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然唱盡的情歌（#3）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Qbyo4Al0
晚上，我們聚在男生的房間玩桌遊，直到玩累時早就已經超過晚上十二點了，於是我跟小霜便回我們自己的房間。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lSnsfaoc
一洗完澡，小霜也不整理頭髮，便一股腦地攤在床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RI4yeSKK
「嗚哇！超大雙人床！喔不，是單人床太大了看起來就像雙人床！咕嚕咕嚕咕嚕！」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VLxUqyXZ
陳霜一邊鬼吼鬼叫一邊在床上滾來滾去，我不禁苦笑。也對，昨天住的是民宿、前天參加音樂祭更是只有帳篷而已，躺得背都痠死了，今天住的遊樂園飯店是整趟旅行最豪華的了。再加上五天累積下來的疲勞，很難讓人不想躺在床上發瘋。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88s4TJml
「芷晴，給我開瓶酒。」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56aoWcuq
「哈哈，好啦。」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6XSgM1le
我拿了兩瓶早就放在冰箱冰好的海尼根，一瓶貼到小霜臉上，這毫不意外地讓她「咿！」叫了一聲。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m4F7MXOQ
我們乾杯，喝著啤酒，聊起這趟旅行的點點滴滴。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inuLtPT4
「話說回來，這種時候應該要來聊聊感情吧？」陳霜冷不防地說道。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0Q66e2Im
「聊感情？」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EGojPOPk
「對啊，兩個女高中生在深夜的旅館裡蓋棉被純聊天喔？手上還有啤酒，這一定要來聊聊愛情了吧！」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4UFTFjZZD
「這又不是畢業旅行！而且我們已經可以合法喝酒了啦！」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mnN6Jlgy
「這哪裡不是畢業旅行！我們去了海邊、白痴風景景點、遊樂園、還住在遊樂園的飯店裡耶。」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NxcQsG3H
「好、好像蠻有道理的。」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uFNdi725
這的確是場廣義上的畢業旅行。不，不如說像我們這樣在升學前夕進行的旅行，也許才算是真正的畢業旅行也說不定。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z8ZwevbY
「妳就說說啦，剛剛的摩天輪怎麼樣？跟李誠雨轉圈圈的二人世界耶！」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2Nd9yRnWC
陳霜盤坐在床上，一邊這麼說一邊像鐘擺一樣晃動著上半身。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p2uEQUAT
「所以，妳對他是怎麼想的？」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UyqfxF6I
陳霜一臉期待。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LXped4HL
「這⋯⋯」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VbbWUARw
哪怕多多少少預測到小霜會問這樣的問題，我一時還是沒辦法反應過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9EHKAv9L
我是怎麼看待李誠雨的？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ifMedmOh
其實，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ENzzbLv4
早就有準備好的答案。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PMzYzy4A
因為我無時無刻都在如此問著我自己。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cu3nR3A9
在和他交往之前、和他約會的時候、獨自彈琴的那個時候、在大雨的頂樓裡被他抱住的時候、畢業典禮的時候、旅行的時候⋯⋯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rBD11a49
我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LW9PgT7e
所以，我有自信說出我所了解的他。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K7aVIh1m
只是，我害怕將那答案編織成話語，一旦說出口，就等於沒辦法再忽視這份情感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zEqgl91w
但是，我又覺得自己不能再躊躇不前，於是，我踏出那一步，將心中純粹的想法告訴小霜。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duO9bf4r
「我覺得，我最近越來越受他吸引了，他那種單純又熱血的個性總讓我移不開眼神。每一次看到他對我笑，除了開心之外卻有一點點悲傷⋯⋯我想，一定是他喜歡我的強烈情感傳遞過來的關係吧。」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oiVxmXcv
聞言，陳霜的表情不禁變得凝重，畢竟我說出的是相當沉重的東西。大家雖然表面上調侃李誠雨單戀我的事情，常常對此開玩笑，但一旦認真地正視這種感情，任誰都會感到沉重吧。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boczdPpp
「但是，我漸漸懂了。我之所以會受到他吸引，一定是因為他的『那種個性』；而我之所以注意著他，也是因為他是『與我相反的存在』，他不是我缺乏的一角拼圖，而是我這片拼圖的反面⋯⋯」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Kdsbdhby
我很羨慕李誠雨的直率和熱血，我失去了鋼琴、失去了那些國中時光，所以才會對他無比羨慕、無比憧憬。他對生活的熱情、對喜歡的人事物投注一切的那種真誠——那就是我在我十八年的人生中所失去的東西。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GAWUhAj6
我因為羨慕他的熱忱、因為自己缺乏這份熱愛，所以誤以為『我只要成為他就好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lEU8NahM
但看著李誠雨，我便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WNiWmDhy
我只是擅自把理想的自己投射在李誠雨身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HQ2h31z2
但我依然是現實的我自己。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0bkWoGu3
「那妳覺得，那種感情會是喜歡嗎？」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cloko8oo
「⋯⋯我很清楚，那不會是我對李誠雨抱有的感情。」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1UfzhUbc
將現實說出口的瞬間，內心感到一陣極端的刺痛。我不禁感到無可奈何。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ZWPwCZhx
在和李誠雨相處的過程中，我不斷地想要探尋著他喜歡我的心意，想要複製貼上同樣的心意去回應他⋯⋯但我卻做不到。在那琴聲中，我只是再次揭開國中往日的傷疤而已。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aUlO4oHC
但李誠雨卻撫平了那傷口，宛如在荒野裡下起的驟雨，滋潤了那乾涸的往日。那雨很細膩、很溫柔，就像李誠雨一樣。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bNtdHnOs
