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11-1｜非意外接觸

「我要一杯夏日特盛芒果芝芝，無糖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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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款甜度冰塊固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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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能無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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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甜度是固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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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能調哦？那會很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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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口味不同，我無法回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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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買了，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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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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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無糖的都給我去喝水啦！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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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緊握手中的條碼機，想以大聯盟投手般的高速投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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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即使在腦海演練千萬次，現實只有一個選項：摸摸鼻子，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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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丟出去，也等於丟了飯碗。對於拮据的柳思堇而言，仗著血氣方剛任意暴走，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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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店打工做了約莫三個月，排班不定期，收入也不多，無法完全支撐生活開銷。儘管寄人籬下，二阿姨會打理三餐，也會固定給一些零用錢，深知對方經濟也不優渥，柳思堇總將零用錢一半存著，想著未來哪天發達了，就加倍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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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七歲的小鬼，八成都把零用錢花在泡網咖或出門玩樂，再理直氣壯向父母討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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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一個假日，也會在家躺著吹冷氣看電視吧——所以說，到底誰會頂著35度的高溫，在城市一角成為金錢的奴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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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是，那個窮到脫褲，只能搗檸檬的倒霉鬼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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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呀，杯子要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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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猛然冒出的甜美女聲，讓柳思堇差點失手捅破塑膠杯。她趕緊將碎冰棒拿起，慌亂地轉身招呼，「嗨、嗨，店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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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穿著休閒，笑得甜美的清秀女性，正是飲料店的店長——葉閔宜。芳齡36，臉卻長得像大學生，是位充分使用黑科技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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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偶爾會來，除了檢查以外，更多的是關心員工。就像現在，她拎著一袋車輪餅，輕放在柳思堇面前，「辛苦了，今天客人意外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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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趕緊洗手，拿了塊放入嘴裡，一邊哀聲嘆氣，「是啊，瘋子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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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在暑輔吧？」店長向後撐著檯面，微微一笑，「假日還來工作，不會很吃力嗎？可以幫妳把班排少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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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搖頭婉拒，「沒關係，休息一天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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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高中生多玩一點，也沒關係的。」店長輕拍柳思堇的肩頭，展現好客的人格，「如果跟朋友出去玩的話，就順路過來吧？老闆娘請妳們喝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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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下意識回答「哈哈，但是我沒朋友耶」，卻恍然領悟到，現況已與過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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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符合的篩選條件，此刻卻在腦海中，立即出現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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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莫名燥熱，盛夏的高溫加乘，柳思堇瞇起眼，熱到語無倫次，「那，能研發一款加金箔的口味嗎？或用真珍珠做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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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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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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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大小姐會喝手搖杯嗎？不都是喝進口紅茶配三層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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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思考無謂的問題，不如先完成工作，才更符合實際需求。於是，柳思堇止住正無限擴散的腦洞，迅速把車輪餅吞下後，繼續趕新一批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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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面離主街道較遠，客人並不多，平時一人能掌握全場，也許是近日氣溫攀升，人們對飲料的需求提高，產生了大量的外送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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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店長一起迅速準備好後，本以為讓外送員送走就沒事了，結果對方罕見地遲到二十分鐘。外送員抵達後，一邊慌亂地帶走飲料，還一邊叨唸是因為附近突然交通管制，繞路才會多花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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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鳴製藥董事長巫世鳴宣布，已與美國製藥公司簽署許可協議，將共同進行抗敏、呼吸道相關產品開發與商業化，將鞏固兩國產業關係，提升我國在全球生技製藥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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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一邊洗著器具，一邊聽著桌上平板播放的網路新聞，艱澀的內容讓她起了睡意。想著偷瞇一下，眼皮才剛闔起，兩台警車就從前方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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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店長司空見慣的嘆息，柳思堇側頭，「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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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看新聞嗎？最近世道不太安寧。」同樣遠望著巷口，店長環手歪頭，「路上總出現一些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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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東西？」聽見關鍵字，柳思堇皺眉，「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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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難形容⋯⋯像被咀嚼過後的花草？黑色的，每次都出現在不同地方。」店長努力思考著，下一秒綻放樂天的燦笑，「還是某種變形檳榔啊？這邊一到晚上就很多小混混聚集，一邊嗑藥一邊吐檳榔，好可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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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可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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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把腦中的記憶串在一起——巫祈海背部的圖騰，以及進食後，嘴角殘留的黑色液體與破碎花瓣，種種跡象，都令她產生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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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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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事。」情緒全形於色，柳思堇掩飾地微笑，「在放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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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臉色很差呀。」店長仍滿面擔憂，往前接過工作，「今天就提早一小時下班吧，剩下的我來收拾，妳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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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店長。」天大的好事降臨，柳思堇果斷接受，下一秒露出玩味的神情，「不會被扣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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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笑著往她肩頭送上一拳，「我什麼時候這麼刻薄了！當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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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塑膠手套脫下，轉交給店長後，柳思堇迅速收拾，拎著包離開店面。避免陽光直射，沿著狹窄的騎樓行走，她查看手機時間，才剛過4點，距離下一個行程，充分有餘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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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跟我保持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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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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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思堇的認知裡，巫祈海雖然說話蠻橫，卻鮮少強迫讓人服從。