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洋在心裡想,現在說什麼都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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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離開酒店,因為鳳凰住的套房遲了辦退房,又喝光了裡面的酒,手續一大堆需要辦理,櫃檯要慢慢清點數目,鳳哥被迫留在酒店,不能隨團離開前往水禾村。
倪思柏神色古怪,生著悶氣走一步跺一腳,低氣壓到大家都不敢走過去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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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酒隊伍先來到一處碼頭,乘坐快艇到達梅窩後,才真正起步走去水禾村,他們將會經過貝澳新圍村、羅屋村、唐福等地,最後回到水禾村。因為省減了部分路程,沿著馬路前行,原本計算大約走三個小時左右,馬不停蹄便會返回村裡,可惜在途中遇上來迎的村民,他們不能不停下來,讓村民誠心敬拜佛像。
邵廉康原先計劃午後回到水禾村,經過了評估,相信有機會天黑才能到達村口吃圍村飯,他先打電話回去報備,老人家多數早吃飯、早休息。
原定的圍村飯定於晚六時開席,但他們肯定趕不上,想到少不免被村內老人念幾句,邵廉康有苦自知,面對著電話那邊倪道仁的指責,聽見他非常生氣。
「現在的年青人真的太虛了……」
村裡居民一直有長幼尊卑習慣,就算是倪道仁的兒子闖禍,邵廉康都只能把氣往肚裡吞。
電話掛斷後,大夥兒知道邵廉康需要找人發洩,自知理虧的男主角,因為昨晚他也是受害者,就算被人服侍了,但沒有跟愛慕之人有更多交融,心裡面有無限的不平衡出現。
低氣壓由一個人發出變成兩個人,祝酒成員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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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明知道如果和鳳凰做上的後果,就是之後永遠都看不到祂,那今生自己將會如何度過?
張豐許提示過他,山神陪在左右的唯一方法,只能是祂將要消逝,把眷屬贈與對方,成為背後星,如果壽緣還有很長的話,這方法便不可行,必須由山神選擇自殺,即是嚐一口禁果,甜蜜地死亡,但祂不能成為背後星,直接在世道上離開,陰間等候。
祂不做,便變成凡人在輪迴路途上的等待。
倪思柏碎碎念,「兩者都不可行。」
他看向崔一枝,看著前世處於兩名山神的糾葛,結局走向了悲劇,現在就算三人再相見,依然都不是向好發展。
倪思柏忍不住問︰「豐許,你昨晚如何跟一枝說明?他跟我們一起回水禾村……」
張豐許小心地看了一眼前方崔一枝沉重的背影,嘆了氣說︰「實話實說囉……幸好他相信這種故事,所以想再次求證大東。」
倪思柏憂傷說︰「明天開始大東就不在了……我有些不能相信,祂就這樣結束。」
張豐許冷靜地說︰「只要祂和一枝結為眷屬,祂不就是能成為背後星存活下來嗎?這個提議我有向一枝說明,也用過來人身份分享了背後星對生活上沒有做成太多的問題,不可能會阻撓他和曾靈會的緣分。」
倪思柏眨眨眼,「這個也能叫緣嗎?不要也罷……」
張豐許悶聲說︰「其實曾靈會對崔一枝真的很好,畢竟是他今世的緣,就算上世多讓人難過,但今生只能有他了……」
倪思柏聲音悶悶的,「就算如何也不可以……」
張豐許訥訥地,「所以倪桃枝不就因為這樣跳崖死嗎?」
倪思柏頓了一頓,小心臟受不住這種悲催,悲憫地望向前方落寞的男人背影,「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絕對不能接受非鳳哥以外的人,成為我曾經生命裡的重要之人,感覺好像背叛了對方似的。」
張豐許又說︰「所以鳳凰就會像大東一樣做相同的事情,還有可能更狠一點,因為鳳凰一直重視你,大東就是人不死,不發現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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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走走停停之間,終於在晚七點返回水禾村,一大串的炮竹在村口牌坊前,「砰砰啪啪」地在黑夜裡點起無數星火,用火花和聲響燃燒生命至最後一聲吶喊,「砰!」。
十三人全被火紅灼熱燙上一腦袋。
年青人各自指著彼此滿身的炮竹殘骸,歡欣地大笑出來。
倪道仁第一時間將兒子接進屋,說︰「你們太晚了,圍村飯今晚不辦,各自回家,向老人家問安吃飯吧。」
張豐許等人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倪思柏在跟父親走了不久後,表示還有三名朋友要接待,於是他往回走,邀請張豐許他們到他家。
崔一枝在村裡看著某個方向,內心有奇怪的鼓動。
倪思柏知道他想看什麼,說︰「倪桃枝的家人已經移民到國外,房屋多年來沒有人打理,你想去看一看嗎?」
一直沒吭聲的崔一枝搖了搖頭,沒有管倪思柏叫他一起回去吃飯,逕自一個人朝泥灘走去。
張豐許大為緊張,伸手想制止他往那邉走,倪思柏出聲阻止他︰「讓他去吧……那邊有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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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倪思柏說,那縷殘魂依然在泥灘上輕嘆。
崔一枝默默地往祂身邊靠去,殘魂與他對視片刻,面貌跟大東一模一樣,哀傷表情流露出自身的犯錯。
不知何解,崔一枝不認為祂是大東山。
「你是桃枝吧?根本不是大東……」
崔一枝看著這縷殘魂,有一刻緬懷的情感湧現。
「……你過得好嗎?」殘魂依然化作大東的臉,詢問崔一枝今生過得好嗎。
「我過得很好,好到直至有人向我求婚,誰知道對方原來是前世害我不幸的人,你認為我會跟他在一起嗎?對!你是明知天不可違,明知如何頑抗都不能和靈會斬斷孽緣,索性將那顆心留下來,不敢面對一切。」
崔一枝說得很激動。
他的人生是屬於他的,未來如何度過,都是他的自主決定,現在因為上輩子的糾葛,突然覺得原以為擁有幸福的人生,其實根本建立於不幸層面上。
他不能!他不可以!
