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台耽〕「毒不死你並非討厭」 - 第二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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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歐克秋刀不行惹

Jan 19, 2023

199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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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個月前，台灣K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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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的熱鬧市區，即使平時不是假日，潮流還是多得讓人只要一呼吸到空氣，肺部便充斥了一股悶熱、黏膩的感覺。

　　噹啷作響的門鈴聲，蛋糕的甜味，咖啡的香味。店員們充滿活力的招呼。

　　站在排列了一盤盤精緻蛋糕、甜點的櫥窗櫃前，莫宇抬頭仰望招牌Memu，伸手摸了摸西裝褲口袋裡，所剩不多的零錢。

　　憋著氣，默默地將視線往下調移，他一臉尷尬地迎視著那個長得蠻正的美眉店員，嘿嘿的乾笑幾聲：「不好意思，麻煩等我一下……」

　　隨後，莫宇萬般無奈地當著一個只要是男生，都一定會想跟她要電話號碼的美眉面前，笨手笨腳的細數一下掌心裡的幾十枚壹元硬幣，硬是湊成最低價格的拿鐵。

　　沒錯，從那個美眉圓潤烏黑的大眼睛裡，他看到了她天生麗質、年輕貌美，卻充滿了令人嫌惡到無法忽略的鄙視眼神。

　　這個男人這麼窮酸啊？打算只喝著一杯，坐一整天了！

　　這就是所謂的最毒婦人心──嘖嘖。

　　莫宇暗自輕蔑地哼道，完全不覺得自己這種貪小便宜的行為令人很不恥，簡直台男之恥。

　　要說女人，還是他家的心肝寶貝莫莉兒純真、可愛，世界無敵啦！

　　啊，忘了說，莫莉兒是他的妹妹。

　　莫宇踩著平穩的步伐，走進禁煙的座位區，燈光暈黃、優雅地將室內的木製桌椅擺設，以襯托的手法照耀得十分具有高級的歐洲氣氛。

　　伴隨著那陣陣飄散蔓延的誘人咖啡香，心曠神怡之際，還能促成生意談成的機率，以至於許多的業務若要談生意，便會和客戶選擇這裡，共飲一杯。

　　只要經營恰當、地點絕佳，咖啡不算難喝的咖啡館，生機等於是蒸蒸日上、節節升高。

　　不像他──莫宇，今年二十有四，他這個普通苦命的老百姓啊小市民，還得辛苦的從人力銀行，從報紙查閱，從網路搜尋，極力尋找能讓自己存活下去的一線渺小生機！

　　隨意找了個雙人坐的位子，把方才買來的聯O報攤開，只取廣告刊登那幾頁。

　　一手托著下顎，另一手，修長手指夾住一根紅色原子筆，不時轉動筆尖，在報紙上畫來畫去、圈來圈去，翕動的雙唇間，還不斷喃喃地碎念著奇怪的字詞。

　　「誠徵全能管家，只限女性……限女性？！限什麼女性啊！這年頭還給我搞性別歧視！」

　　莫宇惱怒地咬牙，在那一區畫了個超級大XX，順便附送一隻神態醜到不行的Q版大豬頭。

　　跳過跳過，繼續看下一行。

　　莫宇挑高眉尖，似乎對這一區的簡介有點興趣，筆尖在那幾行字底下輕劃著，嘴裡敘述地說：

　　「嗯，需要有實際工作的背景，年約二十左右，髮型必須是一頭飄逸的長髮，眼睛最好是一雙如璀璨星斗般耀眼的美麗眼眸，薄厚適中的嘴唇要猶如櫻花瓣似的淡淡粉紅色……」

　　沉默了半晌，莫宇神情停滯，額間突突地冒了幾條青筋，胃部貌似有什麼東西正咕嚕咕嚕地沸騰著。

　　「靠──O你個XXX！王八蛋！別笑死人了！這個人有神經病啊？當自己在寫小說還是徵老婆來著的？！老子都快沒飯吃了，還給我搞這什麼鬼玩意兒！」

　　因為知道自己身處於人流密集且優雅高貴的公共場所，莫宇盡量壓低聲量地怒聲抱怨。

　　只見那一對橫飛的眉尖不停抖動著，看得出來他背後正燃著驚人的氣焰。

　　動作粗魯地繼續翻動著他手裡那份可憐的報紙，跟著行數一起轉動的漆黑眼珠子，迅速地在滿是文字的區域，來回閱讀、咀嚼著那些紛亂無序、密密麻麻的住址啊簡介的，越看，莫宇越是怒不可遏。

