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微甜》 - 10

　　老實說，這是一家氣氛不錯的咖啡館。

　　就著柔美的燈光播放著輕軟的音樂，店面雖小，裝潢倒也溫馨雅緻。地處幽靜的小巷中，所以客人也不多，完全是個適合喝咖啡的好地方。

　　但心筠今天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培養氣質什麼的。

　　而是在等一個人。

　　叫了一杯檸檬多多，和一盤薯條，一邊低頭吃著、喝著，一邊思考著待會兒要怎麼跟佳倩商量這件事。

　　就算是療傷好了，但是奕倫就這樣躲著不見人影的時間也夠長了，心筠實在有些擔心。雖然之前並沒有想要把奕倫找出來的意思，但事到如今，她還真怕奕倫會不會就這樣躲著，一輩子不出現了？

　　所以再不想點辦法實在是不行。

　　而這個辦法，在心筠發現奕倫幫著自己收垃圾之後，很快的就被想出來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於是佳倩成了這件事情上理所當然的關鍵人物。

　　是她傷了奕倫的心，所以若要讓奕倫心口上的傷癒合的話，那奕倫和佳倩之間就務必要把該說的話通通說開，讓奕倫能夠儘快敞開心胸，用另一種態度去面對佳倩。

　　雖然現在奕倫還躲著不肯出來，無法讓佳倩跟他見到面，但這不礙事，心筠知道只要說服了佳倩，事情就一定可以順利進行，因為只要讓佳倩寫一封道歉信，放在秘密基地就行了。

　　至於最後到底能不能平息奕倫的傷痛，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心筠都快把桌上那盤薯條吃完了，卻還是不見跟自己約好在這裡見面的佳倩。

　　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多小時了，怎麼回事呢這傢伙？難道長得漂亮就有資格耍大牌，讓人卑躬曲膝地等著她大駕光臨嗎？

　　「真是的！」心筠輕輕「哼！」了一聲，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催促佳倩趕緊赴約。

　　但是電話還沒有播出去，心筠就放下了手機。

　　門口的風鈴響起，有客人進門。

　　而這時候如果安排一個不相干的人進來，就顯得有點多餘，所以這客人不是別人，就是佳倩。

　　當佳倩開門進來的那一瞬間，陽光也好像為她舖道似的從門外灑進來，乍一看還頗有仙女下凡的氣勢，聚在店裡聊天喝咖啡的客人和服務生，也幾乎不約而同的把頭轉至門口的方向，以目瞪口呆的方式歡迎著佳倩的到來。

　　當然連心筠也不例外。

　　不過眾人是為佳倩的美而折服，心筠則是為她的改變而驚嘆。

　　長期以來一貫飄逸著柔順長髮的佳倩，居然燙了個大波浪髮型，還染了和之前差異頗大的顏色……心筠實在也叫不出那顏色的正確名稱，畢竟現在對於顏色的命名已經開始講求創意，雜七雜八的顏色也實在太多了。總而言之，換了造型之後的佳倩，雖然有著和以往大不相同的風韻，但依然保持著令人精神一振的美麗亮眼。

　　果然天生麗質難自棄，人一美，就算穿著乞丐裝出場，那也是一幅百看不膩的好畫。

　　佳倩以模特兒走台步般的優雅步履走向心筠，並且動作伶俐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抱歉，久等了！」佳倩雙手合十，毫不費力的做出惹人憐愛的表情，讓人想不原諒她都難。

　　「我燙完頭髮後，沒想到設計師硬是不讓我走，他說我的頭髮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完美的作品，還拚命拉著我跟大家一起照相呢！呵呵！」

　　能用這種奢侈的理由來解釋遲到的原因，心筠也算是服了，畢竟自己現在也親眼看見佳倩改變造型之後是什麼樣子，所以心筠只能選擇相信，完全無話可說。

　　不過，反正今天兩人相約出來也不是為了要討論佳倩的美色，所以這種話題很快的被心筠終止，然後在佳倩點了一壺玫瑰花草茶和巧克力烤餅之後，才慢慢展開了今天的重點話題。

　　「什麼？妳要我跟奕倫道歉？」聽到這樣的請求，佳倩露出了大惑不解的樣子，「為什麼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聽到這三個字從佳倩口中蹦出來，心筠不得不承認她有點兒生氣，「妳害奕倫這麼傷心，難道連一聲『對不起』都捨不得說嗎？」

　　聽見心筠說的話，佳倩繞富興味地看著心筠，「妳真的覺得拒絕他，是我的錯嗎？」

　　心筠被這句話問得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佳倩笑了笑，拿起精緻的茶杯喝了一口，「心筠啊，愛情這種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我對奕倫真的沒感覺，那妳說我們兩個有可能在一起嗎？難道妳覺得我不應該拒絕他嗎？」

