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絲特爾傳奇 - 最終章傳奇的誕生 (上)

突然間就到了婚禮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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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著一雙美麗貓瞳和柔細棕髮的魔女瞪著月曆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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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時限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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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之前經歷許多準備，妮絲特爾直到訂製禮服送到眼前時，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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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幾年前，她還是獨自一人在山野爛漫間尋覓藥草，穿過月光追逐小妖精的單身魔女，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除了小學妹們對她過度的崇拜以外，沒有什麼複雜沉重的事情能讓妮絲特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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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遇到了那個變態的洛歌斯人，托迪亞理烏斯之福，妮絲特爾知道原來臭男生是這副德性，也發現原來還有比她更認真用功的男生，他對她做了很多不要臉的事情，妮絲特爾只覺得對方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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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般人會覺得那是迪亞理烏斯以退為進的追求，鳥人的邏輯觀妮絲特爾最清楚不過，那個人的字典裡沒有口是心非這句話，這是為何妮絲特爾會不高興的原因，也許普通女人會容忍男人的任性，但是魔女不容許男人和她比任性，重點是妮絲特爾還比輸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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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條件的問題，按照大學姊的話來說，上等獵物可是一把又一把，妮絲特爾才不會遷就不喜歡的類型，是的，沒錯，她不喜歡迪亞理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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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那個害她無法像過去那樣生活的麻煩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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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是不喜歡，為什麼到最後還是和那個人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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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他說喜歡她嗎？還是因為他毫不吝嗇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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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喜歡她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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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一切都搞錯了。本來她就不是自願答應結婚，只是那鳥人很卑鄙地磨到她沒力氣反對而已，愛不愛什麼的，妮絲特爾不想去沾惹那種災難，愈想愈不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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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迪亞理烏斯接觸過的女人太少了，字面上的意思，因為他不算是人類，挑上妮絲特爾單純只是因為最近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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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絕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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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妳要結婚了，大家都會來祝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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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一想到婚禮場面就覺得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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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魔女，居然要和另一個巫士、召喚士、男人、半精靈，重點是凌駕在這些問題點之上的變態結婚，這太讓人不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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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她是很想去另一個世界冒險，也覺得迪亞理烏斯是不錯的旅伴和學伴，可是作為丈夫怎麼想就是很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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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變身就成了她遠遠追不上的精靈，一下子衝到前面，還反過來硬給她戴上戒指的鳥人，這樣……太狡滑了吧！」褐髮魔女撫著鏡子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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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願意就這樣被征服，這不僅僅是自尊問題，還有許多不了解和陌生的地方，迪亞理烏斯太會隱瞞了，誰曉得這個生物還隱藏了哪些見不得人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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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異大陸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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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們分手了，萬一有誰變心了，現在固定關係有必要嗎？她還沒準備好迎接這種轉變。等等，他們根本沒有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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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戀愛都沒談過，就讓對方變成第一個在她靈魂上刻印的男人，這種風險大到妮絲特爾光是想像都會顫抖，就像矇著眼走在萬丈深淵的獨木橋上，她想走過去，到達未知的彼岸，卻沒有成功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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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相繫的婚約太沉重了，妮絲特爾到了最後關頭發現，她原來還無法信任契約對象。最基本最重要的地方是，她根本不想為了雞毛蒜皮的問題老是爭執不休，但現階段種種不滿導致妮絲特爾很可能就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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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被另一個靈魂親近纏繞，變成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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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身分多安全！只要她喜歡，就可以退到防線以內，過著快樂的日子，帶著無法滿足的缺陷和寂寞，但是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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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還是不要結好了。」妮絲特爾畏縮地想，用棉被把婚紗蓋起來，離開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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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另一個世界吵架，沒有認識的人站在她這邊，妮絲特爾一定會哭的，她不想看到可憐兮兮被拋棄在法鐸大陸，連家都回不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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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樣子也沒什麼不好，這些年來她不也這麼撐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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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破曉的夜晚仍是如此清爽，騎著掃把浮在雲海上，妮絲特爾含著一抹悲傷的笑容，放任長髮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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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即將飛過核心區邊界時，魔女的微笑僵住了，從雲層中鑽出的雙頭角鷹擋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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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妳要去哪裡？」召喚士一臉平常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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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心虛，只是討厭回答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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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臉真是最強大的結界，他不覺得被很多人關注婚禮難為情，妮絲特爾很介意，而且她很清楚有許多人會怎麼看待她，接受了異族婚姻的人類女人，他們會怎麼猜測她答應求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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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精靈的容貌吸引？