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要親吻嗎 - 第一章抽屜

在一個位於東京一區住宅區巷口，尚未開始營業的輕食館，有一男一女正在工作。

男人叫今川謙，今年二十五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正在擦著玻璃杯。

女人叫江川樹，是謙的女朋友，和謙同年，正擦著桌子。

不大不小，約有三十幾個座位的餐廳，此時感覺特別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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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正午，附近工業區和車站的人潮開始聚集，兩人也忙碌了起來。

就跟一般的餐館一樣，對吧？

但，一般的餐館在營業時間結束後還進來的客人，通常不會接待吧？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g2oaTz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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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八點，樹把外面的看板收了進來，謙也關掉了招牌的燈光。

但謙和樹卻坐在櫃檯後開始面向外面看著，像在等什麼人。

果然，不到五分鐘，就有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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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野小百合打量著也彷彿再打量自己的兩人。兩人看起來都像大學生，男人看起來滿帥的，女人更是校花等級的外貌，周圍環境十分乾淨整潔。

「至少看起來還算正常」她心想著。

也是，「穿越時光」聽起來比起服務，更像詐騙，十分的不真實。

即時找到這裡用的網站十分樸素，目前看來也很正常，還是十分地不安。

「我叫今川謙，叫我謙先生就好。」彷彿為了打破沉默，謙自我介紹。

「我是江川樹，可以較我樹小姐。」

「我叫日野小白合，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日野小姐......」樹認為自己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好的，日野小姐，請告訴我你來這裡的原因。」謙毫不拖泥帶水。

「阿，好、好的......」日野有點嚇到。

「這個人是認真的？!」她心想。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ky09Ea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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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野小時候，家裡有隻小狗，名字叫雲朵。

牠是媽媽朋友家生的小狗，被他們領養。

日野五歲時，日本發生了三一ㄧ大地震。

她怕門卡住打不開，但她一打開大門，受到地震驚嚇的雲朵就直接衝出去了。

之後他們家的人出門找牠，卻也沒把牠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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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拿出了電腦，開始打字。「好，間單明瞭，但漏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謙說道，「首先，妳當時住在哪裡呢？」

「新瀉，越後線的白山站附近。」日野說。

謙把電腦轉了過去，「妳可以指出確切位置嗎？」

螢幕上是白山站週邊的Google地圖。日野找到了以前就讀過的學校，從那裡往印象中家的方向看。

她指著一條街道，「在這條路上吧。」

謙拋出下一個問題：「你記得當時離家裡最近的便利商店在哪嗎？」

「嗯？不太記得呢」

「好，......稍等一下」謙喃喃自語：「二十年前啊......」

謙開始很認真的查資料，日野靜靜坐著。

謙的臉沒有抬起來，在螢幕後說：「我沒打算再開火，但想喝什麼冷飲可以點......不是免費的就是了。」

日野看向菜單。（在一個日本平均一杯咖啡要三百八十日幣的時代，東西還真便宜啊......）

「我要一杯檸檬紅茶......」她拿出皮包，放了一百一十元在桌上。

樹打開收銀機：「找你一日元。」隨後走進了後面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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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用。」過了一會兒，樹端著茶出來了。

「謝謝。」日野說，看向茶杯。雖然不算大杯，但連冰塊都是紅茶凝結成的。（十分精心啊......)

「剛好我這邊也差不多了......我接下來向妳說明規矩。」謙說道。

「什麼規矩？」

「首先，重大的歷史事件，不可以改變。與之同時，『歷史事件的一部分可以改變。』妳的委託符合這條規矩」。

「蛤？」

「也就是說......」謙停頓了一下，「二戰無論如何，日本都會輸，我不會更動這段歷史。二戰時德國殺了一堆猶太人，如果想救出其中一人，可以，因為這不影響屠殺猶太人的事實。」