　　「呃……」

　　「如果今天我是個同性戀，然後我跟妳告白，希望妳可以跟我交往，妳願意嗎？」

　　「怎麼可能願意！」心筠急著撇清，「我比較喜歡男的啦！」

　　「妳看妳現在還不是拒絕我了？」佳倩擺出一副委曲的表情，「那妳會覺得妳自己做錯了嗎？」

　　「呃……不會。」

　　「那就對啦！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佳倩笑著搖搖頭，「拒絕他，是為他好，所以我也不需要跟他說對不起。」

　　「可……可是，再怎麼樣妳也不該用這麼狠的方法拒絕他呀！怎麼可以當著他的面把他送的項鍊丟掉呢！」不管怎麼樣，心筠覺得佳倩這樣做實在太殘忍了。

　　「妳說我當著他的面把他送的項鍊丟掉？」佳倩好像聽見什麼新奇的事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是呀，」心筠搖搖頭，「妳這樣真的太狠了，就憑這點妳就該去跟他道個歉。」

　　佳倩又是一笑，「我不知道奕倫是怎麼跟妳說的，但是我並沒有當著他的面把項鍊丟掉喔。」

　　「可是奕倫他明明看見……咦？」心筠突然間恍然大悟，照著當時奕倫的說法，佳倩的確沒有當著奕倫的面把項鍊丟掉，而是用一些好聽的話敷衍奕倫之後就離開了。要不是當時奕倫偷偷跟在佳倩後面的話，也不至於會讓他看見那令他心碎的一幕。

　　「怎麼了？」

　　「沒……沒事。」稍微思考一下之後，心筠明白了。佳倩之所以不當面拒絕奕倫而收下項鍊，其用意在於她想讓奕倫在等待中慢慢失去希望，同時也讓奕倫有調適心情的時間吧。這下子心筠再也找不到理由說服佳倩去跟奕倫道歉了，因為佳倩所做的一切是那麼的符合常理，完全沒有過份的地方，拒絕奕倫的方法也已經非常委婉了，實在沒有辦法將佳倩的所做所為冠上「殘忍」二字了。

　　「是呀，」心筠低著頭，她開始有些後悔今天約了佳倩出來，「其實不管妳怎麼拒絕奕倫，他都一定會傷心的，這種事根本就避免不了。」

　　佳倩也跟著嘆了口氣，「沒辦法呀，愛情不過就是這樣，不是兩情相悅的幸福，就是一廂情願的痛苦囉。」

　　心筠也不得不認同佳倩說的這番話。

　　「不過，」佳倩說著就笑了起來，「奕倫那傢伙也真的太離譜了，妳知道他送我什麼樣的項鍊嗎？」

　　「什麼樣的啊？」說到這個，心筠也不禁好奇了起來，很想看看奕倫送給佳倩的會是什麼高檔貨，一定比送給自己的還要漂亮100倍吧！

　　「妳一定想不到，他送給我的是……哈！塑膠項鍊，小女孩玩的那種！」佳倩還不忘補充，「上面還鑲有塑膠紅寶石喔哈哈哈！」

　　心筠傻眼。

　　也難怪佳倩會把項鍊丟掉吧，既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戴，把這種沒什麼價值的玩具留在身邊對她來說也是個累贅吧。

　　心筠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項鍊。她還記得跟奕倫一起去夜市買項鍊的那晚，聽到「三千八」這個價錢從老闆口中說出來。

　　送給自己的項鍊這麼貴，而送給佳倩的居然是便宜貨，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說禮輕情意重這種道理我懂，所以我也不是看不起他送我的塑膠項鍊，可是……」佳倩咬了一口巧克力烤餅，然後賊賊的看著心筠笑道：「他的『情意』似乎不在我這裡喔！」

　　「當時奕倫就跟我說了，他把身上的錢全都花在買給妳的禮物上了，所以不得已才送給我那種便宜貨。」說著，佳倩對心筠抬了抬下巴，笑著說：「他送妳的項鍊，妳戴起來特別適合喔！」

　　聽見佳倩這麼說，心筠一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拿起飲料猛喝，然後她開始後悔自己點了檸檬多多，還是親愛的生活綠茶好喝呀！

　　佳倩用手托著下巴，慢慢的喝著茶，她言行舉止那股優雅勁實在容不下半點挑剔。她身後正好背對著一扇花籬格屏，格屏上纏繞的花朵藤蔓，更加襯托出佳倩的高雅華麗。

　　心筠甚至發現隔壁桌的一個男孩，正偷偷的拿著手機拍下佳倩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身影。

　　心筠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胸，希望能多少增強自己身上的氣勢。

　　但是沒用，這股氣勢很快就被佳倩的一句話打散了。

　　「其實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妳和奕倫的關係非同一般吧！」佳倩放下茶杯，「妳喜歡奕倫嗎？」

