒了，喬回頭趕緊做完工作要下班。伊莎貝拉下車，想著等會兒的求婚計畫，突然有一個黑衣男子走到她面前。

「你好，有事？」

　　對方一句不說，伊莎貝拉皺眉，欲再問，結果男子一拳打過來，幸虧伊莎貝拉閃得快。喬在窗外聽到樓下的怪聲，往下看，發現愛人被攻擊，顧不上這該死的窗戶，馬上跳下樓解救，沒幾下打昏那男人。伊莎貝拉驚魂未定，不論是這襲擊她的男人，還是她的女朋友，準妻子。

「喬，妳是怎麼從十層樓高的……」

　　喬笑了笑，正要解釋，奇怪的黑衣者又陸陸續續出現。

「寶貝，上車，妳先回去。」喬面對這些黑衣者，知道來者不善。

「什麼？喬，妳他媽在說什麼，現在是什麼情況？」伊莎貝拉狀況外，不解的看著她的愛人。

　　喬沒時間回答，因為對方已經圍攻過來，喬立刻打開車門推伊莎貝拉進去。

「待著，寶貝，沒事的。」

　　說完，天空開始打雷閃電，大雨瞬間襲來，伊莎貝拉在車內看傻了，那個平常依偎在她懷裡，嬌小可愛，在床上總是認命的小女友，溫順的像貓，今天，老虎發威？

　　幾十分鐘後，多少人來，多少人被喬打倒在地，伊莎貝拉以為自己在看動作電影，還是英雄電影？她打開車門過去，雨勢變小，雨滴模糊視線，但她很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全身冒火的女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是嗎？

「寶貝，妳有沒有受傷……」

「妳是誰？」伊莎貝拉嚴肅的問她。

「我是喬啊。」喬微笑看她的女友。

「還有呢？」

「妳的喬。」

「妳要不要說實話？」

「我對妳說的話都真的。」

「程喬喬！」伊莎貝拉大吼。

　　喬的眼神有無奈，但更多的是柔情。

「寶貝……」

　　喬嘆氣，雨淋濕兩人，她身上的「凰火」消失。

『去吧，喬喬。』

　　那天離家，是木幫她的，喬喬對她哥的感激說不完，卻也不捨她哥的自棄。

『哥，我偶爾會回來……』

『不，喬喬，出去就別回來。』

　　喬喬深深記得她兄長的眼睛，那是放不下痛失愛人的悲苦，也是希望妹妹快樂自在的祝福。

『如果采露姐還在，她一定不會希望你這樣的。哥，那不是你的錯，我相信采露姐一定沒後悔過，跟你一起抵抗命運的不公。』

　　要一個大男人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個是母親，第二個是愛人，第三個是妹妹。木輕笑，「鳳火」顯現，家族的人已追過來，他們必須演一場兄妹對決，喬喬的「凰火」還不夠純熟，要打贏她哥是不可能的，他們在瀑布上的決鬥，一旁的族人不能插手，只見天空被染紅，無盡火燃燒大地，最後一拳，木將喬喬擊飛，喬喬掉落瀑布下，木沒有伸手救她，因為不救才是對妹妹的拯救。那天黃昏是喬喬見過最美麗的鳳凰火，最終她沉入湖中熄滅，湖水像母親，安穩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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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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