比起命令，更像引導，所以夥伴守則的最後一條，確實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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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探究，對方便細部訂了時間——假日晚上六點，平日放學後，至於地點為何，巫祈海只說了一貫的台詞「到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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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頭腦，柳思堇自知贏不過，但她並不想放棄思考的機會，就像電玩裡的笨蛋主人公，一路磕磕碰碰，最後也能發現秘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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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答案前，能好好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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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吐症就像難纏的流感，平時輕緩，時而猛烈。這幾天狀況好了點，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性命正如沙漏般不斷減少，甚至還有一瞬破碎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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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感覺自己像接了許多支線任務的勇者，除了自己以外，還得保全巫祈海的安危，而在此之下，又隱含了另一個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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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人們口中七年前的「意外」，該如何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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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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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很清楚，世上哪有什麼意外，都是批上偶然的說詞，被精密計算的遊戲。就像現在，她經過警車與清潔車聚集的街道，對面人群圍觀，來去匆匆，卻隱約能從縫隙中，看見潑灑於磚牆上的黑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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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她⋯⋯與這些亂象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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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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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的震動阻斷臆測，柳思堇抽出手機，遲了半晌才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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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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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低沉嗓音立即傳來，柳思堇平淡應答，「哦，下了，今天提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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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地址給我。』巫祈海似乎在看書，背景隱約有翻書的聲音，『我派江卓文去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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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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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又被熱昏頭了，柳思堇直接表達心中的困惑。她感覺自己像懞懂簽了合同的新鮮人，根本不曉得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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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翻書聲停止，巫祈海加重語氣，『妳想違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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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柳思堇一手去額間的汗，一邊隨意亂晃，「合理懷疑總行吧？我好歹也是⋯⋯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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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想要獎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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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我只是提問啊⋯⋯」一時難招架對方的追擊，柳思堇嘗試放緩語速，「我只是困惑⋯⋯有什麼要確認的話，講電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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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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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學姐懷疑我被綁架，犯人用變聲器？」柳思堇突發奇想，乾笑了兩聲，「需要訂什麼暗號嗎？APTX4869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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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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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笑的話，至少給個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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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個水溝蓋，柳思堇真想直接打開，使用地遁術消失。陷入是否該繼續的交戰之際，巫祈海放下緊繃的情緒，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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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真正碰到妳，我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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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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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換柳思堇渾身僵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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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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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在內心掌嘴，是自己太汙穢了。對方所言明顯是指「比起網路通訊，實際見面更能了解現況」，僅僅出於美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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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通訊陷入無限沈默，巫祈海更進一步探入，『柳思堇，妳不想被我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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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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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站在陰影處也沒用，柳思堇感覺曾被咬過的耳朵發燙，猶如全身的水份正高速蒸發，即將成為乾癟的朝天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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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失去理智地篤定回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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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平靜的暴言，卻比世上任何一種辣椒更為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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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把地址傳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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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遊走於犯罪邊緣的回應，巫祈海似乎也有些錯愕，直接結束通話了。嘟嘟聲迴盪於耳中，柳思堇一昧亂兜的腳步終於停止，處於高處的心率也減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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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了，等等得好好解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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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才剛開始，就捅婁子。柳思堇原地大嘆三口氣後，本想往公車站走，卻發現自己早就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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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陳舊的狹窄巷弄，交錯許多危險的電纜線，甚至刮著陣陣陰風。完全無法辨認地點，柳思堇便再次點開手機，打算使用地圖查看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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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打開App，腳下的詭異觸感，就令她一陣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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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往下一望，發現珍愛的白色布鞋，正泡在一灘黑色的液體中。她趕緊往前一躍，比起大喊救命，更在意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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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唯一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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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髒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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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男性嗓音，同時從身後竄出，鏗鏘有力的爽朗聲線，卻帶來非比尋常的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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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對方強大的氣場，柳思堇不自主噤聲，因身軀僵硬，只能緩慢地別過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一套潔淨的白襯衫，而領口處，沾有不明的黑色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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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要主動靠近，但被找上門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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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盯著對方微彎的雙眼，才發現他的瞳色，是與巫祈海相仿的灰。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更加複雜，難以令人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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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表面憐憫世人，實質笑裡藏刀的眼神，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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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誤一點時間，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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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荒謬的世界裡，哪有什麼純屬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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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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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被上帝視角監控，無情運行的遊戲。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StiJxR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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