　　「啊……」心筠習慣性的急欲為自己辯解，但實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只是朋友啦！」

　　「那奕倫還真是幸福，有妳一個這麼關心他的朋友。」

　　「還……還好啦，呵呵！」

　　「我一年級時的功課還不錯呢！」佳倩突然沒來由的換了話題，「但是升上二年級之後就一落千丈了，妳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心筠回答，佳倩就繼續說下去，「我以前喜歡過一個男孩，可是我當時認為自己是女生，就不需要主動追求，只要等他來追我就可以了。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從來就沒有跟我告白過，我們只是像一般朋友一樣，感情很好的相處著而已。」

　　「原來妳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心筠頗為好奇，能被佳倩看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過佳倩顯然沒有要跟心筠描述這男孩是什麼樣的人，她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己的事，「後來他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出意外死掉了。」

　　「啊？！死掉了？」

　　佳倩說得淡淡的，可心筠感覺得出來這對佳倩來說是多麼痛的傷。

　　「騎機車的時候不小心打滑，摔在地上，正好後面來了一台公車，然後他的頭就這樣被公車給輾碎了。那死狀之慘，其中一顆眼珠還不知道噴到哪去了，都找不到……」

　　「拜託妳別說得那麼仔細好嗎？」心筠咬著吸管，不敢想像那噁心的畫面。

　　「那時候我傷心得要命，連書都不想念了。我一想到我連一句『我愛你』都沒跟他說過，我就……」佳倩說到這裡只是一笑，然後聳聳肩，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心筠看得出來佳倩這一笑的背後，隱藏著多少令她感到遺憾的嘆息。

　　「這樣啊……」心筠不禁開始同情起佳倩這一段悲傷的過去。

　　佳倩像是要平復被自己勾起的感傷似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給了心筠一個微笑，「總之，我要說的是……」

　　「嗯？」

　　「好好把握自己的愛情吧，喜歡就去追，不必去顧慮什麼的！」佳倩緊緊的握著心筠的手。

　　「喔……」

　　的確啊！自己是不是顧慮太多了呢？

　　這麼說起來的話，心筠的確是從來不敢去面對這個問題，面對自己喜歡奕倫的問題。

　　有多少次，心裡起了這麼一個念頭，就馬上又被自己強壓了回去，因為她認為奕倫心有所屬，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朋友而已，是個朋友就不該再給奕倫製造什麼困擾。

　　不過現在心筠似乎真的不該再顧忌什麼了，也該是正視自己幸福的時候了吧！

　　心筠喝了一口難喝的檸檬多多，然後暗自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

　　放寒假了。

　　校園裡少了學生們的喧鬧聲，冷清了不少。

　　只剩下草地裡成雙翩然飛舞的蝴蝶、追逐嬉戲的小花狗和小黑狗、窩在校門口石獅子旁做日光浴的貓，和正在警衛室打瞌睡的警衛伯伯。

　　秘密基地裡，風呼呼的吹著，大榕樹像伸懶腰似的隨風微微擺動，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耀眼的陽光被樹影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灑在草地上，鮮綠之中增加了暖暖的顏色。

　　榕樹下，枝條上垂掛著好多張好多張的畫紙，每張紙上全是筆觸簡單的Q版漫畫。

　　可愛的男生，和可愛的女生，在畫紙上演出故事中的每一幕：便利商店的相遇、教室裡的初識、女孩看見男孩救小貓的經過、男孩態度嚴厲的教女孩算數學、兩人一起吃牛排、一起逛街、剪頭髮、買衣服、更衣室裡的尷尬、一起在秘密基地野餐的午後、躺在公園看星星的夜晚、一起爬到樹上看風景的快樂時光……

　　好多好多的畫面、好多好多的回憶，心筠一件事一件事的將他們畫了出來。

　　畫工雖然不若奕倫來得細膩精緻，倒也是生動鮮明、活靈活現。

　　心筠最近努力的學畫畫，勤奮不懈的練習再練習，不知揉掉多少紙、用掉多少筆和橡皮擦。別人跟同學相約出去逛街看電影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畫著一張又一張的圖。

　　一張一張的圖、一件一件的回憶，讓她在畫的時候，時而傻笑、時而掉淚。有時畫累了就趴在紙上睡著，醒來之後才發現臉上都黑黑的，到浴室洗完臉之後繼續拿起鉛筆畫著。

　　她要讓奕倫知道，有個女孩，從頭到尾都陪伴在他身邊，開心時比他還要開心，難過時比他還要難過。

　　她要讓奕倫知道，有個女孩，曾經如此這般死心塌地的惦念著他，見不著面時想著他，甚至連面對面時也想著他。

　　她希望奕倫不要忘記，兩人曾經共同經歷了多少事情。

　　她希望奕倫不要忘記，兩人曾經共同擁有了多少回憶。

　　秘密基地的老榕樹下放著一封信。

　　一封不署名的信。

　　反正聰明如奕倫，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寫的。

　　「好久不見了，奕倫。

　　最近過得好嗎？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有收到上次我放在秘密基地的紙條嗎？就是通知你有寒假作業要寫的那一張，應該沒有被風吹走吧？我有用石頭壓著的。