因為他知道了大東的犧牲,知道了倪桃枝的逃避,明白到曾靈會想贖罪。
三個人都不可能再擁有快樂。
「…...既然你認為自己不是我,那又何需要痛苦呢?」
披著大東臉皮的倪桃枝終於退去假面,一張根本和崔一枝不同面貎的人出現眼前,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崔一枝更能確認一件事,他不想以倪桃枝的轉生,面對他們之間的問題。
「我不會,靈會看著我,就如同看著你,他根本不是全心全意看著我……」
倪桃枝輕笑著,在泥灘上哼唱出小調,並跳起舞來。
「這支曲、這舞步,我是打算在大東面前表演,最後我做了一個讓祂永遠都不能忘掉我的報復,我在祂面前跳崖死掉。」
青年當年根本不足二十五歲,才剛成年,就命喪崖底。
他滿臉愁傷地旋轉步伐,冷笑出聲,「我知道就算靈會沒有玷污我,到頭來大東亦不會付予我眷屬身份。山神就是山神,豈能和凡人命定。我只是做夢,最後我會被祂拒絕,知道只要成為祂不能忘記的那一位,才是真正擁有祂。我早想過跳崖,我想死在祂懷內。我的心早就被山神偷走了,凡人就是很貪心,沒法和山神獲得對等,倒不如毀了好。」
崔一枝面對這名殘魂,聽著對方說出的歪論,忽然了解祂的想法,說︰「你沒想過大東會這樣救你吧?」
倪桃枝壓抑著情緒抽著氣,聞言內心不斷搖頭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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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吾欠你的……給你的人生,以後不用有吾存在,快樂地去度過一次美滿,靈會會給你幸福,吾沒有膽量,沒法在早一些時間裡給你一顆定心丸,讓你受苦、受災,吾這名山神當得不夠好,吾消失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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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桃枝眼圈通紅,淚水汨汨如冷泉地傾瀉,祂不知所措,因為在大東消失的時候,祂依然只能是一縷殘魂,在這裡唉聲流連。
崔一枝思忖了片刻後,拿定了心意上前,指尖碰上倪桃枝虛無渺茫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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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外,不懂回家路的孩子,終於找到明燈,祂踏上歸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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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崔一枝則從容淡定接受這段痛苦往事,原本就該記得前世的人,因為大東山的愛憐,祂把獨屬於倪桃枝那段不敢面對和後悔的意識割取下來。
大東認為這樣做對他最好,或者在獲取新生的青年和結下眷屬關係的山神,終於攜手同心到老時,那縷殘魂就會明白過來,誰才是深愛著祂的山神。
崔一枝恢復記憶,他不能讓大東就這樣消逝。
他跑回去找倪思柏。
崔一枝現在要立即趕往大東山,只要大東山跟今生的他結成眷屬,大東便會留下來,成為他的背後星,未來日子裡他們可以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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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家裡吃飯的倪思柏向父親報備他的個人想法,以及對後母蓮花的感想。
「爸……你跟蓮花的關係如何?祂向我說,你是祂的眷屬,準備要爸你等祂,我個人認為無限期守候要不得,如果你遇上好人家,就不要管那隻色狼蓮花好了。」
倪道仁看著另外兩名客人,不想和兒子在此時討論這種尷尬的話題。
「爸……豐許他不是外人喇。」倪思柏知道父親忌憚什麼。
「哎……?他也有眷屬嗎?」倪道仁看完張豐許的臉又去看程洋,來回梭巡,看了兩遍後問道。
「也是喇……山鬼的眷屬。」倪思柏沒預警地出賣張豐許和程洋的關係。
兩人猛然打了一個突,嘴巴開了合又開,啞然看著同檯的兩父子。
「……山鬼!?」
倪道仁從蓮花口中聽聞過山鬼的事蹟,立即嚇得站起來,適時程洋也顯露了詭祕的眸色,好讓對方不要誤會張豐許是山鬼。
本來祂想說些話,可惜出現連續快打拍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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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一枝衝進屋,立即向程洋說︰「只有你可以幫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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