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寂 - 第六章──黑夜之神

第六章──黑夜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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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樹林，成為了狩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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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遠處，艾莉絲雙手掩住了嘴巴，看著眼前一幕，震驚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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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魔四處跑動，充滿氣急敗壞與焦慮。但那一抹流光卻總是在意想不到之處射出，沒入某個位置，然後該惡魔就如被切斷絲線的傀儡倒下，再也起不來，化成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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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畫面就似亞瑟的本人，極靜之間帶著極動，畫面充滿奇異的張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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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艾莉絲回過神來，嘔心的味兒混和著血腥味，充斥整座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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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一頭惡魔咆哮連連，但怎麼聽都充滿緊張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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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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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光箭破空而至，洞穿那惡魔的大腿。那惡魔趴倒在地，慘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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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的身影出現在那惡魔身前，不待它反應過來，便近在咫尺又是兩箭，把那肩膀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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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光箭，竟具有如斯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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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獵魔師不一樣，亞瑟的戰法簡單，卻帶著野蠻而粗暴。他壓根兒不施展魔法，而是單純利用不同惡魔的黑石，壓縮其內魔力繼而射出。如此暴力的運用方式，卻出奇地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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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卻冗長的咒語，換取單純的威力及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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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亞瑟的戰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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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頭惡魔，轉瞬間已被屠殺一空，只剩下那獨角的惡魔在地上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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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危險解除，影悠閒地馱著艾莉絲走過來。她面帶好奇的目光，看著亞瑟手中的獵魔弩。她只知道每位獵魔師都是以聖劍為武器，但亞瑟明顯與記載的獵魔師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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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亞瑟已提起了大弩，光箭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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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卻是叫了起來：「慢著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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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面露疑惑，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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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自影的馬背跳下來：「先盤問一下它。」她顫抖著腳走過來，強自鎮定：「喂！你是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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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惡魔哈哈大笑，那獨眼盡是猙獰：「好嫩的女娃兒，肯定香脆可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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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光箭似釘子一般，狠狠紮進它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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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向亞瑟，卻只看到一雙漠然無色的幽藍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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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聲音，但卻有最真實的警告響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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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著亞瑟撐腰，艾莉絲的膽子大起來：「喂！快點從實招來，不然就殺死你！」那惡魔帶著驚懼，看著亞瑟那越發冰寒的眸子，連忙叫道：「我們這些低級惡魔只能聽從領主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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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看著惡魔從實招來，又問道：「你們收到的命令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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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類城市瑪沙拉莉為中心，隨機移動，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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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看著艾莉絲比著手勢，後者會意開口：「你們這樣的惡魔，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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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認，只知道有三支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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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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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足夠的惡魔猗角，惡魔的數量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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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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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不到的，每次領主只放我們來到這裡便關上門，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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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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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惡魔頓時噤聲，獨眼劇烈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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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又比了個手勢，艾莉絲再問一次：「帶頭的領主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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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是黑暗的象徵。」很難想像凶厲如惡魔，竟會泛出如此驚恐之色：「它所到之處便帶來無窮的黑暗，吞噬光明。它無所不知，它是黑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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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聽著，亞瑟的眸色便越是陰冷，那握著大弩的雙手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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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黑夜之神──霍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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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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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箭洞穿獨角惡魔的眉心，那眼睛泛著驚恐之意，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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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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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這才明白，那天自己在教室藏起來的時候，聽到那如密集的悶響是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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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身死而燃燒起來藍焰，把亞瑟的臉龐照得蒼白。光箭如雨，打得那惡魔千瘡百孔，直至亞瑟劍柄末端的黑石與那惡魔屍體共同化成輕煙，這才長呼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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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偌大的馬鼻極具靈性地於惡魔死去的焦痕處，咬出猗角然後放在脖旁的口袋裡，這才用大腦袋拱了拱他。亞瑟面露苦笑，撫摸著影的銀毛，平靜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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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似乎也被剛才亞瑟的舉動嚇到了，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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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騎二人就這樣離開了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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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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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入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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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見亞瑟如何驅使，影便自行尋找一條小河停下來，把二人放下以後便死活也不走動，不斷喝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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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重重揉了揉它的腦袋，放任它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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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仍然在一旁吶吶不語，亞瑟只對艾莉絲比了比手勢：「我去找柴枝，別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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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一晃，便走進林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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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盡是漆黑一片，哪怕身在小河旁邊，都令她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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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邊喝水的影打了個響鼻，艾莉絲看它一眼，似是知道它在表達有自己在不用擔心。很難想像一頭黑馬竟有如斯靈性，不論如何，艾莉絲還真是心下微安，靠著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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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亞瑟便捧著柴枝回來，火焰升起驅散了黑暗，令艾莉絲心下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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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不久，亞瑟竟在艾莉絲面前胸口的拉鏈往下拉，脫起衣服來。艾莉絲大羞，還沒來得及惱怒，便是震驚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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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見亞瑟的身體盡是大大小小的傷痕，當中有好幾道尚是冒血，明顯是今天那場戰鬥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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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看著亞瑟似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十多頭惡魔盡數狩獵，但那是因為亞瑟剛好碰上最適合他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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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並非玩家家酒，乃是真正於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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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毫髮無損，實則於林間數次差點被惡魔投擲的圓石巨木砸傷。受傷不至於，擦傷倒是小不免。對於亞瑟而言，這已經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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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令艾莉絲震驚的，是亞瑟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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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亞瑟都是穿著高領皮衣，看不見脖子。此刻整件解開，卻是看到咽喉位置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焦痕，彷彿被某種事物劇烈灼燒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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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一邊處理著傷口，在察覺到艾莉絲的目光，一邊比劃著：「很可怕，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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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的各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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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得出來亞瑟久傷成醫，傷口處理及包紮的動作行雲流水。沒花費多久便已經處理好他的傷口，長呼一口氣，便準備穿回衣服。只是艾莉絲卻是連忙打住：「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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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也是唐突，便即低頭開口：「讓傷口多呼吸，會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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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先是一怔，旋即微笑點頭，便朝著小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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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夜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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