日野咀嚼這些話的同時，感到有點害怕。這個人可以讓二戰的結果改變？! 他剛剛說「不會更動」，不是「不能」，是這個意思嗎？

謙彷彿聽到他心裡的話：「光是希特勒都曾經差點被車撞死，動點手腳這世界就至少少死六百萬人。改變戰爭結果也是同理。」

這句話真是冷酷。

謙繼續說著：「第二件事，穿越時空後請絕對遵守我所有的命令。」

「好的。」日野有猜到他可能會說這件事。

「其實有其他規矩，想問可以問。」

「例如？」

「盡量不穿越到一九二五年以前，位置盡量留在日本、中國沿海和台灣以內，如此等等。」

「盡量？」

「我只會中文和日文，中國內陸方言很難懂，太久以前的語言像文言文。」

「好的。」

謙接著說：「除了衣物和飾品以外的東西似乎無法跟著穿越。」

「似乎？」

「我也不知道原因，這條規矩不是定出來的，是實驗出來的。」

（也就是嘗試帶著各種東西穿越嗎？）日野發現自己已經很能接受「穿越時空」這個詞了。

「但我們發現，飾品的定義很寬，所以我們弄了這些。」謙拿出鐵製，極為堅硬的頭盔。樹拿出綁著瑞士刀的手環。

「臆！」日野有點嚇到。

「沒事，妳的委託聽起來很安全，用不到這些東西。」

「危險的委託？」

「如果可能有危險，我們發現女性的提包算飾品。裡面想裝什麼都可以。」

日野覺得謙有點可怕。

謙：「妳準備好了嗎？」

（是攜帶物品還心裡？我沒有帶不該帶的東西，但......真的會回到過去嗎？）

日野故作鎮定：「好了。」

謙的聲音意外的輕柔、冷酷、不帶感情：「那，恕我失禮。」

日野看到謙的臉湊了過來，隨後臉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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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景物時，明顯不在晚上的輕食店內。他們在戶外，而且太陽很大。

謙遞了一張紙巾過來：「請用。」

日野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他看到謙看向一邊在擦嘴。

謙依舊看向一邊說話：「我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是親別人並想著時間，就能穿越時空。」

他碎念了一句：「如果打開抽屜就能穿越就好了。」是指多拉A夢吧。

雖說是親吻，但謙只是碰了一下嘴唇，日野的嘴甚至是乾的。基於心裡因素她還是擦了擦。

謙：「好，首先，我們在對的時間。」

日野看向謙眼神的方向，發現他們在便利商店外，謙剛剛別過眼神，其實在看店外的報紙架。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一日，頭版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明天的頭版重要多了......）

謙：「接著，我們現在......」謙把手揮向走出商店外的人的頭，日野心中一驚！

謙的手卻直接穿了過去，那個人也一點事都沒有。

「......對其他人來說是透明的。」

日野有點驚訝，她現在真的回到二十年前，而且變成了透明人。兩件事都好不可思議。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我們怎麼干預時空？」他們現在什麼都碰不到阿。

「那個之後再說，先趕路。想做平常做不到的事，可以用飛的。」謙向前走去。

日野已經體驗一堆忘不了的事了。她試圖像鳥拍翅膀，揮著自己的手臂，但沒有反應。

樹：「是這樣......」她向前彷彿要撲在馬路上，身體卻沒往下掉，斜斜地「飄」在空中。

日野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接受足夠的衝擊影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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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繼續說明：「現在是早上八點，三一一大地震發生於下午兩點四十六分。我們可以想一下計畫。」

日野有點在意一件事：「你跟謙先生毫無感情嗎？」她暗指謙必須親各種奇怪的人。

樹當然聽的懂：「那麼珍貴的能力，不用多可惜。多少人想要有這樣的資質啊......」

謙在前面下方反駁：「大部分人想像中的穿越能力，不是這樣發動的吧......」

樹跟他鬥嘴：「你還不是開了店，提供服務來幫人。」

「有很多人做過會後悔的事，不幫忙我良心過不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我不喜歡這句話，好像加強自己的能力只是為了獲得更多不屬於你的責任。」

「你的能力又不是努力來的 ! 」樹調侃謙。

「好了好了～」日野稍微調停了一下兩人。

聊天的同時，他們已經走（飄）到了一堵牆前。謙直接穿了過去，樹緊跟在後。

日野先把手穿了過去，才小心地跟了過去。他看到樹已經踩在了地上。

樹：「心裡想著下來就可以下來了。」日野落在了地上。

謙：「認一下吧。哪一棟是你家？」日野這才注意到他們是從死巷的巷底穿過來的。

樹：「抱歉，這樣走比較快。不習慣是正常的。」

日野於是向前走，她在一戶人家前停了下來。「就是這裡。」她指著「日野」的門牌。

謙將手覆在自己的右眼上，手放開時右眼變的像手電筒一樣發光。

日野：「咦？ ! 」

謙：「等一下。」

謙的右眼射出的光在牆上投影成這區的俯視圖。

謙：「我們是看不到的，但我們在這。」他指著地圖中間。

日野：「太神了......」

「回到現代就變回普通人了。」

「還是很厲害。」

「回到正題，妳記得當時你們往哪邊找嗎？」

日野在地圖上用手沿著幾條路畫了個框：「沿著這條散步路線吧。」

「我先告訴你我們改變歷史的方法，再說可能的計畫。原理很簡單，你可以......既然現在這樣很像幽靈，就用『附身』形容好了......在這個時代的人身上。我通常建議用當時的自己。」，謙說著：「所以，我們可以在狗跑出去時，先用幽靈狀態追牠，再隨便附身一個倒霉人把牠抓起來，或是......」

謙頓了一下：「隨機應變好了，我要加速時間了。」

日野：「欸，什麼？！」

她眼前的景物快速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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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現在是下午一點四十五分，我沒控制好快進的時間。」