　　渾蛋！根本沒有一項工作是正經的！

　　亂七八糟！混帳東西！這些老闆到底有沒有想認真找人啊！他的頭都快暈了──救郎啊！

　　莫宇雙眼翻白，「碰！」地一聲，用力趴在因為室內冷氣的溫度，而顯得有些冰涼的桌面上。

　　神色疲憊的俊逸臉龐，縈繞著一股揮散不去的陰霾，眼皮下有著兩片暗青色陰影，說明了他近來的睡眠品質，非常糟糕。

　　恍惚朦朧的眼神，凝視著擱置在不遠處，喝到一半的拿鐵，透明的玻璃杯身，凝結了顆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緩慢地滑落於下，匯聚成一灘水漬。

　　啊啊……人的一生，或許也像如此吧。

　　由一小粒微薄的水珠，慢慢化為一座寬闊廣大的水源。

　　正因為相識，所以，自然內心所擁有的東西，也會逐漸變多。

　　莫宇漆黑的眼眸中飄蕩著一抹迷惘的淡灰色，心不在焉地回想到過去的自己，那時候的他……還真是個愚蠢到極點的白目死孩子。

　　無論是警察、家長，或是師長們，都為之頭疼的叛逆少年。

　　褪去那一身的乳臭味，已成年的他，在年少輕狂的時期有失去，有收穫，然後再相互融合、彌補，來來往往之際，曾經死腦筋、不知變通的想法，竟然在無意間變得比以往還要成熟了。

　　是他的功勞吧，蕭……嵐峰……？

　　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悄悄地浮上心頭，莫宇眨了眨眼，眉頭惆悵地輕蹙起來，旋即，伸出指尖觸碰那杯開始退去冰涼、慢慢潮濕的透明邊緣。

　　他同樣也站在人生的邊緣，看著身旁一對、一對苦命的蝴蝶雙宿雙飛，而自己，依然是可恨的光棍一支。

　　那個人，如果沒有進駐到他的心裡，佔據他的此生第一次油然而生的感情，也許，當時的他，也不會如此傲然地朝著老闆的臉，丟出一封離職書，怒罵他，大喊老子不爽幹了，我要辭掉這份爛工作！

　　也或許，他永遠都會是個安穩過著生活，然後吃苦耐勞，忍辱負重的一名資深老管家。

　　當一輩子的老處男，隨波逐流、忍氣吞聲──最後，就這樣默默無名地度過他的餘生。

　　……等等，怎麼這一段敘述，聽起來好像既無趣又悲慘？！

　　紊亂的思緒，突然竄出一張已經躺在冥間喝茶泡美眉的好友賊臉，莫宇困惑地皺起眉，不禁想到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人生，若非是一場冒險，那便是一無所有。