　　邱教授真的很機車對不對，我們都大學生了還出什麼寒假作業啊，真是的！真想詛咒他變成大禿頭！

　　嗯，你都不來上課，你知道你害我多辛苦嗎？我一直想辦法幫你點名，已經被老師抓到並警告好幾次了欸！

　　還好現在放了寒假，我不必再幫你點名了。不過你下學期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可不管了喔！到時候被當掉那是你的事喔！所以下學期一定要乖乖來上課，知道嗎？

　　對了，最近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飯館，他們的豬排飯超～好吃的啦！推薦推薦！下次我帶你去吃喔！呵呵！

　　……可惡，我再也掰不出什麼題外話了。

　　看到掛在樹上的這些畫了嗎？

　　喔對了，你視力好得很，所以你當然看到了，哈哈！我畫得好嗎？

　　嗯，我知道我畫得很爛，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用你提醒。

　　但至少你還看得懂我在畫什麼吧？你一定看得懂，因為這些都是我們兩人的回憶啊！我足足畫了100多張喔！你一定想不到我們之間居然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吧！

　　我很珍惜，所以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有沒有發現呢？這些畫裡面，我幾乎都是笑著的，因為我很開心，能在你身邊的每個時候，我都很開心，我臉上的笑容，都是你給我的喔！

　　好啦，我知道你長得很帥，根本一點也不像我畫出來的那種蠢樣。但是你知道嗎？我為了把你畫好，可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工夫喔！我每天都去租書店狂看漫畫，還買漫畫教學的書回家練習呢！

　　雖然沒有你畫得好看啦，但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好吧，我知道我連寫信的文筆也不怎麼樣，寫了半天結果好像全部都是廢話的樣子，真是抱歉！

　　哈！那我就不再廢話了，我就直接說了吧！

　　你還記得嗎？在我請你吃牛排的那個晚上，你對我說的一句話。

　　你說：『安靜，才能聽見更多聲音啊！』

　　其實一開始我真的不懂，我承認我是個很聒噪的人，所以我真的不懂。

　　但是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變得好安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連跟同學聊天的勁都提不起來，所以我真的好安靜，一天之內講的話，用手指都算得出來呢！

　　然後我懂了，我真的懂你在說什麼了。

　　靜下心來之後，我真的聽見了好多，平常沒有注意過的聲音喔！

　　下雨天雨水叮叮咚咚的聲音變好聽了、風呼呼吹著的聲音變悅耳了，還有榕樹公公也會沙沙沙的唱歌喔！甚至連窗外的狗叫聲，我都聽得出牠們心裡的情緒，厲害吧！

　　更厲害的是，我聽見了自己心裡的聲音喔！

　　我心裡的聲音，是這麼說的：『奕倫，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不能再喜歡了！』

　　安靜，才能聽見更多聲音，而我聽見的，是我喜歡你的聲音。（果然這種話用寫的比較輕鬆！）

　　然後，真的不要問我喜歡你哪一點，因為這真的是個很蠢的問題，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所以我怎麼可能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呢？

　　你這傢伙老是跟木頭一樣，人家說一句你才回一句；人家不說話，你也就跟著什麼都不說；平常不愛跟我聊天也就算了，就連想看你笑一笑好像都很困難；然後個性又這麼孤僻，老是一個人躲在角落看書聽音樂。然後我就不得不說，你看的都是什麼書啊？你就不能看一些比較有趣的書嗎？像是《楊婆婆說笑話》之類的啊！像你這麼難相處、脾氣又怪的人，功課好有什麼用？會爬樹有什麼用？桌球很厲害又有什麼用？

　　你身上的缺點我真是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真的搞不懂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但我就是喜歡啊！

　　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乘以十萬次好喜歡！

　　還記得嗎？你問我為什麼喜歡喝生活綠茶。

　　我說：『因為它很簡單！』

　　是的，我頭腦比較簡單，所以我也喜歡簡單的事物。

　　而你，奕倫，你毫無疑問的是我看過最簡單的人。連你來店裡買飲料的時候，我都可以預先猜出你要買什麼。心思能這麼容易就被一個頭腦簡單的人看穿，那還不夠簡單嗎？

　　我敢說除了單細胞生物之外，你一定是全宇宙最簡單的生物了！

　　或許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吧！（明明剛才還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真是自打嘴巴呀！）

