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毒蓮．卷一》溫柔公子的殺人魔白月光 - 【第一卷】 33：鐵蠶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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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姑娘一路保護，我才能安然無恙。如今妳身處困境，我自是不相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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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閉上雙眼，嘴角不自覺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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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抹微笑本就屬於「簡芝寒」這個假身分，是今夜的她用來虛以委蛇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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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虛情之中摻了一分實意，那原本栩栩如生的偽裝，在對方眼中究竟是會原形畢露，還是會更加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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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張開眼，但見包千從半跪在前，一雙長眸含著燈火，美得像一對琉璃雙珠──光是與對方四目相交，就讓她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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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在她的胸臆之中躁動，心上似有千頭萬緒在轉，可那萬千思緒歸根結柢，卻又好像都是同一道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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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會有人對我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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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不只用上價值連城的靈藥、替她親手包紮，還信誓旦旦地說那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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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些事他全都做得自然而然，彷彿一切不過只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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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木有知才在紊亂的心緒之中抓到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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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可是一個對老鼠也慈悲的怪人，就是對妳再好，於他恐怕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什麼不相離棄，大概也只是順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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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若是已經知道妳魔教徒的身分，還繼續示好，不是更該懷疑他另有所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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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究竟是在圖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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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每每脫口而出，都是這種花甜蜜嘴，是真的不怕人家當真嗎？」她終於開口，嘴角、眼角仍舊牽著那半真半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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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的躁動漸趨平緩，木有知這才發現：她完全沒注意到，剛才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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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本姑娘見過不少世面，換作是其他女孩子，受你這般照顧，又聽了這種感人的話，恐怕早就心動神馳，都準備以身相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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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聽罷，只是哼笑一聲，接著揚起半邊眉毛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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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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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當然，何況公子為了替我療傷，還一擲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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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指姑娘自稱見過世面之語。」他輕聲打斷，雙眸和嘴角似乎又流露出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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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木有知好不容易平緩的心緒，又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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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趕緊將之壓下，學著包千從的模樣揚起半邊眉毛，帶著半真半假的笑意反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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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沒有回應，只是笑著垂下了目光，緩緩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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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上的傷和其他的傷，還請簡姑娘自個兒上藥吧！」包千從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衣襬，伸手去取櫃檯上的藥盆，「免得妳又說我佔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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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這樣說，木有知立即憶起方才包紮之事，頓時又感腳底一陣刺癢，十支趾頭不住微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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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底總覺得不是滋味──說得好像你壓根沒佔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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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木有知藉著裝出來的從容語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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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傷，還是麻煩公子替我包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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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包千從的動作瞬間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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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見狀側過身，將先前打結的衣物解開，揭出底下結實的腰腹，和一道血跡乾涸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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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公子該看的都看光了、該佔的便宜也都佔了，還在那邊裝模作樣！」她說著輕輕靠上窗框，一雙杏眼瞇起，倦意剎時潮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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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意氣用事，我是真的累了，稍微放鬆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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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那麼巧，讓他替我包紮也好，免得礙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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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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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傳來包千從玩笑似的答覆，可木有知沒再回應。直至對方開始上藥，她也沒睜眼，只是放任種種矛盾的感受爬上心頭──不安卻又放心、惶恐卻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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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自打一開始，木有知讓包千從跟在身邊，不就是為了利用對方完成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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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待取回百蟲心，她再把包千從和這些因他而起的、莫名其妙的思緒拋諸腦後，一走了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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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自屋角一躍而下，重劍順勢砸向一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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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一聲，混濁的氣勁夾帶那人的鮮血四散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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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浣城一處巷弄，有位婦人瑟縮在一角，懷中緊緊環抱著一名七、八來歲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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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身邊，還有另外三名殺手環伺在側，正準備對二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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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許修嚴的奇襲，成功將殺手們的注意從婦人童子身上搶走──他們隨即轉身，朝自己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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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低吼一聲，掄起與身同長的重劍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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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三人，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偏偏那從天而降的一劍，可不只引來三人的注意──不過數息，潛伏於附近的殺手們便紛紛趕來助陣，無一例外地殺向許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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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合我意──他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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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接著一波，重劍和混濁的劍氣湧向來敵，幾乎化成了滔滔江水，接連砍中來勢洶洶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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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味、真氣的脈動、肌肉發力時的拉扯……混戰時五官所及的種種，堆積成澎湃於胸中的戰意，驅使著許修嚴一遍又一遍地揮動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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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浣城遭難之前，他就在百寶筵上與賓客們切磋，直至被簡姑娘給打敗；意外發生以後，許修嚴更是一夫當關，擋住來敵最多的樓梯口；待賓客們平安抵達官府以後，他又出發搜救尚存的普通百姓……早就數不清自己有幾個時辰沒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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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度操勞、痠痛不已的身軀，全靠高漲的戰意，才有辦法支撐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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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本就是一個為求一戰，不惜得罪宴席上所有俠客的癡人──與人比試、交戰時的振奮是一種癮。現在想來，許修嚴恐怕就是貪圖這令人沉醉的戰意，才選擇成為一名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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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為了行俠仗義、更不是為了報仇雪恨，而是單純享受過招時最純粹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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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諷刺的是，在今夜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純粹追求戰意的他，反倒成了與會的眾多俠士之中，數一數二有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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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數名殺手從四面八方襲來，許修嚴迴旋重劍，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劍在空中劃出一輪斜斜的圓弧，轉出一圈向外潑灑的血，最終重重嵌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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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興許是他真的太累了，這一招竟放過一隻漏網之魚──「喀！」