　　不過早在胸前留下那一道沉重、醜陋的疤痕時，他就已經這麼打算了。

　　一無所有，那又如何？

　　人生若非是一場險惡的牢籠，哪來的壓力和快感呢？

　　所以他──莫宇，要持續的奮鬥，努力，不斷努力，靠著自己的雙手活下去，守護好家裡的那些年輕弟妹們，保護好他們一家子最珍貴的堡壘。

　　雖然家境貧窮，並不富裕，但是至少能夠學會，如何苦中作樂。

　　唉，才剛經歷過不好的事情，就已經給他如此深刻的體會了，那些記憶，還真是讓人難以忘卻……原來，人的決心，也可以是一場華麗的戰鬥啊。

　　想起那雙揮別一切茫然，展現銳利鋒芒的翠綠眼眸，實在是美得讓人迷眩於此，那人的執迷不悟，還有不想輕易放棄的那一股傻勁，都讓莫宇無法防備地，陷入其中。

　　可人家根本不在意他，他就像是被旁除在外的路人甲乙丙丁……

　　與纏繞在他們之間的愛恨交雜相比，那樣的傾心，根本無法撼動他們一絲一毫。

　　看著那兩個下場一個比一個淒涼的男人，相擁在一起時，所流露出來的悲傷和幸福，連同他也忍不住跟著難過起來了。

　　因為，那可是自己一直默默欣賞的人啊。

　　有著堅強且美麗的心靈，他是一隻漂亮的彩衣飛蛾。

　　自己連介入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樣，慘兮兮地被對方OUT出局了。

　　呵呵，現實終究是殘酷，單身狗，一輩子都會是單身狗。莫宇掀了掀唇，逕自嘲弄著自己，他疲累地閉起雙眼，低聲咕噥地蠕動了嘴唇。

　　「哎……能活著真好，是吧？」

　　「是啊，能活著真好。」

　　「？！」突然，從莫宇身旁插進來的一道沉穩、醇厚的男性低音，嚇得他身體猛地震搖起身，差點把手邊那一杯拿鐵給撞落到地面上。

　　當他看到對方那張想要遺忘，但是卻不得不深刻烙印在腦子裡的欠扁臉龐時，莫宇無可奈何地握緊了拳頭，隨後「碰」地一聲，力道非常猛勁地拍打在桌子上。

　　嘶──早知道別拍這麼用力了！疼啊……該死的混蛋！莫宇表情故作鎮定地哼笑出聲，實際上，把縮回去的手背藏在自己身後，然後瘋狂地猛甩，以為這樣子痛痛就會飛走了──

　　會這樣說的人，腦子才壞了勒！

　　「黑睦……你這該死的白目沖！」他俊臉蒙上陰影地瞇細了眼，只是短短的一句話，竟也能讓他喊得如此咬牙切齒、字字怨懟。

　　彷彿兩人是上輩子的萬世仇敵。

　　──這個傢伙竟然敢躲在一旁偷偷竊聽本大爺的自言自語！

　　要說和他有什麼恩怨私仇，嗯，那倒是沒有。

　　既然沒有，那為什麼他又要對一個塊頭大了點、真實身份和尋常人比起來，有一點奇特的人反應過度呢？

　　哎哎，也許就像是國家地理頻道常常會播出的節目一樣吧，那叫一個什麼世界不變的自然定律啊，貓咪見到耗子會想咬、大狗撞到貓兒會想吠──和他舉例的這兩項原因，可以說是完全相同的嘛！

　　反正青菜蘿蔔什麼都好，就是別讓這個討人厭的白目出現在他方圓一百里的領地內！

　　只要看到這種跩得二五八萬的死傢伙，他就會忍不住心升一股念頭，想狠狠地在他頭頂上踩一踩，然後挫一挫他欠扁的銳氣，既然論實力是不可能贏不了他……但偶爾打打嘴砲的白目功力，自己也是輸人不輸陣啦！

　　更何況，他莫宇莫大爺，可是比那群渣男人好太多了！

　　瞧瞧，管家的資歷有三年以上呢，又會燒飯做菜、洗衣掃地，還能打打雜工啊木工、鐵匠，或是水電工什麼來著的，雖然以上這幾點，他是樣樣略懂，處處不精啊……

　　可總比什麼也不懂的傢伙來的好對吧？！

　　「可惡……」莫宇磨著牙，怒瞪眼前那與自己分明無怨無仇，卻只能淪落為出氣筒的男人。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縈繞於兩人之間的氣氛，混雜了一股夾帶著滋滋電流的低氣壓。

　　「這裡是咖啡店，我來當然是想喝咖啡囉。」

　　男人站立的姿勢有一點慵懶散漫，身材與其他人比起來，顯得高大且威猛，如刀削般的筆挺鼻樑，架了一副墨鏡，從他臉型的輪廓看來，依舊能評斷出，那是一張充滿了狂野性格、囂張狂狷的帥氣臉龐。

　　黑睦沖微挑的唇角饒富興味地勾了勾，隨後抬起手，逕自脫去臉上那一副遮蓋住真面目的墨鏡，露出底下那副神態十分……不，是萬分、兆億倍氣死人完全不用償命的該死輕浮表情！

　　「真的好久不見了呢，莫宇。」

　　他充滿挑釁地笑著，「怎麼，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嗎？」

　　他他他他──竟然敢鶴立雞群般的矗立於他莫大爺的面前！到底是誰「以為」了啊？講話最好給我小心點！莫宇瞇起眼，嘴裡嘟囔地碎碎念著。

　　沒錯，諒他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對眼前的那個人怒丟挑戰書、外加擱下流氓般的狠話。

　　因為「黑睦沖」的身份，就像解不開的謎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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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