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11.第一順位

　這晚，鄭凱嘉在家裡想了又想，仍覺得蘇至恆對林謙的包容與各種態度都讓他看不順眼。

　像是吃醋了，但又感到自己很幼稚。

　他不想跟蘇至恆吵架，在蘇至恆與林謙之間，還有他跟蘇至恆之間，確實林謙認識蘇至恆更久，比他更熟悉彼此。

　但他現在是蘇至恆的另一半，身份地位跟林謙不同，不該計較這些。

　鄭凱嘉在快要十一點時，放下身段傳了訊息給蘇至恆。

　「對不起，我不該隨便批評你的朋友，你一定很生氣，是我的錯。」

　蘇至恆那邊未讀，鄭凱嘉等下去，但等超過十分鐘蘇至恆都未讀，他壓不下那股煩悶，打電話過去，蘇至恆接了。

　「你為什麼不看訊息？」

　「我剛在洗澡，你傳什麼給我？」蘇至恆嗓音很冷淡。

　「跟你道歉的事……」

　「我看一下。」

　「不必現在看，我用講的也可以，我很抱歉批評你的朋友，我只是很為你擔心。」

　「嗯。」

　鄭凱嘉無法從蘇至恆這句回應猜想他現在的情緒，但兩人之間有解開爭執就好。

　他鬆了一口氣，念頭莫名地一轉，想到什麼，試探地問：「那如果今天是我需要三百萬，你也會借我嗎？」

　「要看什麼原因。」

　「像是買房子、還是還銀行卡債、被詐騙、買東西等等，就是需要三百萬。」

　蘇至恆那邊沒馬上回，安靜下來。

　鄭凱嘉耐心地讓蘇至恆思考，卻在幾秒後，得到蘇至恆冷道一句：「我想你不需要。」

　「你會不會太差別待遇了。」鄭凱嘉再次被刺激到，口氣大聲起來。

　「什麼意思？」蘇至恆的聲音壓沉了些。

　「對你的好朋友，你可以一下子就拿出錢，但我是你另外一半，你卻置之不理，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別跟我無理取鬧這些。」

　「這才不是無理取鬧。」

　「在我看來，你所說的話跟做出的反應，都透露出你的不成熟。」

　「我不成熟？你真的不懂我不高興的點在哪裡嗎？我生氣的是你完全的信任他卻不信任我，將我擺在他後面，不管是醫院的事，還是借錢的事，他根本就佔據你的第一順位。」

　「這不能混為一談。」蘇至恆道。

　「我不想跟你聊下去，我要掛斷電話。」鄭凱嘉氣到不想再說話，需要冷靜一下。

　「好。」

　再聽到蘇至恆回得如此乾脆，鄭凱嘉馬上掛斷電話。

　真正的冷戰也在他們之間開始了。

　蘇至恆這一邊，只嘆氣一聲，仍認為鄭凱嘉太衝動行事了，情緒沒受到影響，上床休息。

　他雖然跟鄭凱嘉在交往中，卻不喜歡被干涉太多私事，包括工作上與私人交友圈。

　當鄭凱嘉明明聽見他說會忙碌醫院的事，暫時無法見面，卻連續好幾天關切他、來打擾他，有稍微降低他對兩人這段戀情的熱度。

　後續因為林謙的透露，讓鄭凱嘉停止那種猜疑，是有拉回一點對鄭凱嘉的包容。

　但這一次鄭凱嘉直接質疑林謙，踩到他的底線上，再加上沒來由的嫉妒與試探，瞬間讓他抽身，冷靜許多，想著給彼此一點空間也好。

　在每段戀愛裡，蘇至恆不是沒有試著投入，會沉迷於肉體間得到的快樂，喜歡如同狩獵般進食的過程，可是真的能進入到他內心最深處，累積到愛這個字的卻沒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仍不願將全部的自己都交給對方，不想被綁住，以至於交往一陣子後，他會突然間失去熱度、變得興致缺缺，再來便是搞砸戀情，彼此和平分手。