　　也或許，當我喜歡上生活綠茶這種簡單的飲料時，就已經註定好要喜歡上像你這麼簡單的人了吧！

　　註定好的呀！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對了，真的很謝謝你送給我的項鍊，我超喜歡的！那是我有生以來收過最好的禮物、見過最美麗的情人對鍊！

　　你既然送給我，一定希望我好好使用它吧。嗯，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零用錢，我會把男生戴的那條送給我最喜歡的人。

　　看到放在這封信旁邊的那個盒子沒？項鍊就放在裡面，是給你的。

　　我記得你說過，它們代表甜美的愛情，所以我也很想跟你共同擁有這麼甜美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像月亮和星星一樣，每天每天都在一起。只要有你在身邊，即使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在一起，我的心也可以充滿幸福。

　　抱歉一直盜用你說過的話，但你說的真的太好了，都跟我想的一樣呢！

　　我實在不知道還要寫什麼了，所以就這樣吧。

　　總之，奕倫，我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想好想！

　　那你呢？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P.S.這簡直是一封世界上最奇怪的情書。」

　　心筠躺在床上睡著了，好夢正甜。

　　她睡得很沉，因為她累了。

　　她累了，因為她這幾天沒日沒夜的付出很大的心血，完成了一件事。

　　而這件事所帶給她的甜美，正在她的夢裡不斷上演……

　　自窗外吹進來的風，頑皮的翻亂了心筠桌上的課本。

　　在課本其中一頁的角落，奕倫不再是孤單一人的撐著情人傘。

　　因為在奕倫旁邊，多了兩個用鉛筆寫出來的字：

　　「心筠」。

　　※※※

　　寒假已經放了兩個禮拜了。

　　這期間天氣還算不錯，既沒有下雨，也不算太冷。老天爺算是很好心的沒有用壞天氣來打擊學生們玩到瘋掉的興緻。

　　前不久有些國中時較要好的朋友邀心筠一起去六福村玩、甚至還有人想要找心筠去綠島玩個七天七夜的，但都被心筠一個一個委婉的拒絕了，因為……

　　「歡迎光臨！」心筠以機械式的專業口吻喊著。

　　一邊幫客人結帳的時候，還要一邊盯住那個看起來好像要偷玩具的小朋友；收銀機的發票卡紙時，還要一邊修理一邊跟客人陪笑，請他們稍待一會兒。

　　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但心筠不以為苦。

　　有錢賺當然不以為苦。

　　不過忙著打工，可不是她屢次拒絕朋友邀請的主要原因。

　　自從心筠畫了上百張的漫畫跟奕倫告白之後，竟意外的開發了她對於繪畫的強烈興趣。於是心筠在媽媽的幫忙之下遍訪繪畫名師，找了三天之後，終於在自己家隔壁那條巷子裡，找到了大隱隱於市的繪畫高人。

　　高人始終不肯透露姓名，於是心筠只好以「師父」相稱。

　　師父大概50多歲，頭髮半灰半白，雖然是個老頭，但仍然身體硬朗、精力旺盛。

　　師父在小巷子中開了一家不為人知的私人畫廊，畫廊其實也不大，只有小小一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裝潢，其實根本就只是在尋常住家的門外多掛了一塊畫廊的招牌而已。

　　畫廊裡展示的幾乎都是師父自己的作品。師父的作品以風景素描居多，但在畫廊深處另闢了一間雅室，裡面擺放的畫作都是人像畫。

　　本來人像畫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心筠發現師父在這間雅室所擺放的十幾張人像畫，裡面的主角全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年輕漂亮、打扮稍嫌過時卻仍不失高雅氣質的女孩。

　　「她叫高琦雯，綽號餅乾，我都叫她小雯。她是我女朋友，在好多好多……」師父稍微曲指一算，一時卻又算不清楚，只得揮一揮手，「好多年前，已經去世了。」自己堅持不透露姓名的師父，居然輕易說出了女友的名字，還附帶綽號。

　　每次心筠到師父家學畫，在練習的過程中，師父為了打發空閒時間，就會跟心筠說他女朋友的故事。

　　心筠聽了已經不下十遍，都快要會背了。但心筠仍然喜歡在練習畫畫的時候，聽師父用歷盡滄桑的嗓音，訴說著當年的故事。

　　心筠喜愛師父和他女友之間的故事，聽不膩，就像小女孩每次在睡前都要媽媽念同一本故事書的那種喜愛，沒來由、莫名的喜愛。

　　聽說師父以前是個繪畫白痴，會把機器貓小叮噹畫成可怕妖怪的那種繪畫白痴。

　　最愛畫畫、而且畫得很棒的反而是師父的女友，那個叫小雯、綽號餅乾的女孩。

　　小雯經常教師父畫畫，而師父也絲毫沒有愧對繪畫白痴的封號，他始終學不會。

　　但小雯也不生氣，她不氣師父的笨拙，因為她更愛師父的溫柔體貼。師父在小雯作畫的時候，總是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然後等小雯完成畫作之後，兩人就會坐在一塊欣賞油墨未乾的作品，然後一起分享完成作品之後的成就感。