日野：「先解釋一下，加速時間？！」

她覺得自己今天一直在發問。

謙：「已經發生的時間像一支影片，可以倍速播放。我們現在就要去剪輯這支影片了。」

日野吞了一口唾沫。景物再次快速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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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兩點四十五分。」

他才剛說完，眼前的景物就劇烈晃動。但這不是謙又做了什麼，而是地震了。日本二十一世紀最大的地震，在新瀉大小其實中等而已。

眼前的門打開，一個白色物體直接穿過他們的腳衝了出去。謙和樹立刻跟了上去，日野卻因一個聲音遲疑了一下。

「媽媽，雲朵跑掉了！」

「現在外面很危險，先進來！」

原來自己小時候聲音這麼可愛……

日野突然意識到現在不該在這發呆，連忙向謙和樹的背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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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追到謙和樹時，他們停在車站附近一個漆黑的巷子口。雲朵蜷曲在巷子裡。

謙：「大家都乖乖躲進家裡了，路上沒有可以攔截的人。想個新計畫吧。現在突然有人把狗送回去太不自然了一點，不過……」

「不過什麼？」

「經過這裡的人不少，我不覺得會沒有人找到牠。我猜你們沒找到他，是被別人撿走了，因為你們家沒有用項圈，日本更是到今年（2022）六月才規定寵物一定要有晶片。」

「雲朵被別人撿回家養了嗎⋯⋯」

「我猜是，當然如果妳想的話我們也可以把他搶回來。你們當年……不，等等一定會報警，找個警察直接來這邊撿牠就好了。」

日野心裡卻動搖了。如果別人撿到了狗，雖然狗原本是她的，她也不想穿越時光只為了搶走別人養的狗。雲朵才兩歲，如果沒有發生意外自然死亡的話，新主人甚至照顧的比她們家久。

樹：「我有個提議。如果等一下日野小姐覺得撿走狗的人值得信賴，我們就回去。如果她不滿意的話，我們就控制那個人把狗放到妳家門口。」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c7tZEcDk

日野心想這根本就是在審核人。只不過親眼看到雲朵被人帶走安置好，放下心中負擔也不錯。「好啊。」

謙：「那，我加速一下時間。」

景物快速變動。明明已經是第三次，但因為車站前行走的人更多，日野仍覺得眼花撩亂。

在快速移動的人群中，有一個看起來像國中生的男生突然在他們身邊停下腳步，景物的流速也立刻恢復正常。

謙：「他好像注意到狗了。」

果然那個學生直直朝著小狗走去。

「小白？」

日野差點直接笑出來。好俗的名子......算了自己的名子也很糟。

「沒有項圈，但毛整齊澎鬆，應該是有人養的。如果是棄養為了怕寵物跟回家通常會綁著。這隻應該是走失了，才會一個人在這裡。」

日野對少年敏銳觀察力和推理能力感到訝異。

「但你也太像小白了......小白才死一周呢......我先把你帶回家照顧，如果有看到尋狗啟示再把你送回家好了。你跟我回家好嗎？」最後一句是說給狗聽的。

謙突然開口：「看來警察沒有多認真辦案。」

樹：「對阿，這裡其實離你家沒多遠，也就兩、三公里。我才在想說小狗能跑多遠，怎麼會找不回來。」

日野忽然感到一股憤怒。

樹安撫她：「沒事，警察可能有比找狗更重要的事......」

日野看著少年成功讓雲朵乖乖地躺在自己雙臂中，覺得這樣就好了。「我們回去吧。」

謙：「確定？」

「確定。」

謙又變回輕聲冷酷的聲線：「那，恕我失禮。」

日野這次對全黑的景象已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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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到了店中。

謙：「我有兩個例行的注意事項.......跟一個想問妳的問題。首先，參與時空旅行的人記憶不會改變......也就是，如果我們把狗帶回了你家，你也不會有新的與狗的回憶。你的家人會突然對狗有很多新的回憶就是了。不過這件事這次反而沒那麼重要。」

「了解。」

「接著，我們在過去花了一分鐘，現實也會經過一分鐘。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等一下路上要小心。」

日野注意到桌上的茶的冰塊也全部融化了。她一飲而盡，發現沒有冷卻太多。

「最後，我有點好奇，為何突然在這個時候，想找二十年前的狗。」

「只是聽說這裡可以回到過去，就想到這件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

「你剛剛是牽著樹的手，親我對吧......如果是抓我的手親樹小姐，感覺會比較沒那麼尷尬。」

「因果順序錯了。樹是因為可以只牽著手就跟著穿越，才成了我的助手。她的身體可能特別適合穿越，或其實她也能穿越，但方法很奇怪，所以都沒發動。一般人沒辦法牽著手就穿越。」

「原來如此。」

「順帶一提，如果路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回到過去修正的，所以也不用那麼緊張。」

日野微微一笑：「謝謝，晚安，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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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謙拉下了鐵卷門，樹也把日野用的杯子洗好晾了起來。

一天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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