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夢 - 四：似虛如真

「看來你這裡的女生也不是每個都像你一般啊。」秦復南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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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示不解，他繼續說：「以一個人的成績來判斷一個人的本性好壞，實在不是聰明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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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麼說蓁蓁嘛，她一直都是如此，做人簡簡單單，也挺好的，在她身邊不用耍太多心機，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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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冷笑道，「跟比自己愚蠢的人相處，不會很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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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不是蠢人，她只是單純。」我為她辯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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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就是入世未深，將所有事都理想化，那就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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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對人如此沒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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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換他愣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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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他什麼都忘了。那該是多傷人，他才會連事情都忘了，卻還把當年那種感覺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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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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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攔著我，說：「那你什麼時候替我找我需要的兩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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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了嗎？我考完試就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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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頭一笑：「靈雨，我實在是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瞞著我，似乎直到現在，也沒有哪一句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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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啞口無言。除了跟他促膝談心的那個晚上，好像真的沒有與他坦誠相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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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強求真話，畢竟我也沒有告訴你我的事情，但我只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你該知道，這件事對你、對我，都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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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不想他再糾纏著我，如今再看見他這副樣子，我便拋下了之前的顧慮，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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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是真心回答你，我會幫你尋回那兩樣物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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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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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考試前替你找一個，考試後再替你找一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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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道：「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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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僵住的氣氛升溫，我親暱地勾住他的臂彎，道：「我們做好朋友吧！看來還要相處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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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自己的手臂，又轉頭默默看著我，我害羞地別開了頭，支支吾吾道：「我······我們還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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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這麼一會兒，我們終於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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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後第一件事便是上網找有沒有人拍賣任何民國時期的眼鏡，並叫來秦復南找，可是我找到的每一個眼鏡都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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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容易，我們找了四五個小時，確認後再確認，最終仍是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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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拍了拍我的背，笑道：「明明是我的命運，怎麼你比我還要失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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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笑道：「想你快點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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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道：「真無情，不過只有無情冷血的人才能成大事，那我的投胎之事靠你我就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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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以為你能投胎就不用還，我將債計在你的下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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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慢慢等你來討債。」說罷，他輕輕一刮我的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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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有這麼幾個有魅力的瞬間，而這便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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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好看？」我又不小心將心聲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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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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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什麼，不是說你，你······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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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道：「我知道，你怎麼會讚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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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不會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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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然後道：「沒什麼，不是說你，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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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學我，真壞。」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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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我也沒多想，便自顧自地看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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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再做那些噩夢嗎？」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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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誰會想不斷夢到那些血腥場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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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是你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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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定是勾起了他慘痛的感覺，安慰道：「我知道你是那個時期的人，可是都過去了，你就別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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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是之後又道：「如果那是我的記憶，我不會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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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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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能記住哪些人對我好，哪些人對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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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積著這麼多怨氣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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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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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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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麼排斥那些夢，樂觀點接受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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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之所以會發這些夢，是因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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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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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如何樂觀接受？廝殺場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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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是假的，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有資格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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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每天親歷其境的，難道也沒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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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你感受不了痛楚，還能算是親歷其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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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說得搭不上話來，便索性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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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不說話，就起身，道：「祝你做個好夢。」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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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如此不在乎的樣子，雖然有點生氣，但是也不能怪他什麼，所以在他身後暗罵了一聲，就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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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又做夢了，但承秦復南貴言，我真的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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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有個男人帶著我在大街上逛，我穿著一件寶藍色旗袍，披著奶白的蕾絲披肩，紮著兩條辮子，手裡拿著個精緻小巧的手袋。男人則是穿著一件筆挺的棕色西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雖然看不清相貌，但想必也是個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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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乘著人力車在街上到處遊走，路途上有說有笑的，即便我聽不清我們之間的對話，但仍能感覺到自己對旁邊這個人的依賴和信任，也能感受到那個男人對我的愛護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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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喜歡我，但也沒有做出任何越軌的行為，兩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才算是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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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我的手，從西裝口袋內取出一條頸鏈，溫柔地為我戴上，那是一條鑲著藍寶石的頸鏈，貴重精緻又不失大方，亦不俗套，十分適合我這種妙齡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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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從我那手袋中取出一本書遞給他，看不清標題是什麼，因為我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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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欣喜地接過那本書，翻來翻去，然後在我額上輕輕一吻。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男子親，一時之間不懂得反應，整個人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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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羞澀地垂下頭，他則是側著頭看著我，露出淡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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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書，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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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會，是秦復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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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似虛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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