　跟鄭凱嘉會不會走到這一步，蘇至恆不先預設立場。

　但鄭凱嘉接下來的表現，會影響他願不願意走下去。

　一個星期後，林謙在下午結算餐廳這個月的營利時，思考著該怎樣還給蘇至恆那三百萬。

　他不想拖太久，就給自己兩年到三年的時間，考慮著中午時段要不要開放店內用餐，以商業午餐為主，可以再增加收入，只是得另外設計菜單，也要額外挪出一筆錢跟時間。

　這件事也得先讓員工們知道，畢竟大家都是一起奮鬥的夥伴，一旦開放中午接客會增加多少工作量，得更提早來上班，不是每個人一下子就能接受他的安排。

　林謙目前只是這樣想，要實際執行或是有其他計畫都得經過一段準備期。

　他先轉了十萬元給蘇至恆，再傳訊息給蘇至恆。

　「每個月我會固定給你一筆錢，就這樣，少囉唆。」

　欠錢還能這麼囂張，只有林謙。

　蘇至恆走在前往餐廳的路上，看到網路銀行跟林謙傳來的訊息通知，腦中自個跑出林謙用著那種不屑的神情看著他，唇角勾起。

　蘇至恆已讀卻沒有回覆林謙，等人來到餐廳外時，透過落地窗看見林謙正坐在外場的位子上，對著手機皺著眉，還呲牙扯唇地冷冷一笑，大概內心正在臭罵他吧。

　「再瞪手機，也瞪不穿我。」蘇至恆推門進來，調侃著。

　「你怎會來？」林謙看到蘇至恆竟眉頭皺得更深，像是不歡迎他。

　「上晚班，來看看可以從你這裡得到什麼不錯的餵食。」

　蘇至恆來到林謙的面前，自然地解開西裝外套釦子，一屁股坐上旁邊的空位，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報表。

　林謙沒在意讓蘇至恆知道餐廳的狀況，注意到時間要四點了，員工餐差不多在這時煮，會由小薰跟Jack輪流。

　今天是小薰負責，小薰說要買咖哩塊，剛去附近的超商。

　「你想吃什麼？」林謙沒想讓蘇至恆跟員工一起吃，將手機收進褲子的口袋，站起身。

　「什麼都可以，最近都沒時間運動，腹肌都要團結在一起。」蘇至恆摸向自己的腹部。

　林謙跟著睨了一眼，很清楚在那白襯衫底下會有什麼光景──脂肪率極低的結實八塊肌與平坦下腹，膚色是偏健康的且會透出一層潤光，再加上囂張的人魚線，要團結在一起不太可能，所以蘇至恆只是欠他嘴一頓。

　但是他懶得嘴，直走進廚房，很清楚蘇至恆愛吃什麼，洗了一些美生菜，泡在冰水裡，再拿出牛絞肉跟蘑菇與洋蔥，打算做生菜漢堡。

　不久，蘇至恆聞到香味湊近到出餐口看他做什麼，修長的雙腿因彎身憑偎上木檯而愜意地交錯。

　蘇至橫單手手肘靠上桌面，手指撐著下巴。

　等待漢堡排煎熟前，林謙另外將牛蒡刨成薄條狀，下油鍋去炸，炸成金黃色，撈起瀝油後，放進鋪上餐紙的竹籃裡，淋上巴薩米克醋，擺在蘇至恆面前。

　蘇至恆自動地拿起一片，放進嘴裡，牛蒡的香氣足夠，酥脆的口感加上濃稠的酒醋醬，很開胃。

　林謙一回眸，他面帶微笑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

　等林謙重新專注在漢堡排上，他再拿起一片吃著，卻被林謙逮得正著。

　「再偷吃就別想我繼續做下去給你吃。」林謙瞇起眼眸，直撂下一句警告。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有規矩了？」蘇至恆笑道著。

