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情深 - 校外教學篇

「接下來要分組，兩組五個人，另外兩組六個人。」下個星期便是第一次校外教學，班長趁著下課時間通知全班，在午休前找好組員並選出組長，到她那邊登記。

「李昇，你找到組員了嗎？」郭紹宇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右側

「還沒。」我用手托著下巴，有氣無力地說。

「那你要跟我們一組嗎？」郭紹宇語帶興奮。

「嗯，好啊。」一向懶惰的我，自然是爽快地答應。

「等等...組員有誰？」我突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呃，我想想哦...我、張芸瑄、林妘婧還有黃梓昕。」郭紹宇撓著頭思索許久。

「黃梓昕...」不知為何，聽到她名字時，我竟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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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冬日，雨點不時打在車窗的玻璃上，我靜靜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象，身旁的郭紹宇正入迷地打著手遊。

「左邊，對，小心右邊可能有人...啊！痛痛痛！李昇，你幹嘛！」

情緒激動的他壓著聲音不斷碎唸，我實在忍無可忍，用力掐了下他的大腿。

「不要玩得那麼激動。」語畢，我帶上耳機，不再理睬他，進入只屬於自己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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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城，我來囉！」剛下車，郭紹宇便拉著我，興奮地指著偌大的紅毛城。

「各位！一個一個按照號碼排好。」班長盡責地在全班下車後整隊。

「同學們，這裡是淡水紅毛城，現在根據自己的組別排好。」黃導下車後習慣性地拉了下衣領，接著用宏亮的嗓音說道。

「李昇，郭紹宇！」我和一旁的郭紹宇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林妘婧朝著我們倆揮手，張芸瑄與黃梓昕已站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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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城，是荷西時期西班牙在台灣....」導覽員淘淘不絕地講述著關於紅毛城的歷史，一旁的郭紹宇不斷地發牢騷，而我則是津津有味地聽著。

「李昇，你不會覺得很無聊嗎？」郭紹宇閒得發荒，卻又不敢把手機拿出來玩。

「會嗎？我覺得蠻有趣的。」我瞥了他一眼。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郭紹宇太過無聊，隨手拔起旁邊的野花，剝著花瓣，喃喃自語。

「你在碎碎唸什麼啊？」張芸瑄好奇地湊了過來。

「沒...沒什麼。」郭紹宇慌忙丟去手中的花。

「很可疑喔！」張芸瑄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郭紹宇，嚇得他打了個冷顫。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十一點我們準時在這裡集合。」隨著導覽員解說完畢，黃導大聲宣佈。

「嘿嘿，唉呦！」一聽到能夠自由活動，郭紹宇迫不及待地跑到我們隊伍的最前頭，不過很快地便被林妘婧和張芸瑄武力鎮壓。

「你想幹嘛？先去把照片拍一拍再說。」林妘婧十分自然地當起了指揮者。

「沒關係啦！時間還有很多....」郭紹宇一如既往地愛唱反調。

「不行！誰叫黃導要求我們必須找五處不同的地方拍照，有意見的話你去找他啊！」林妘婧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

聞言，郭紹宇只得閉上嘴，默默跟在隊伍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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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自己找位置。」步行片刻後，林妘婧找到一位好心的路人願意幫忙拍照。

林妘婧坐在紅磚砌成的台階上，張芸瑄和黃梓昕則分別在她的兩側，郭紹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坐到了張芸瑄的身旁。

右手悄咪咪在張芸瑄頭上比了個Ya的手勢。

而我靜靜坐到黃梓昕的旁邊，輕輕倚著柱子。

此刻的我能清晰聽見自己急促而響亮的心跳聲。

黃梓昕，留著一頭棕色長髮，身形苗條，僅管沒有明顯的曲線，卻有著修長的大腿及白皙的皮膚。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我心想。

「來，1、2、3，好了。」熱心的路人幫忙拍下了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接下來的半個多鐘頭，我們按著地圖，拍完了剩餘的四張合照，林妘婧還趁著郭紹宇和張芸瑄不注意，偷偷拍下兩人幾張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

