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瓜灣．雙刀劈．賀聖誕 - [十二]一個英雄的落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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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十二]一個英雄的落幕。

A.F.R.O.

Jan 26, 2023

197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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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法庭。

這天是大輝的案件面臨裁決的日子，旁聽席上面早就已經坐滿了人。

這些人當中，很多都是對此案件充滿好奇的普通市民，當中亦有一些是報館媒體的專門人員，他們全部都想好好見證、紀錄這充滿話題性的案件的最終結果。

小新、鋒爺，還有大輝的太太和兒子都到來，他們穿著素色衣服，每個人的表情都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對於裁決的結果得出很一致的想法——極度的悲觀。

大輝的代表律師早已多次向他們灌輸心理準備，免得他們大失所望，難以接受，而他們自己其實也心裡明白，可是心底裡，他們卻依然期盼著那一絲絲、一點點，不知從何而來，卻又虛無飄渺般的奇蹟。

其實，這反而是一種殘酷。

假的希望，試問誰又想要？

但他們也只能靠著這個信念硬撐下去了。

＊

大輝來到現場。

全場即時一陣哄動噪聲，不少人想再一次親眼目睹這位江湖上的——新一代的傳奇人物。

大輝的太太也同樣望過去。

這一個月以來，大輝的太太每次跟他會面，都是哭著來，哭著走。而現在，她亦早就已經哭了。

此刻，大輝身穿犯人服，雙手被牢牢銬上，由兩名警員押到犯人席上。

此刻，大輝的雙眼無神，表情木訥，跟當晚被捕時的堅定表情相比，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這一個月以來，他想了很多⋯⋯

他幾乎每天每晚都會想到他的太太、他的兒子，還有小新、鋒爺。當然，關於這次裁決的各種可能，或是將來日子的各樣種種，他都一一想過。

可是每一次，無論他往哪一樣去想，朝哪個方向想，最終，他都只能感受到無比的難受與無奈。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將無可避免地，要面臨一個很嚴苛的刑責。有可能是終身？又或者是⋯⋯

如果等到他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他將要如何面對？而他的家人又是⋯⋯

每次想到這裡，他便什麼都再想不了。

一個即將沒有自由、沒有未來的人，又何須多花時間再去為別人、去為自己的未來去著想些什麼呢？

他垂頭看一看自己那一雙手——

那一晚緊握雙刀，憑著拼勁、奮力抗敵的一雙巧手，現在卻什麼都沒有握著，什麼都無法改變。

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如果那一晚發生的種種，可以重頭再來一次的話，他又能否有更好選擇？

直至現在，他還是不懂回答。

他只是有種感覺，覺得這一切或許就是他的「命運」——亦即是一切早已被上天安排，非他雙手所能改變得了。

而他的「命運」，很可能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最終章⋯⋯

＊

「喥、喥、喥！」

法官宣讀判詞，節錄如下——

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Z7D5bYDF

「被告雖然堅稱自己非三合會成員，但睇返記錄，早於多年之前，被告已經因參與三合會活動而留過案底，而近年，被告仍然與多名疑似三合會成員經常往來，所以被告身處呢次不幸事件當中，完全係咎由自取，無可避免⋯⋯

被告雖然係屬於被動嘅一方，而佢所做嘅一切，亦聲稱只係為咗救助友人，但係，從敵對幫派成員嘅傷亡情況嚟睇，被告絕對係所有涉事人員之中最強大、而且係最有能力嘅一位⋯⋯

但係偏偏，被告冇好好去控制傷亡，反而係盡情殺戮，趕盡殺絕，所以有理由相信，被告只係藉住呢次事件，去發洩佢個人對於暴力嘅慾望⋯⋯

被告導致多名人員嘅手腳被切斷，而最嚴重嘅一位，佢係喺活生生嘅情況之下，畀被告用刀肢解成三件⋯⋯

根據種種跡象顯示，被告極度兇殘，極有可能會對社會構成嚴重危險⋯⋯

所以本席宣判——被告傷人及殺人罪成，判監三十年，即時執行！」

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vq6fmCUE

現場眾人嘩然，討論聲不斷。

而聽完判刑後，大輝低著頭，雙眼空洞，表情難受、茫然。

一向堅強的鋒爺聽完判刑之後，亦立即悲痛得流下男兒淚。

而小新一聽完判刑，首先一陣錯愕，然後非常生氣，更對著法官大聲疾呼：

「Objection！Objection呀法官大人！」

最後，小新在激動的情緒中被兩名警員強行帶走。

而大輝的太太，當她聽完判刑之後，整個人都無助得抖顫起來，並雙眼通紅。她抱著兒子，眼淚直流個不停，滴在兒子臉上。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bKgkLw47

而兒子亦被她情緒影響，變得越來越不安、難受，最後亦開始號哭起來。

「起身。」大輝身邊的警員對他冷冷地說。

而大輝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聽見命令便站了起來，然後任由警衛推著他，搖搖晃晃地茫然前進。

「阿輝⋯⋯阿輝⋯⋯」

大輝聽見了太太的叫聲，一怔，立即聞聲望過去——太太已經抱著兒子挨了過來，兩人已經哭成淚人，非常可憐。

「阿輝⋯⋯阿輝⋯⋯」

「爸爸⋯⋯」

大輝看著他們，內心一陣辛酸、顛簸、難受，而雙眼亦漸漸發紅，表情更因極度痛苦而扭曲著。

「唔好走⋯⋯唔好走⋯⋯」太太、兒子在苦苦哀求著。

大輝看著，既傷心又無奈，眼淚更不禁奪框而出。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AFXer00i

然後他再次垂頭，一臉無助地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那一雙什麼都沒有握著的手。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BvDOYJsX

事到如今，現在他唯一可以為他們所做的事，或許⋯⋯就是放手。

於是他心頭一緊，霍然向著太太的方向大聲說：

「阿萍！你唔好等我喇！」

太太聽見後，即時怔著，一時間不懂得反應。

然後大輝再次忍痛，大聲地再說一次：

「你走啦！唔好等我喇！唔好等我喇⋯⋯」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uZ6PyWZl

大輝的大聲叫喊，變成了喃喃低語，他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的回頭一看，看見了母子二人孤苦無助地坐在地上，可憐地目送他離去。

那一次，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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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一]1998年。土瓜灣。黃昏。

#2 [二]新哥、九仔。

#3 [三]生銹的宰牛刀。

#4 [四]象神。

#5 [五]來自泰國的彎刀、戰舞。

#6 [六]狂牛。

#7 [七]十三街的戰地記者。

#8 [八]小新的超能力？！

#9 [九]逃出十三街。

#10 [十]斬首。

#11 [十一]戰鬼的意志。

#12 [十二]一個英雄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