——妳應該是為了在我身上尋找某樣事物，才提出情侶遊戲的吧？那麼，妳想繼續從我身上尋找也好、想就這麼放棄也好，不論是哪個，我都會尊重妳的決定。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AYdlTWdv
畢業典禮那天，李誠雨這麼對我說。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7Hr9K8Pk
結果，我還是根本不懂愛。我依然沒有找到我的「答案」，如果有天我找到了，我相信也許我就能懂得去愛與被愛。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9uc4DqES
即使如此，我並非一無所獲。這趟長達七年的漫漫長途，還是留下了些讓我能打包帶走的回憶，那些回憶會成為行李，讓我拖在人生的鐵軌上繼續向著未來邁進。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s5r7aZi2
「那麼，妳要怎麼做呢？」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vpX8z2Nu
——不喜歡他的話，妳要怎麼回應他的心意？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u5obHhYz
陳霜凝視著我的眼睛。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1N5VyYPw
我也回望她。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ZV9D6DoH
「我還記得，聖誕夜那天⋯⋯ 阿賢被我甩掉的那時，他就像靈魂被挖開一個洞一樣，而我知道害他變成一具空殼的人就是我。我不希望，那會再次成為某人失去我時的反應。」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BsHAHE3J
也許就如李誠雨所說，我當時斬釘截鐵地甩掉許明賢可能是正確的選擇。但是，正確的作法往往傷人，許明賢肯定需要以大量的時間去承受那份失戀的痛苦，沉溺在無數個充斥著後悔與自我厭惡的夜晚裡、讓時間漸漸地把空洞的內心填滿回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EOl1ENPX
而我，唯獨不想傷害李誠雨。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pOjtEgaM
「芷晴，不是說別再提他的名字了嗎？」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yMuZN7Um
「現在已經沒差了吧，小霜。」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JgppTeb4
我面無表情地把陳霜帶刺的話語還回去。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it5lCS31
「哼。」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ktJNryHw
良久，陳霜只是輕哼一聲。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3WrUFvcP
她作勢想要一口乾掉啤酒，但剛拿起來才發現自己的酒罐已經乾了。結果她竟然搶走我手中喝到一半的酒罐，把它一飲而盡。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8kbE2IB3
她「哈啊！」地叫了一聲，然後撇頭看向窗外的夜景問道。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uVDE3cY5
「餒，芷晴。」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dPsVMWTj
她的聲音中只有寂靜，眼神飄移地看向窗外，彷彿在那沒有星星的夜空裡迷失了路標。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POiv0sPB
「如果那天，我們處境對調⋯⋯妳會不會做出我的選擇，而我、會不會重蹈妳的覆轍？」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4KXOb2ao
如果早點知道阿賢喜歡的其實是小霜；如果早點知道那天那麼做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qNiUWfXL
「我不知道。但是，人生是沒辦法用『如果』去推翻的。」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kcvGJhHu
聞言，我說道。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uihMPY1S
「人生的故事，往往會擅自前往下個篇章。就像再怎麼美好的宴席，也終究會散；再怎麼不希望它完結的連載漫畫，也遲早有天會迎來結局吧。」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1pEMM1mn
「是啊⋯⋯也許真的該結束了，那場被惦記在心中的雙人舞。」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IStjiMuD
她露出稍嫌酸澀的苦笑，說道。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iPas7wRM
我不禁想起旅行第一天陳霜所說的話。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wNr76S5Q
——我不會再甘於當配角了，我會用自己的實力，去奪得女主角的位置的喔。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haC6BkvZ
這樣啊，接下來小霜一定也能擺脫這段往日，朝向那個不再是在聚光燈外⋯⋯而是在舞台正中央的——以陳霜主演的未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GbOI7ysM
我露出笑容。果然是因為李誠雨的存在，才讓我們離開了那個束縛我們的車站，找到了該前往的月台、搭上那台開往未來的列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PAwdCqYY
我把話題拉回到李誠雨身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bCGTvBVK
「言歸正傳，我實在不希望⋯⋯用許明賢的那種方式傷害李誠雨。」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Vo8zIDYg
是李誠雨，讓我不再輸給回憶。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I9dmCLIC
所以我不想再後悔，也不想讓誠雨留下痛苦的回憶。如果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前男友的痛苦表情的話，那我一定會、一定會讓誠雨對著我笑到最後！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UXOwmrRT
所以，我也得用笑容，讓他送走我才行呢。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XPOIaiv1
「這樣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aIy8hWHd
陳霜鬆了一口氣似地笑了，那表情就像是在等待這等待許久的一刻⋯⋯就好像是看著苦心扶養的幼鷹正要展翅高飛。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Gol3X3JD
「妳終於下定決心了呢，所以我會支持妳的。」陳霜欣慰地笑著說：「妳要好好回應他啊。」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YPXlsi3U
「嗯！」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2V0jTDCU
我也露出開懷的笑容。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bfQvzHLC
「我會⋯⋯讓他留下最快樂的初戀回憶！」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iBJ4cuJi
曾經迷惘的想法，現在從心中逐漸驅散開來。驟雨已經結束，我也得以看清自己在水窪倒影中的模樣，今後，我也許會常常想起這場溫柔的雨。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TGmTLQGO
我不能再讓深深喜歡自己的男生受傷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CzbEwQNN
也不能再⋯⋯擅自一個人哭泣了。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XYLzhqOw
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UPJLixJf
To be continued…
ns216.73.216.10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