　　「哇！好棒喔！」每當師父這麼說，小雯就會笑得很開心。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畫遍這世界上每一個國家的風景！」最擅長風景畫的小雯總是這麼說著，這是她畢生的夢想。

　　雖然知道這麼大的夢想，要實現會非常困難，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和金錢，甚至健康。

　　但小雯還是很努力的努力著。

　　一直到上帝出手喊停為止。

　　得了癌症之後，小雯仍然每天在加護病房裡作畫。

　　第18個國家，是台灣；第18幅畫，是從醫院病房外眺望下去的街景。

　　而在第18幅畫之後，在她有生之年完成夢想的希望，就正式宣告破滅了，澈底的破滅。

　　儘管如此，小雯還是天天在病房裡作畫，她畫起了自己的自畫像，幾乎是兩、三天就完成一幅的速度。

　　「以後我如果不在了，你就把這個當成我吧。不可以弄髒唷！」小雯對師父甜甜的笑著。

　　後來小雯真的不在了，而師父也真的沒有把小雯的自畫像弄髒。幾十年過去了，小雯的自畫像仍然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擺放在師父的畫廊中。

　　而一個繪畫白痴居然有辦法開畫廊收學生，心筠也曾經對此提出不解的疑問。

　　「這都是為了完成她的夢想啊！」師父面對著小雯的自畫像，輕聲嘆息。

　　為了完成小雯的夢想，於是師父拼了命的學畫，這麼一學就學了幾十年，在這幾十年間，師父從一個名副其實的繪畫白痴，蛻變為一個繪畫功力精湛絕頂的「師父」。

　　「畫遍每一個國家的風景，這個夢想太過遠大，加上我的經濟不許可，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幫小雯完成夢想，直到後來……」

　　「嗯嗯，後來怎樣？」心筠一邊喝著師父泡的阿華田，一邊興緻勃勃的聽著，這個聽過數十遍的故事。

　　「後來，法國一家小型美術館的館長發現我的作品，便以高價……我忘記多少錢了，反正用了很多錢買了我的畫，於是讓我重新得到環遊世界、幫小雯完成夢想的能力！」說到這，師父不禁眼睛發亮。

　　「那後來，你有幫餅乾阿姨完成夢想嗎？」心筠又喝了一口阿華田，味覺遲鈍的她渾然不知手上的這杯飲料其實已經過期好幾年了。

　　餅乾阿姨，夠奇怪的叫法，但心筠就是喜歡這個稱呼。

　　「沒有。」師父搔了搔頭，然後傻笑，「人老了，就不想要再坐著飛機到處跑了。只想待在家鄉，這個我與小雯共同擁有最多回憶的地方……平時沒事就到公園做做運動，也繼續畫畫、收幾個跟妳一樣笨的徒弟、或是坐在搖椅上發愣、回想她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做什麼都好，反正不要再像浮萍一樣沒有根的漂呀漂的，漂在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國家之間了，很累呀！我只想待在屬於我的地方啊……」

　　「唉！」心筠不禁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對牆上小雯的畫像說：「放心好了，餅乾阿姨，改天如果我有出國去玩的話，再幫妳畫兩張好了！」

　　「可是我教了妳這麼久，妳卻連顆蘋果都畫不好。」師父忍不住這麼說。

　　「『教不嚴，師之惰』啊！」只是沒想到心筠居然會引用《三字經》來反擊。

　　「惰妳個頭！我看是妳沒有好好練習吧！」

　　※※※

　　於是乎，勤奮的練習幾乎花掉了心筠打工以外的時間，以致於她必須一個一個拒絕朋友們的邀約。

　　心筠才沒有時間跑出去玩，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學畫畫。

　　「等我學好了之後，我要畫給奕倫看，讓他嚇一大跳！嘻嘻！」心筠一邊畫著，一邊想著。

　　平常在店裡打工的時候，心筠則是滿腦子複習著關於繪畫的手法及技巧、心裡描繪著一張又一張美麗動人的風景畫、思考著怎樣的構圖才好看……反正店裡的工作已經做了這麼久，所有的事情早就上手到不能再上手了，心筠自恃就算是在睡夢中也有辦法可以幫客人結帳，所以一點都不擔心當腦子裡思考這些事情時，手邊的工作會不會出錯。

　　心筠覺得自己就像「便利商店員工機器人」一樣，只要一進了這個店門，身體裡的專業員工模式就會自動啟動，然後不用太花費腦筋就可以把手上每一樣工作精準的做好。

　　簡直就是為了經營便利商店而量身訂做的機器人。

　　但機器人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小姐，妳找錯錢了喔！」一個理平頭的大學生，手裡拿著一張500元鈔票對心筠說：「應該是找我100元才對吧。」

