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靈感 - 大山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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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3rd

大山

凶讀

Jul 29, 2023

156

6 分鐘 1,77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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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山勢，望無盡頭，懸崖峭壁，疊嶺成巒。

越往上是稀疏的矮樹林，與逐漸消失的植被，這裡幾乎沒有生物能夠生存，卻有群獵戶打扮的山民艱辛的向上，不知道在高處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必須去完成。

為首獵戶，臉上鬍渣新發，看上去已經幾天沒修整過，身上獵裝略顯陳舊，卻無甚破損。

他舉起手，示意身後其他五名同伴靜止。

緊跟在後的同伴們神色警戒，本就伏低的身形更加謹慎地貼地，各自向左右觀察。

差為首獵戶半個身位的青年，在這群中年山民中極為醒目，他沒有向左右觀察，而是緊盯前方父親的身形。

「都待著。」首領沒有多說半字，只是指揮他們在此等候，然後貓著腰向前靈巧無聲竄出，快速移動至前方空地。

他伸手撥開地上石塊，只見石塊下露出圓形凹痕，似乎此處有石筍被拔走過，而隨意覆上的石塊只是掩飾。

中年獵戶臉色凝重地沉吟片刻，伸手招來身後同伴。

他指了指地上的石塊，對著臉上環繞著鬍渣，面上卻顯得白淨的獵戶下令：「竹狑，你來看看。」

趁著竹狑走向石塊處檢查時，他轉過頭朝其他獵戶交代：「四處搜索。」

其他山民收到指示後，四下散開檢查，而他卻叫住自己的兒子──青年獵戶。

「北風，過來。」

他領著兒子到不遠處，看著兒子的臉龐，有些欲言又止。

「鷹？」這是他們稱呼首領的方式。

北風的疑惑很快收到答覆，他父親，也是部落的鷹，臉色鄭重，「你從來都想得到認可，可我卻一直讓他們把你當個孩子。」

這樣的語氣讓北風感到有些不妙，與父親相熟的他知道事情不對勁。

「父親，你看出了什麼？」

聰慧的北風讓鷹欣慰地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後繼有人，但想起剛剛發現的事情，他眉頭不自覺擰緊。

「上山途中看到那些草，枯萎得很不尋常。」他思考幾秒，決定還是跟兒子說明白，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傳授經驗。

「狑叔不是說那是山蠻子⋯⋯」

「我本來也以為是，但剛剛我卻看見石塊下混雜著黃粉，而且這路走來太過太平，如果只是山蠻子，百獸不會退避。」鷹打斷了北風多餘的廢話，這和他一向果斷乾脆的個性有關。

「不是山蠻子？」北風有些疑惑。

「北風，你知道成為大人需要付出什麼？」鷹卻沒有回答北風，而是逕自問。

北風還想再問，但看見父親嚴肅臉色，他只能閉上嘴，思考父親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

但不等他思考完畢，鷹卻凝視著他雙眼：「成為鷹後，你就不能再犯錯了。」

這個答案雖然與北風所想不同，卻沒有出乎意料，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來阻止父親的決定。

「你會成為下一任的鷹，我們北風世代都是部落的鷹，所以必須飛得高看得遠，還要足夠銳利。」正如他所說，他的目光此刻如同銳利的鷹隼，緊緊盯著北風。

這樣的目光幾乎讓他的兒子忘記了呼吸。

「北風，接下來你必須帶著他們下山，而我繼續接下來的探查。」鷹鄭重喚了一聲兒子的名，讓他知道自己的職責。

「可是⋯⋯」

北風還想再說，卻聽見鷹沉聲道：「我的爺爺，當年也是讓我的父親帶著老弱婦孺進山，而我的父親，晚年後也獨自下山。」

這些故事北風都聽過，他也知道鷹的使命是什麼，但卻沒有想過自己這麼快就需要面對。

「去吧兒子，也許情況沒有我想的那麼糟。」最後，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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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北風帶著其他人原路返回後，鷹獨自踏上了探尋。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到部落的機會，但這是自己身為鷹的責任。

但此刻他卻沒有繼續上山，而是沿著稀疏的草叢探詢，他知道那種存在同樣不會上山，如果他們只是來此開采風晶，那必然還在這一地帶。

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鷹眉頭皺起，不由得嘆了口氣。

「難道下水才是人類最好的選擇嗎？」

自語了一句，他晃頭甩去這個想法，上上任的鷹既然選了山林，必然有他的道理，那是自己這隻鷹沒看過的世界，此刻懷疑自己爺爺當初選擇也並非時機。

他輕身上路，並沒有帶上過多的裝備，這樣對自己隱藏行跡頗有好處，在心底深處他始終抱著回到部落的可能，即使那非常微小。

但此任北風還是頭不成熟的鷹，如果自己能夠回到部落，即使需要遷徙也能夠幫得上忙，至少自己能夠成為⋯⋯

邊在草叢中穿行邊胡思亂想的鷹，眼睛突然閃過訝異，他壓低身軀將自己更好的隱藏在草叢裡，然後朝遠處大石躡手躡腳靠近。

大石旁那道醒目的紅，此刻在鷹眼中格外醒目。

等他靠近到大石數十步遠，已經能夠看清紅影大致輪廓，鷹趕緊低頭，不敢再將視線投望過去，情況竟然比他想像的還差。

他側著身形，緩緩朝旁移動，不動聲色地遠離。

但沒有盯著紅影的他，卻沒看見那到紅影在他側移身軀時，突然逐漸變淡，緩緩沉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手腳微微顫抖，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屏著氣息的鷹在離開一段距離後，抬頭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矮林。

卻看見那道紅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矮林外。

他心頭漏跳好幾拍，整個人傻愣著，牙關不自覺顫抖幾下，連忙摀住自己的嘴，神色有些倉皇地朝側邊退去。

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也許、也許只是巧合⋯⋯

只要自己離開，一定可以⋯⋯

恐懼逐漸充斥鷹的腦海，他的視野中只剩下那道飄在天上的紅影，臉上是已經發麻到扯不動的僵硬肌肉，視線順著紅影向上，那如同陶瓷的面容與炭墨畫出的模糊五官，正低頭朝向自己，已經讓鷹知道了一件事。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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