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拍數 - 章一

一旦把感情化成語言，才會開始感受到那份溫度——那是種微溫的……卻又不禁讓人雙頰隱隱發燙的溫柔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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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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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雙瞳中打轉著流光，隨著在空中蒸騰炸裂的火星一同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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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尚且青澀的水藍、帶著微微薰意的緋紅，以及捉摸不透的藤紫，五光十色之中，我沒有辦法就此忽略任何一份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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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綻放的煙花，或是那似乎若有所思的朱唇，抑或是自己逐漸宏大的心音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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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甜的夏色薰風中，一切都要回溯至幾個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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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夏的和風庭園中，我曾經與她許下了約定——為了不讓暑假就這麼白白浪費，要一起經歷過夏天應該有的點滴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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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初夏的純白連身裙，到夏夜的蚊香與風鈴，還有晚霞的夕日與徐徐的涼風，時序流動著，轉眼間已是晚夏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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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從前幾天便開始釀造，經過焦灼的等待逐漸昇華為更加難以言喻的東西，那是純淨的、就只是某一種純粹的意念與想望而已。而這份想望再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冷凝，這下子才終於理解了該如何為這種心情下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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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與她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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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酒精般令人沉醉的情感竟是如此純粹之物，就連自己也都嚇了一跳。躺在床上，對著手機滑了滑，把螢幕關了又關、開了又開，從漆黑的螢幕上反射出倒臥在床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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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邀約之後，就一直是這個狀態。手機的螢幕反射著自己的臉，映出了自己都難以想像自己能夠露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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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是以前的我不曾會擁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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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上坐起身，下意識地伸手去碰觸了那本我用來筆談的筆記本。我不會忘記，這是與橘重新再相遇時，她說什麼都要買下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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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需要這麼客氣的賠禮的……這麼想著，我伸手翻了翻，就像是通訊軟體會留下文字紀錄一樣，不能說話的我也有只有我才能留下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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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跟橘的對話，也有著跟燈里的對話，啊！這個是跟美術社的學姐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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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紫菀，我一直覺得我是無法開口說話的梔子，就永遠都是口無的梔子而已……是這些人，是這些在身邊的朋友們不斷不斷的告訴我，我也是可以成為紫菀、能成為可以幫上他人的紫菀。而其中，橘是第一個願意接納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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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的驚訝，逐漸變成難以言喻的感謝，最後再蒸餾成我所不知道的另一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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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的契機在久遠以前種下，抽芽成長的緣分就像蜘蛛的絲線一般，我緊緊抓著不肯鬆手，於是乎，命運似乎也這樣回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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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橘在身邊的時候，總是覺得很開心，分離的時候，也總是有點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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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就像是在提醒著我這份感情絕非虛假一般，心音強烈的鼓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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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衣櫃裡拿出許久不曾穿過的鐵紺色浴衣，交領右衽的確定自己沒有變成夏天的亡魂後，開始收拾一些隨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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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帶上了比較小型的手帳與便攜的筆，這些東西就是我的口，對我來說甚至是可以比手機更加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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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錢包、手機，預防萬一也帶著一點備用品，無論是應急用的筆談備品或是藥品，都帶上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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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手提的小袋子中，穿上了雙齒木屐，確認沒有任何閃失之後，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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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正揹著溫柔的夕霞，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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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好久沒看到男生的浴衣了耶。」站在門口的橘如此說著，夕色浸染的光暈讓我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太讚了吧！可以拍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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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後，橘張望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找不會背光的地方。小小的雙瞳晃來晃去，最終像是想到了解答般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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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過來，將我推回室內，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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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可以了！靠過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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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金魚紋樣的浴衣靠了過來，現在才有辦法注意到她浴衣的花色。靠過來的橘身上傳來一如既往的氣息，讓我感到安適、會不自覺露出笑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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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勃頭的髮絲上別上了蝴蝶的髮飾，少少的裝扮就足以讓我理解她大概花了多少心血在這次出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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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熟練地舉起手機，就像是跟朋友拍照般自然的舉起，說了要看著鏡頭後，便按下了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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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沒有修過圖是不能給人看的！」這麼說的橘對著手機一陣亂點之後，這次換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剛才的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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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完全看不出哪裡有修過圖。無論是她耀眼的笑容，或是平時不曾見過的浴衣的樣子，都閃耀的讓人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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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這樣是不是直接進來你的房間了？」橘歪了歪頭，似乎很想就這樣繼續探索我的房間，我連忙把她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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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就只是還沒做好給人看房間的準備，無論是打掃還是心理準備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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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之後再看。』我這麼寫了過去，橘倒也像是沒有介意的笑了，往前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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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一定會到府上叨擾。」她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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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差一點，就差這麼一點，就要被紫菀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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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前面，所以在後方的他理應看不到——從意識到自己無神經的就進入了他的房間之後，雙頰就開始發熱，現在應該是——果然！悄悄的用手鏡看向自己的臉，果然已經開始泛起微微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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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的房間——有著可以令人放鬆的氣味。