　　「啊！抱歉抱歉！」發現自己犯了這樣的錯誤，心筠不禁大驚。

　　但工作這麼久的經驗也不至於讓心筠驚慌失惜，她馬上冷靜的處理好這個失誤，找了客人正確的金額。

　　「呼！看來還是不要一心二用，得專心工作才行了！」客人走後，心筠頓時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犯下這種再簡單不過的錯誤，不過還好客人好心提醒，否則的話就要虧損400元了呢！

　　……

　　犯錯。

　　心筠傻愣愣的看著收銀機。

　　……

　　「妳這一天做下來，到底要欠人多少錢啊？」

　　……

　　「奕倫……」

　　想起第一次遇見奕倫的情形，那時候也是因為自己犯了錯誤，所以才惹來奕倫的好心幫忙吧！

　　讓兩人相識的錯誤。

　　那是個美麗的錯誤。

　　「不知道奕倫看了信之後，會怎麼想？」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心筠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怕，怕這樣的告白，是另一個錯誤的開始。

　　另一個不怎麼美麗的錯誤。

　　會是這樣的錯誤嗎？

　　「不知道啦！」心筠說。

　　反正手上的球已經投出去了，接下來能做的，就是等待。

　　只能乖乖的等待。

　　等待。

　　等著奕倫接到球之後，再將球丟回心筠這邊來的一天。

　　至於這一天會是哪一天……

　　也只能等待了。

　　心筠伸手摸了摸垂掛在胸口的情人對鍊。

　　一種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令心筠想笑，又想嘆氣。

　　叮咚！

　　「歡迎光……」看見有客人進門，心筠立刻堆滿笑容，然後以專業的口吻喊著這句例行術語。

　　失誤了，這次的口音好像不怎麼專業，而且最後一個字居然沒有完整的念出來。

　　但心筠也無心去檢討這樣細小的失誤了，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從店門口走進來的男孩，的背影。

　　脖子上掛著耳機，在冰櫃前選著飲料的男孩。

　　頭髮抓得不錯，衣服也穿得很有型的男孩，正在牛奶與果汁之間做著抉擇。

　　心筠只是呆呆的看著男孩的背影，然後吞下一口不知道代表什麼情緒的口水。

　　會是牛奶還是果汁呢？

　　男孩躊躇了半天，最後卻沒拿起牛奶或是果汁，而是轉至另一個冰櫃。

　　那一定是水了！

　　男孩又猶豫了許久，才緩緩打開冰櫃的門，然後取出了兩瓶……

　　心筠不禁一愣，這回，她猜錯了。

　　兩瓶生活綠茶，擺在櫃檯前，等著心筠結帳。

　　但心筠一時好像失去結帳的能力一般，不可置信的望著櫃檯上的兩瓶生活綠茶。

　　又抬頭望了望眼前的男孩，奕倫。

　　「好久不見啊。」奕倫開口，一貫的清淡冷漠。

　　「嗯……」心筠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這時候應該要笑。

　　所以心筠堆起笑容，這個舉動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因為在慢慢意識到眼前的男孩是奕倫之後，即使不必刻意，開心的感覺就足以讓心筠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你回來了啊？」心筠笑著。

　　「什麼叫『你回來了啊』？」

　　「沒……沒事。」

　　「快點結帳啦。」

　　「喔！」心筠拿起一瓶生活綠茶，親愛的生活綠茶，刷下它的條碼，嗶。

　　「你為什麼會買生活綠茶啊？」心筠忍不住想問。

　　「憲法有明文規定我不能買生活綠茶嗎？」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樣，心筠覺得奕倫的臉看起來紅紅的。