　對他是從來沒有，林謙很無奈呀……

　就因為兩人太過好，很多話跟心結都能馬上處理好，沒有什麼距離。

　而蘇至恆的無賴一面與各種胡亂來，對他來說，也成為一種習慣了。

　林謙不理會蘇至恆，蘇至恆沒再偷吃下去。

　林謙很快將生菜疊起來放上防油紙，再把漢堡排、蘑菇、番茄片與大量生菜疊上，用防油紙包起來，露出一個開口。

　「可以吃了吧？」蘇至恆問著。

　「去洗手。」

　蘇至恆配合地走向洗手間洗手，回來時，林謙已經將餐點端到外頭的桌上，還倒了一杯無酒精的發酵桑葚汁，加上一點冰塊，讓他解渴。

　蘇至恆拿起用生菜漢堡咬一口，大量的肉汁立即迅速湧出，搭配上生菜的清爽、番茄的微酸與蘑菇的水分，整體口感非常豐富，沒有負擔又能大口滿足。

　「你說我沒有你該怎麼辦？」蘇至恆雙眸含笑，對著林謙露出一臉深情款款。

　「少噁心諂媚了。」林謙只稍微把重新投入報表的頭抬起來，白了他一眼，繼續評估下去。

　這時，小薰跟結束午休的Jack，還有其他外場員工回來了。

　見到蘇至恆在店裡，他們稍微點個頭，有林謙在，他們不須特別招呼蘇至恆。

　蘇至恆身上的手機突然傳來訊息聲。林謙看他拿出手機透過通知欄查看一下，卻沒點開回覆又收起來。

　訊息再次傳來好幾則，這次蘇至恆連看都不看。

　「幹嘛不看，誰傳給你的？」林謙問著。

　「沒什麼。」蘇至恆不當一回事，大口吃著漢堡。

　「一直傳給你，應該是有急事吧，如果你不想對方來煩你，就會直接說了，很少逃避。」

　林謙說的沒錯，但蘇至恆不是在逃避，只是對選擇先用冷戰來發洩情緒的鄭凱嘉，在堅持一星期後，仍很不成熟的將錯放在他身上，再次想爭吵，不想影響到眼下的情緒。

　蘇至恆在林謙的注視下，拿出手機點開一連串鄭凱嘉傳來的訊息。

　「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冷戰也無所謂？」

　「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蘇至恆你到底是怎樣看待我的？」

　林謙有瞄到對話上面的暱稱，眸色閃過冷冽，「看你的表情，又發生什麼誤會了？」他只是想到上回的事。

　蘇至恆沒回答，神情跟剛剛一樣，把手機收進去。

　這表情讓林謙嗅到某種跡象，試探地問：「為了什麼事而吵？」

　「一點小事。」

　「一點小事會搞成這樣？」

　「這樣是怎樣？」蘇至恆好奇地反問。

　「像是膩了，又準備把人拋棄了的渣男。」林謙很不客氣地數落蘇至恆，加上看戲的淺笑。

　「這麼不給我面子。」蘇至恆沒生氣，接受林謙的評語。

　「這種話已經算收斂了。」

　「只是讓他知道我投資餐廳多少錢，他問著如果他也需要錢，我會借他嗎？被我拒絕。」

　林謙愣了一下，接著哂笑一聲，大概猜到後續發展，突然冒出一句：「不適合還是早點分手吧。」

　他注意到蘇至恆看著他，裝作只是嘴賤犯了，隨口說說，對於聽到蘇至恆對自己，與對鄭凱嘉之間的差別待遇，有那麼點開心。

　但他知道蘇至恆會這麼做不代表跟他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或是有可能會喜歡上他。

　「再看看。」蘇至恆不明說出想法。

　「反正不關我的事。」

　林謙發現自己原來可以這麼虛偽，明明很希望兩人快點分手。

　在蘇至恆離開後，林謙沒想去關注他們的後續，不過間隔兩天再看到鄭凱嘉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一次林謙沒那麼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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