就像是紫菀平時一直待在身邊時，會嗅到的那種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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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夕陽能夠再幫我遮掩一下，遮掩這份已經快要滿溢而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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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色漸隱，黑幕悄然而至，就像是要與這份逐漸滲進來的黑暗戰鬥一般，鵝黃色的溫暖光芒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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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散著溫柔光芒的燈籠被高高串起，一個一個彷如稻穗的竿燈揭了起來，就像是從天之川流洩而下的光芒輕撫過大街一般，黃金色的稻穗所到之處，祭典的氣息又更渲染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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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著祭典的那份喧囂，同時也享受著明明能在家裡就製作出來，但是卻覺得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品嘗到的祭典美味，的確——這是夏日應該要有的風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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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原來紫菀是會在家裡做菜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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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祭典食物的話題，在我說了『這些在家裡都做的出來』之後，橘露出了相當吃驚的表情，生動的彷彿浴衣上的金魚也會一起游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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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炒麵或是章魚燒這種簡單的東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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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我連烤餅乾都可以烤成木炭……我的女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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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橘假裝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本應要說，卻還沒有寫成文字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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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拍照的時候忘記說了，橘穿起浴衣果然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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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是我很喜歡的紋樣喔。」她指了指身上的金魚，水色的金魚徜徉在白色的布料之上。「家裡還有很多紋樣的，紫菀有喜歡的紋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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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了歪頭，我仔細的搜索著記憶中的浴衣樣式……只不過腦內的模特兒用橘代入之後，就變成無論是哪個都難以割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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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了答案，卻又想要槓線塗掉，只是在那之前——就被橘抽走了手上的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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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的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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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喔……只要是穿在橘身上的都好看……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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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像是握著滾燙的餐盤般，快速的把手帳塞回給我。隨後兩人輕輕對視……尷尬的半晌後才離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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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去……多給你幾張照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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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應答，只是感受著這份心音，兩人繼續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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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一語的時間中，我看向天空，看向四周，最後還是把目光聚集在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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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她走的向前了些，稍稍被落在身後的我注視著她的背影，雖然腳步並不快，可是卻隱約可以感受到些許焦急與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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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點汗珠的後頸，撲落在她髮絲上的蝴蝶髮飾，以及隨著她走動時，就會隨之游動的水色金魚，一切的一切彷彿融化在夏日的幻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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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橘的腳步越來越快，在人群之中似乎焦躁感又多添了幾分。沒有多想的我伸出手，輕輕的牽住了她的小指——為了不讓自己就這樣被拋下，也像是為了慰留這份焦躁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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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轉過頭來的她，雙頰上泛起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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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可以看！」她抽回了手，掩住了自己的面頰，就好像只要這麼做，夏夜的涼風就能夠趁機吹散那種灼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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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也是……」掩住的面容下，橘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我也是……我也是第一次有這種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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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越發用力的鼓動著，彷彿能夠就此蓋掉祭典的音樂一般，無論是我，或是她。想必此時都是懷抱著相同的心情與心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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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換著我拉著她，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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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包圍著空氣的不再是喧囂的祭典，而是位於神社境內的，有著長椅可以休息的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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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的熱鬧在遠處綻放，更加凸顯這裡的寂靜。白色的路燈燈光照著鋪了碎石的地面。石製的長椅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兩人的距離感比起平時又更模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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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輕輕地擦過側臉，帶走了些許溫度，正因為如此，才有辦法重新冷靜下來，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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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時候只是在寒冬之中撿了准考證，一切從新學期開始，再一次與她相遇，從那之後便開始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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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候不知道她的想法，過近的距離有時候也讓我不知所措，但是——後來一起外出、一起學習。回過神來的時候，橘就已經在身邊了，僅僅如此，便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湧上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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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橘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是過去的我沒有辦法想像的光輝與美好，無論是被接納，又或是一個又一個的邀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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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回過頭總是會看到的那抹孤單的身影，現在就像是鏡子一般，只映照出了身邊有著朋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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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只是我故意視而不見，也可能只是我不想那麼草率的定義這份情感，那幾個總是會出現在小說與故事中的詞語，我就只是不想那麼簡單的決定這份情感應該有的名字、與它即將前往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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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可以很確定。經過焦灼升溫而蒸餾出的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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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真正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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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要振奮自己一般，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雙頰。一旁若有所思的紫菀似乎嚇了一跳，僅僅如此，兩人的視界又再次交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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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著雙頰的微溫與緋色，我知道有些話如果不說出口，不僅僅是會變得難以開口，可能會錯過開口的時間，而永遠沉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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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我當初並沒有問到那位幫我撿准考證的男孩子的名字一樣。