　　「是沒有。」嗶，心筠刷下第二瓶的條碼，「但你不是說過，你不喝果汁、牛奶和水以外的飲料嗎？」

　　「我……我是要買給我哥喝的啦！」奕倫搔了搔頭，顯得有些侷促。

　　「你明明就沒有哥哥。」

　　「囉……囉，囉嗦！」說著，奕倫從口袋掏出20元丟在櫃檯上之後，拿了生活綠茶就衝出便利商店，連發票都不要了。

　　「欸！你幹嘛跑……」搞不懂奕倫為何突然跑掉的心筠，本想叫住奕倫，但她卻在自動門開啟的那一瞬間，注意到一樣東西。

　　奕倫的脖子上，除了耳機之外的，另一樣東西。

　　情人對鍊。

　　情人對鍊的光澤閃進心筠眼裡……從來就只聽說沙子吹進眼裡會流眼淚，但心筠今天才知道，原來看見情人對鍊閃出的光芒，也是會流眼淚的。

　　但這真的是奕倫的回應嗎？

　　彷彿沒時間讓她多想似的，心筠很快的發現櫃檯上還放著一瓶生活綠茶，奕倫買了兩瓶，卻只帶走一瓶。

　　為什麼？急著跑出去所以漏掉一瓶嗎？

　　那為什麼要那麼急著跑出去呢？

　　誰知道。

　　誰知道奕倫這隻怪胎腦袋裡在想什麼？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呵！

　　管他的，總之今天是見到奕倫了。

　　「總算又見到你了啊……」心筠微微一笑，隔了這樣久的一段時間再見面，她看得出來奕倫過得很好，甚至更會打扮了呢！

　　過得好，就好。

　　心筠拿起被奕倫遺落在櫃檯的生活綠茶。本來想幫奕倫保存在員工休息室的冰箱裡，等下次見面再拿給他的，但很快的心筠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綠茶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妳不是想要我的答案嗎？

　　我今天戴著情人對鍊來見妳，我想我給的答案已經夠明顯了。

　　嗯……好吧！我願意勉為其難的改變一下自己，就從這瓶綠茶──我人生中的第四種飲料開始吧。

　　留下的那瓶，是請妳喝的。」

　　答！

　　純白色的紙條，上面的藍色字體，慢慢暈開。

　　「奕倫……」毫不理會流了滿臉的淚水，心筠拿起生活綠茶，插進吸管喝了一口。

　　幸福的笑容，在心筠臉上漾了開來。

　　這是心筠喝過最好喝的一瓶生活綠茶，心筠甚至懷疑這一瓶的糖份是不是比較多？

　　可能是吧，呵！

　　今天的生活綠茶，意外甜！

　　The End

　　2008-03-15 07:47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HjzOE6ry

《後記》

　　稍微來說說這篇小說的靈感起源吧。

　　其實這是某個認識很久的朋友做的夢，她說給我聽之後，我才決定要把它改寫成小說的。

　　她的夢是這樣的：

　　她夢見她跟我讀到同一個班級。一開始她很想接近我，想跟我當好朋友，但我超冷淡完全不理她，於是她覺得心灰意冷，就放棄當朋友了。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又變成很好的朋友。

　　然後她就醒了哈哈哈哈哈！

　　沒錯，她的夢只有這麼短而已。

　　其實一開始聽了這個夢之後沒什麼感覺，可是在之後的一次聊天，她跟我說她因為某事(忘了是什麼事)心情很不好，然後我就突然興起了「把她的夢寫成小說讓她開心一下」的念頭。

　　然後我就這麼寫了，而且這一寫就寫了十萬多字。

　　一開始其實只打算寫個幾千字的短篇小說，所以沒有作太多的構思，可以說是想到什麼寫什麼。可是越掰越多之後就會出現很多問題，大多是邏輯問題，這些問題沒有處理好的話就會讓小說變得很奇怪，所以寫作過程老實說還滿苦惱的。不過還好後來還是力挽狂瀾的完成了這篇看起來還算OK的小說。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結尾最後一句話「今天的生活綠茶，意外甜！」，其實是取自這位朋友某天寫的網誌。這句話是她寫的，所以這篇小說算不算我跟她的合著呢？哈哈哈！

　　她在那段時間最喜歡喝的飲料就是生活綠茶，這也是為什麼「喜歡生活綠茶」這一點會成為心筠的設定的原因。

　　每個作者在寫第一篇小說的時候，通常都很容易將自己的形象映射在主角身上，這是真的。奕倫這個角色很大程度是在寫我自己，因為我自己就是不擅言詞又怪里怪氣的傢伙。至於心筠這個角色，雖然一開始有打算以我朋友為藍本，畢竟夢是她做的，但是寫到後來感覺卻跟她越差越遠，變成一個「可能」是我理想中的女孩……

　　嗯，在現實中，像奕倫這樣的人或許會孤單一輩子，沒有人想理他。所以像心筠這樣的女孩，可能是每個像奕倫這樣的男孩的夢想吧。

　　然後呢，李佳倩這個角色……不，應該說李佳倩這個名字，其實是我高中時交過的網友的名字。那時候跟她非常要好，於是許下了「那你一定要把我寫進你的小說裡喔！」的約定。雖然說最後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吵架而失去聯絡，約定照理來說也自動解除了。但是在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校花這個角色一度不知道要取什麼名字才好，本來是想用我大學學妹的名字，但後來想到我跟佳倩曾經有過這樣的約定，就決定用她的名字了。但小說裡的佳倩跟現實中的佳倩卻是完全不同的佳倩。

　　好像是從這篇開始的，後來我寫小說有事沒事都會把朋友的名字加進去，但都是擔任配角的角色哈哈哈！

　　下次寫的小說要把誰的名字寫進去好呢……

　　2016-10-04 20:08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mqedSHw9

ns18.222.127.68da2

10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