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與小碎花 - 8-2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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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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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約好在潮江燕這家港式料理餐廳見面，詩詩從公司過去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進了餐廳就看到了媽媽，然後是面前這個瘦削身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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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辦公室有些雜事耽擱了。」詩詩的話語是對著媽媽說的，眼神卻忍不住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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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就是爸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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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坐吧。這裡的烤鴨很有名哦，多吃一點。」男人有張與詩詩極為相像的臉孔，尤其是眼睛和笑起來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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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詩的心中微微震撼，但她仍不動聲色，任憑這個男人濕潤的眼眶與感性的聲音。「詩詩，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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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初次見面。」她禮貌而生疏的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嘴角僵硬得誇張，便轉頭跟媽媽抱怨。「媽咪，我餓死了，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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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金珮欣慰的拍拍女兒的手，這時候詩詩還顧慮著她的心情，真是個體貼而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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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菜吧，那邊餐車馬上就過來了。」男人趕緊殷勤道：「這裡的烤鴨很有名哦。」他很緊張，不知道這話自己已經說了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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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很緊張，使得詩詩感覺稍微有些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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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期間，三人皆默不作聲，過了許久黃坤陽才問：「妳今年二十三歲了吧？去年剛畢業？現在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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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藝術家叫做李承佑，我在他那裡做助理。」詩詩說。「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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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可能是一時對於這話題有點驚嚇，黃坤陽臉上青白一陣，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妳長大了呢，我都還沒來得及看到妳出生……沒想到都已經到了會交男朋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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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詩對著話題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媽媽，她只是低著頭撫摸著自己的手鍊若有所思，輕語道。「我要你帶來的資料，你帶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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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坤陽拿出了手邊的資料，大約是簽好的資料和證件影印本，還有印章一類的。「……一定要這樣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彌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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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已經是對我最好的彌補。」董金珮嘆了口氣，接過了資料，仔細看過手中的東西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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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二十幾年來所遭受的苦難才能夠一筆勾銷，今天的見面對你來說或許很感人，但是能夠坐在這裡跟你面對面，已經花費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只有這個，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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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坤陽遲疑了半晌，這才艱難的開口。「我知道了。但至少，當年讓妳背負了那筆債務，讓我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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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必了。如果詩詩願意，你就當給她添點嫁妝吧。」董金珮低著頭說。「你走了，我這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口舌之中，你擁有的錢再多也都換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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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妳應該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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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需要。這二十幾年來我們也都過得好好的，你不需要多做什麼來證明自己有心。」詩詩拍著媽媽的手說。「也請不要再找人來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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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黃坤陽解釋道，「是因為我回到台灣之後，某電視台想要挖出當年的事情來抹黑……那些人是記者，並不是我要人跟蹤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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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你才想跟我們聯繫的吧。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你自己的名聲，還說什麼彌補？」董金珮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臉上微微的有些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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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來，不滿道。「我們不會在媒體前說任何對你有害的事情的，你可以安心。詩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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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嗎？」詩詩看著眼前的父親，臉上一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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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自己原來對於父親還有一絲期望，想著說不定他是真的想念她們，真的想要彌補些什麼，她站起身來，跟著母親一起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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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不是真的想要跟我們聯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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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黃坤陽急切的站了起來阻攔。「詩詩……我當初是真的很想要跟妳們聯繫上的，是真的。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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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為你傷心多少次，失望多少次，你知道嗎？」詩詩顫抖的下頷似乎忍不住怒氣，拿起包包，「但是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害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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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詩！等等！」看著女兒落下了外套在椅背上，黃坤陽愣了一下這才抓了外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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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追到了門口，卻不再見到母女倆的蹤影，望著行人匆匆的的馬路，他只能拿著單寧材質淺藍色的牛仔外套站在原地黯然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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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一切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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