「有一天伍佰打了玖哲一下，他就變成四百五了。」一路上郭紹宇不時講著一個又一個笑話，逗得我們一群人哈哈大笑。

每當我眼角餘光瞥見黃梓昕的笑靨時，嘴角總會不自覺地上場，心中一道暖流流淌而過。

逛完整個紅毛城後，一行人來到紀念小鋪，郭紹宇特別買了一對鑰匙圈，一個送給張芸瑄，一個留給自己用。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慢慢走回集合地點吧！」林妘婧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離十一點鐘已剩不到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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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們要去淡水老街。下車後點完名便會讓你們自由活動，記得一定要吃午餐，我可不想看到回來的時候車上有少人。」上遊覽車後，黃導拿起麥克風向我們宣布下個行程。

「李昇，聽說淡水老街的阿給很好吃，還有那邊的夕陽.....」郭紹宇一邊google淡水老街，一邊喋喋不休地向我說著自己看到的內容。

「哈哈哈，你看這裡，上面寫說他的手機不小心掉下去淡水河，結果撈不回來，提醒我們要小心，哈哈！」只見他不斷用拳頭捶打自己的大腿，努力憋笑。

「你克制一點行不行...」我輕輕搖頭，隨後轉過去望向窗外。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第一次在補習班試聽，和她對到眼的那一瞬間。

還是開學後，發現她便坐在我右方的那一剎那。

積累無數日夜的思念與期盼，在腦海中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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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遊覽車後，一陣風捎著涼意襲來，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好像有點冷。」明明已經是11月，郭紹宇仍像是沒神經似的穿著短袖。

「難道沒腦子的人比較不怕冷？」我在心中暗暗吐槽。

「我們三點四十分在這裡集合，記住不要單獨行動。」黃導走下車後，快速地點完名，並簡單說明和宣布事情。

「你們午餐想吃什麼？」各組解散之後，林妘婧回頭問道。

「我剛剛有找到一間評價還不錯的小吃店，你們覺得呢？」張芸瑄打開手機，讓我們看那間店的資訊。

「好啊好啊！我剛剛也有看到這間。」郭紹宇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而其餘人也輕輕點了下頭，表示贊同。

依舊是林妘婧帶隊，張芸瑄和郭紹宇走在她的後面有說有笑，我與黃梓昕走在隊伍最後方，各自滑著手機。

菜很快上桌，由於一樓已經坐滿，眾人只得走上二樓，坐到靠窗邊位子。

座位是一字排開，林妘婧坐在最左方，接著是郭紹宇、張芸瑄、黃梓昕，以及坐在最右方的我。

「還不錯吃耶！」郭紹宇吃了幾口淡水老街十分有名的小吃－阿給，話癆的毛病又犯了起來。

不過眾人也不以為意，各自吃著各自的。

此刻的我卻是坐立難安，一想到黃梓昕就在身旁，身體忍不住發燙。

眼角餘光不時飄向她，多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赫然，她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頭微微轉了過來，我們就這樣對視了一秒。

下一刻，我觸電般撇過頭，恍惚間，我好像看見她輕輕笑了下。

那抹微笑，宛如冬日豔陽，融化了我冷冰冰的心。

體溫再度升高，心跳陡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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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陰雨綿綿，一行人走出小吃店，順著古色古香的老街騎樓，緩步而行。

由於天況不佳，街道上少了份喧囂，三三兩兩的人群，顯得格外冷清。

不知不覺間，視野逐漸開闊明朗，一陣風攜著河水及雨水，輕輕敲打我的臉龐，寬廣的淡水河映入眼廉。

我倚靠著欄杆，遠眺無波無瀾的河面，將淡水河的風光盡收眼底。

「李昇，過來一起拍張照吧！」不知過了多久，郭紹宇的呼喊聲將我紛亂的思緒一把拉了回來，我這才發現他們正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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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同學，要不要吃冰淇淋？」拍完照後我們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滑著手機，一個帶著濃厚外國腔調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朝聲音的來源一看，原來是間土耳其冰淇淋店。

「老闆，我要一隻牛奶口味的。」郭紹宇饒富興致地遞給老闆一張百元鈔票，我則默默走到他身後，按下手機的錄影鍵，其他人也圍了過來。「沒問題。」老闆找完錢，用長長的勺子挖出一球冰淇淋，緊接著將甜筒拿給郭紹宇，不過，土耳其冰淇淋的魅力才剛剛開始。

