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與宮女面面相覷,不敢怠慢,趕緊換了素衣輕紗。但裏頭未著吋縷,行歌驚詫這件素紗暴露,疑惑問道:「你們為太子刷背都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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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兒紅著臉說道:「靜兒不清楚。只知太子從不讓人近身。……方才太子的意思……恐怕是……」說到最後,靜兒也不好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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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不喜人家近身,這會兒要她幫忙刷背還能是哪回?又想欺負她了?難怪她要宮人一起服侍時,他滿臉慍色……這麼一想,行歌耳根紅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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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踏進滌塵浴池時,水氣瀰漫,雲霧繚繞,僅有水滴之聲。與方才眾司浴宮女環侍熱鬧不同,浴池中一個人影趴在池邊。她輕步接近,站定在浴池邊,拾起檜木盤中擦澡的棉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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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開口,行風突然抬眸站起,水深及胸下吋許,仰視著她,令道:「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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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令往階梯前進,準備下池,但行風卻突然捉住她的大腿熊抱,將她扛在肩上,讓她摔進水池。隨後立即將她由水中提起,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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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行歌嗆水,一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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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方才頂撞本王,頂撞得挺順口?摔你入水,是不聽話的處罰。」行風緊箍著她的腰,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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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宮女年紀尚輕……」行歌話還沒說完,行風突然伏上她的肩狠咬一口,疼得行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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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頂嘴的處罰。以後你要記得,不許在人前和我意見相左。不許替人求情。」行風看著行歌吃疼泛淚的表情,臉部寒冷的線條才軟了些,挽起長髮,淡淡地對行歌令道:「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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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睇著兇狠冷面的他,轉頭看著她的肩都被他咬得瘀青了,一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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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風見她可憐兮兮,再度一把攬過她,垂頭靠在她的肩上,惹得行歌驚叫:「我……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頂嘴,你別咬我呀……」話還沒說完,肩上一股軟熱的觸感襲來。行風竟伸出舌,在她瘀青的地方輕柔地舔著,那搔癢與意外,讓她不知所措,只能靜靜地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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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不比外頭隨興。不管你是不是蕭皇后的細作,如今你是我的太子妃。那便扮演好太子妃的角色。往後你是東宮之主,宮人管教必須上下分際有別。我把東宮治權交給你一半,你得知曉我這裡的規矩,也得建立自己威信。做事可別太心軟。讓僕役錯以為你好欺負,到處嚼舌根,將宮內的一舉一動傳了出去。朝堂眼線多,害著自個兒。」行風嗓音低緩,卻是一番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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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我不愛說。照理說,進宮之前應該很多人教過你了。不要老是傻呼呼,這樣子連細作都當不好。」行風瞅著行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忍不住又調侃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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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細作。為什麼你不相信?」行歌聞言,瞪著行風認真地辯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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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風沒有回答行歌的問話,僅是轉身背對她,指指自己的背,平靜地說道:「別傻愣愣地杵著,都要泡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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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拾起棉巾,在行風的背上輕輕搓揉,細細擦拭洗去汗漬。行風見她動作雖說生澀,但挺認真老實地在為他刷背,和當年晴歌在浴池勾引自己的行止相較,當真不同,不禁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期待她放蕩勾引他。背對著行歌,他的嘴角向上彎起,心裡漾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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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單純的她,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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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柔軟的手指輕輕觸著行風的背,擦拭到左肩頰骨下方,行歌發現有一處不規則起伏猙獰的疤痕。不禁多摸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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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手,行風回頭望她,見她雙眼盛滿疑問。行風淡淡地指著肋骨下的一處,拉著行歌手指探入水底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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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傷,餵了毒的。愛妃差點就沒了夫君,當不成太子妃。」他笑得雲淡風輕,還能拿此事說笑幾句,但行歌觸撫這一個傷口,穿入身子,差點插入心脾,令她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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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風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憐惜自己,心中五味雜陳。連晴歌也不曾以那眼神看著他。讓一個小女人來憐憫他,似乎有損男人威嚴。但那雙澄澈的眼眸,毫無掩飾地關心他,何曾有過?他的居然臉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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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太子妃是個可愛的小東西啊,若不是細作該有多好?心中波瀾已起,便無法輕易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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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太子妃。就算你不是太子,也是夫君。」她不滿地輕聲抗議,抽回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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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子,也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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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當真?」行風聞言心中大為震動,按住了她的手指,沉聲說道:「若我不是太子,你豈會在織錦園引誘我?誰想嫁一個手無實權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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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雙頰緋紅,抽回手指,羞怒反駁:「……我才沒有引誘你。嫁不嫁的……是陛下指婚,你也不願,不是嗎?況且,都嫁了,又何必再提?將來你的後宮嬪妃多如鶯燕……不如再問問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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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風見她如此消極,挑了眉說:「誰說我不願了……倒是你,真的不在意我納妾冊立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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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說了算嗎?我能要求你不要冊立其他嬪妃嗎?」行歌瞅著行風,無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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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帝王家為了政治籌謀,所納秀女皆是世家貴族,外貌、個性、情愛皆不重要,僅是為了平衡朝堂上黨派力量,她還是心有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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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江行風殘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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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行風如此直接的回答,行歌的心像針扎般刺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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