而命運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遇見了他，讓我再一次遇見了紫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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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要梳理著這些一般，我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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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在橋上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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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橘還是長頭髮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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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是那時候。」我將視線往上抬，讓星空映在自己的眼瞳上。「那時候我不知道你不能說話，害你的筆談本被沖走，還一直追著你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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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我不在意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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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在意。我很在意。」瞇起眼睛，回想著那天的事。「那場考試是我與母親的賭局，是你讓我能夠重新坐回牌桌上。對於這點，雖然一直在說，不過真的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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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這次並沒有筆談，彷彿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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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起初喔！其實對你的感想只是同情與感謝。」一點一滴的，我把我想說出的情感說出口，我覺得我有義務用話語將想法化為現實，代替無法開口說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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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實際的把感情化為文字與話語，比想像中的要更難為情一些，我只是感受著雙頰的溫度，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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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跟你相遇之後，的確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我沉吟了半晌，組織著話語。「會特別期待能與你相遇的日子，對於無法見面的日子也總是想與你建立起交集——然後啊，在我平時看的小說裡面，寫著這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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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喜愛之物時，人的心是會擅自鼓動的。物也好，人也罷，都渴望著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再次見到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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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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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了口，在說出了我所得出的結論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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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煙花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將我的心意吞噬、擊碎。沒能將話語傳達而出的落寞感湧了上來，近乎快要將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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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輝耀著煙花色彩的紫菀，只是默默地將手帳轉了過來，就好像是在炫耀著文字不會被煙火衝散一般，寫著我想說出的答案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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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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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知道，迴盪在耳邊的是煙花的爆鳴，又或是我自己不斷膨脹的心音。我將心意寫在紙上，這一次毫不遮掩的表達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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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無法傳達的心意比無法發聲更加痛苦。所以才選擇了在煙火綻鳴之時，將心願傳遞出去。這是用筆談的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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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雜音沖散的，我純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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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我又再寫了一次，就像是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一樣，這就是我所蒸餾而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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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兩次啦，笨蛋！」橘的雙眼微微瞇起，星瞳中的流光似乎就快要順勢滑落而下。「我差點以為自己又要跟某種東西擦身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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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氣音，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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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這一次，她沒有再遮掩，雙眼望了過來，瞳中的淚水任憑它們滑過雙頰。「太狡猾了，明明有聲音可以說話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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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的雙手不由分說地擁了上來，感受著環上來的溫度外，兩人的心音也用相同的、稍快的幅度同步搏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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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喜歡你。紫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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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並不是大喊而出的聲音，而是為了不再讓環境將話語吞噬，在耳邊的小小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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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熱氣的吐息騷動著耳根，這次，我也加以回擁。將這些心意、緣分、或是其他難以用言語表述的心意，隨著兩人的體溫一起融合、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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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現在這份溫度不會由晚風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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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回程的跫音，與去程時不同，這次兩人的手十指交握，彼此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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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之後，那份灼熱並沒有因為時間而褪去，最起碼——流轉在兩人掌心的溫度並沒有因此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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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例上，都是由我送她回車站後再自己回去，但或許只有今天，就想走得慢一些，多感受一下這份在日後回味起來肯定是酸甜味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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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走著走著，橘突然對天空大喊。「這樣下去就要趕不上終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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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小聲的嘟囔著雖然自己也不想這麼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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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很可惜，我也想多留一點時間，但是如果趕不上終電，我就只能住在紫菀家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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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祭典時那般，這一次我也拉著她，快速的往車站奔去。只是這次從後方傳來的，是橘那可愛的爽朗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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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趕上了終電，在閘口前，我們兩人因為久疏的運動而喘著氣，看上去有點滑稽，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夏日的其中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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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雖然很不捨，不過我得回去囉，男朋友紫菀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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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寫些什麼東西吐槽，橘卻突然靠了過來，撥開我的瀏海後，柔軟的觸感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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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唇還有點勉強，不過就讓我先用這個代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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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橘揮著手穿過了閘口，留著還握著筆、現在卻什麼都寫不出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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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著額間的溫柔觸感，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想要用我那發不出聲音的聲帶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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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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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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