只見老闆用一個個精妙絕倫，令人目眩神馳的把戲，把郭紹宇耍得團團轉，圍在一旁的我們嘆為觀止。

「謝謝光臨。」半晌，郭紹宇總算成功接過冰淇淋，手仍有些抖。

「你看起來好蠢喔！」林妘婧無情地嘲諷郭紹宇。

這次他出奇地沒有反駁，只是專注吃著冰淇淋，像是生怕它再次從手裡溜走。

我默默拿起手機，重新播放郭紹宇的糗樣，另外幾人見狀也圍了過來，又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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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見一行人休息的差不多後，林妘婧站起身正要開口，這時黃梓昕舉起了手。

「那個..我想去那邊買個蛋糕可以嗎？」黃梓昕的聲音清脆悅耳，眾人的目光不由向她看去。

「我..我也想去！」瞥見林妘婧猶豫的神情，我倏地站起來脫口而出。

「好，那我們兵分兩路，我和芸瑄還有郭紹宇去買魚酥，李昇和黃梓昕去買蛋糕。」林妘婧大聲宣布的同時遞給我一個曖昧的眼神，彷彿剛才猶豫的神情是在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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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就這麼義無反顧地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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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集合時間與地點後，我們往不同方向離去。

我緊繃地控制著全身每一寸肌肉，生怕一不小心觸碰到黃梓昕。

微風輕輕吹拂著，她將青絲撩到耳後，我小心翼翼用眼角的餘光瞥著她，不敢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兩人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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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原味」抵達蛋糕店，我們光是排隊便等了近十分鐘，總算輪到我們。

「我也要兩個，一個原味，一個巧克力。」不知何時我的後背已被汗水打濕一片，一陣冷風襲來，吹得我不住打了個寒顫。

付完錢，拿了蛋糕，黃梓昕與我一前一後走在騎樓，往集合地點移動。

「你也喜歡吃這間店的蛋糕嗎？」短暫的沉默後，黃梓昕突然問道。

「還好，不過我奶奶很喜歡，特地叫我一定要買一個回去。」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鬆，輕晒道。

「嗯...」黃梓昕點點頭，不再發聲。

尷尬的氣氛圍繞著我們，我忍不住暗罵幾次欲言又止的自己，如此不爭氣。

「那裡有間紅茶店，要不要過去看看？」集合地點近在咫尺，我鼓起勇氣朝右前方，一間排著約6、7人的古早味紅茶店指去。

「好。」她猶豫片刻，最終同意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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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隊伍最後頭，我突然發覺不知何時，我們變成了並肩而行。

心中洋溢著不知名的情感，一道道暖流在心中流淌。

「妳要喝冰的還是熱的，我請妳。」直到前方只剩一人時，我將憋了許久的話一口氣吐出。

「冰的就好。」她的聲音清冷，卻又是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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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熱紅茶，靜靜走在小口啜飲著冰紅茶的黃梓昕右方。

不多時，集合地點映入眼簾，郭紹宇他們三人已在那兒等候。

「李昇，你是白痴嗎！」剛坐到長椅上準備用吸管戳開紅茶的封膜時，林妘婧的咆哮聲自後方傳來。

「蛤？」我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只見林妘婧怒氣沖沖拉著黃梓昕朝我走來。

「你為什麼要讓梓昕喝冰的，你不知道她生理期來嗎！」林妘婧不等我解釋，對著我怒吼。

「我..我這杯是熱的，不然這杯給她。」僅管有理說不清，但我仍吞下心中的委屈，將手裡的熱紅茶遞給黃梓昕。

「算你還有點良心。」林妘婧無視擺著手的黃梓昕，一把從我手中搶過紅茶。

林妘婧走後，郭紹宇湊了過來用眼神詢問我發生什麼事。

「黃梓昕生理期來，但她自己點了冰紅茶...」我無奈地聳肩。

郭紹宇拍了拍我肩膀，再度溜回到張芸瑄身旁。

「唉，就知道他會見色忘友。」我嘆了口氣，獨自倚著長椅，滑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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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遊覽車上，我的思緒萬千，躊躇許久，我拿出手機點開通訊軟體。

「妳..還好嗎？」我按下傳送，沒過多久黃梓昕便已讀了訊息。

「嗯，我沒事，剛才真是抱歉。」她回覆。

「我才應該要說抱歉。」我快速回道。

「妘婧這個人就是這樣，別放在心上。」片刻後她再度回覆。

就這樣又聊與許久，這時的我還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次的對話，令我未來留下了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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