讓其力量折服？還是因為她是魔女所以挑上什麼來歷的男人都不奇怪？好像妮絲特爾是這麼沒原則的女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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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呼吸新鮮空氣！」她理直氣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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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會想偷跑吧？」迪亞理烏斯狐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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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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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一起呼吸新鮮空氣！我這邊位置比較大。」他對妮絲特爾敞開雙臂，魔女高傲地側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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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不可以逃跑哦。其實妳在想什麼我很清楚。」迪亞理烏斯又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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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八道什麼！」魔女惱怒地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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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好，我怕妳會太累，所以考慮過萬一妳打算逃跑，這次我就不會讓妳了。另外聽說有其他學院的人在賭新娘會逃婚，我想妳應該和我一樣討厭這種事情。」迪亞理烏斯爬梳過短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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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拿我們賭博！」妮絲特爾果然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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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被妳們魔女追的人。」曾經也是被獵的一員，迪亞理烏斯相當理解這種心態，不過自己是新郎倌本人又另當別論，他會毫不留情解決掉任何可能影響他重要契約的阻礙，召喚士是事到臨頭反而愈謹慎而非安心就鬆懈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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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關我什麼事啊！」妮絲特爾又沒去獵過那些有被害妄想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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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妳不打算逃跑，這就是子虛烏有的話題，沒有討論的價值。」迪亞理烏斯很快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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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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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這樣，沒有溫柔殷勤的態度，也沒有旖旎誘人的氣氛，雖然經過考德利克事件以後妮絲特爾基本上對浪漫情懷敬謝不敏，尤其對象換成迪亞理烏斯對她這樣做，妮絲特爾一定會狂爆雞皮疙瘩直接逃跑，但等等要站在一起發誓的兩個人感覺就像上台進行小組報告，魔女覺得這也談不上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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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天普通不是都會和女伴一起度過嗎？但是大學姊說，她必須獨自面對契約的信心考驗，已經是巫士了，如果這點覺悟都沒有，只不過是在丟魔女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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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很清楚，其實在掙扎的，是少女的感傷，情緒化，不穩定，脆弱的心情。

她一直以來封印在內心裡的弱點，也是一種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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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麼會這麼拚命抗拒想要得到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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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實現願望本身會出現她措手不及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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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迪亞理烏斯的錯！沒錯！問題是他製造的，但是，應對不及格的卻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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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刃不是說趕時間嗎？現在解決不了的事情以後再討論就好了。」迪亞理烏斯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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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都會有婚前憂鬱症，常常會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所以整夜迪亞理烏斯都不敢放鬆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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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自信不在妮絲特爾之前放棄，卻不能忽視魔女本人的意願，因為那是唯一能讓契約成立的條件，迪亞理烏斯必須尊重，毋寧說他從來沒想過用力量恣意妄為的做法，因為那違背了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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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走吧！像是撿起小石子放入口袋般，冥冥之中彷彿有道聲音誘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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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是一顆小石子之中也能看見生命的大理，才是御術師和召喚士們應有的眼界，他無法屈服於醜陋蠻橫的暴力慾望，也許人類做得到，但是精靈卻想都不會去想，因為是無法改變的混血兒，他才在一瞬間產生了這種衝動又感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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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能感覺出，他的血族熱愛自由，這種呼聲一旦覺醒就在血液裡沸騰著，所以他既無法被束縛，同樣也無法束縛他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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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詢問，只能努力去請求，即使這樣做已經讓他很不舒服了，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妮絲特爾，因為過程如此辛苦，才顯得價值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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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理烏斯不懂人類女性在想什麼，但他認為清楚妮絲特爾的想法就夠了，就算邏輯一時整理不出，憑感覺和經驗也能貼近答案，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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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跟上他，她會跟上他，只要她願意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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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來迪亞理烏斯不懂的地方，套句金髮院生的結論，可能只有變成女人才會懂，這樣他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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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做妳會高興一點？」迪亞理烏斯只能憑直覺這樣問，他從幾個月前就很介意，妮絲特爾雖然答應了婚約，卻有一部分比起過去要更不向他開放了，具體而言迪亞理烏斯又不知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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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像是愛朵波絲以前也有過無論如何討好就是很冷漠的情況，不但難以控制還非常凶惡，缺乏文獻資料想解決問題又找不到人問，後來才知道牠發情期到了，難怪不理會主人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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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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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終於開口說話，語調中有著下定決心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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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好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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