那人手中的鐵鎚包裹著氣勁，砸歪許修嚴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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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悶吼一聲，眼中燃燒著熊熊怒意。少了一隻能動的手，嵌在地上的劍壓根就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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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手持鐵鎚的殺手似乎想要趁勝追擊，舉起手中的武器朝目標一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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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許修嚴看準了時機側身一閃，那有勇無謀的殺手不但攻擊落空，還迎面撞上插在地上的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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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見狀，大大的右掌一把握住殺手的後腦，將他的臉面狠狠往重劍的劍鋒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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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和一些其他東西四濺而出，婦人的驚聲尖叫傳入他的耳中……但許修嚴沒有停下動作，這些神秘人可沒那麼容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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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他的手掌感覺不到任何細微的掙扎，許修嚴才停下動作，將手中血肉模糊的東西大力扔向下一名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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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握住重劍的柄，將劍柄底部對準自己的左肩，咬緊牙根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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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一聲悶吼和「喀啦」一響，脫臼的肩膀就這麼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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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雙手握住劍柄，拔出嵌入地面的重劍，擺出架式準備迎接更多的敵人。即便肩骨仍舊隱隱作痛，胸中高昂的戰意可不會輕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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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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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有一名新來的殺手不知怎麼地沒有奔著他來，反倒是往驚魂未定的婦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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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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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瞬間，許修嚴心頭的戰意竟毫無預兆地涼了一半，他也因此露出剎那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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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是那小小的破綻，就讓許修嚴的側腹挨了重重一擊。他大叫出聲，發現自己的肋骨似乎斷了幾根，可許修嚴卻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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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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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這才回過神，察覺那自陰暗轉角走來的殺手。她還來不及尖叫，那人就掄起手中的匕首，刺向自己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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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自那闃黑無光的轉角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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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條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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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息，飛繩緊緊繞住了殺手的脖子，接著向後一拉，將殺手帶回它無光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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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過一劫的婦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在一旁的許修嚴倒是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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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方才幾乎熄滅的振奮再度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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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舞動重劍，將打斷自己肋骨的殺手砍飛出去，又一次投入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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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次，那條飛繩時不時會從各處陰暗的角落竄出，帶走突襲許修嚴死角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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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飛繩還直直撞上他正要處決的對象。一枚繫在繩頭上、金屬製成的鏢頭，精準無比地刺入殺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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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壓根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一條繩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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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繩鏢向後飛回陰影之中，說也奇怪，理應沒那麼好解決的殺手，竟就這麼抽搐著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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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見狀，緩緩放下高舉重劍的手環顧四周──沒有更多殺手前來，這似乎是附近最後一位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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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人影自陰暗的角落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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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她的相貌本該是甜美的，卻有一道顯而易見的刀疤，橫過女子的右臉，穿過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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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向對方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早已氣喘如牛，半句話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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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那位綠衣女子率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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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哥果真神勇，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接著她裝模作樣地打躬作揖。本該拿在手上的繩鏢，不知何時已經掛回腰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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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聽罷，又緩了好幾口氣，直到埋在胸中的戰意漸漸退去，這才開口回應，「齊姑娘，我不是讓妳留著保護其他百姓嗎？妳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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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哥先別生氣，人家是發現一直有殺手往你這邊來，擔心你應付不了，才忍不住過來的嘛！」齊姑娘嘟起嘴，做出極為委屈的模樣，「再說了，若是那兒也有殺手出沒，嗷嗷獸肯定會通知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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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剎時不知該做何回應，頓了半晌才說：「妳說那隻兔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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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果不其然，惹來對方一陣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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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什麼兔子精！是嗷嗷獸！我說許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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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許修嚴沒有理會，反正這位姑娘老愛裝模作樣了。他扭頭一看，見那位婦人仍舊瑟縮在角落，懷中的童子也隱隱發出嗚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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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修嚴於是踏步向前，想和二人說些什麼，卻見婦人面露懼色，朝著更角落的位置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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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腳步，瞬間想起自己方才在二人面前做過的事情──也是，我在他們面前殺了那麼多人，人家怎可能給我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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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讓齊姑娘去安撫那對該是母子的人。雖說臉上有刀疤，那姑娘也肯定也比渾身是血的自己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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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他和齊姑娘便領著那對驚魂未定的母子離開巷弄，去和稍早先躲藏起來的倖存者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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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許大哥……」齊姑娘在前、許修嚴在後，將抱著孩子的婦人夾在中間，「我們也該回去了吧？咱倆來來回回已經救了不下十五人，要是繼續在外頭閒晃怎麼想也不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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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早賓客們躲進官府之後，就有百姓們懇求在場的俠客外出搜救，可那麼多的正派弟子和江湖遊俠，卻是誰也不敢毛遂自薦，全都在那面面相覷。就連許修嚴自願接下這種破差事之後，也只有齊姑娘一人願意和他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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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面前這位姑娘，他回想起自己在百寶筵上口出狂言、刻意挑釁的情況，忍不住覺得可笑──確實不是所有正派弟子都那麼沒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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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說的是。待我們接回其他百姓……」許修嚴說到一半就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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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可齊姑娘仍舊自顧自地接話，「走了那麼多路，人家也是真的累了，咱趕緊回去官府找東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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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許修嚴停下腳步，喊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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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和夾在中間的婦人同時停步，一齊轉頭看他──只見許修嚴伸手指向市區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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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倆剛才行經此處時，那縷炊煙就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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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3：鐵蠶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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