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CA13區監察課】我是利利烏姆 - 與多瓦王室面對面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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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樹影於徐徐微風中染上一縷花香，輕柔地落在玫瑰矮叢環繞的花園一角，繽紛花團簇擁一組藤編座椅，翩翩粉蝶在裊裊升起的白煙間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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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眉善目的老者執起骨瓷茶杯，就著杯口的紫羅蘭印花淺啜茶香。隔著一桌精緻的下午茶甜點，黑髮褐膚的西服男子正將叉子上的小泡芙送入口中，舉手投足間透出幾分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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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嚥下嘴裡的食物，老者──多瓦國王法爾凱二世微笑著問道：「如何，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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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嚐起來甜而不膩，很是不錯。」我放下銀叉回答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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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於多瓦城堡的第四天，我與統治這個國家的王喝起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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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統治者應該要有怎樣的心態呢？緊張、畏懼、興奮、好奇……我從中選擇適度的彬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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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個氣質強勢的父親，我很習慣面對威嚴的領導者，因此如多瓦國王這般慈祥的對象，我不至於大腦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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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二十二年來，我增加的可不只有年齡，還擁有一定數量的部下，頂著利利烏姆這個姓氏培養出的閱歷更遠超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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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前天我才和樞密院長展開一場真正耗費腦力的交鋒，或許是詩樂美將我們的對話告訴了樞密院長，後者明裡暗裡表達出的目的只有一個──探查利利烏姆家族想要什麼「事物」以及想要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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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順水推舟，提了一嘴普拉內塔區投遞的某件草案，剩下的就是等待樞密院給出怎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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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就好。關於兇手的下落目前還不清楚，至少要讓你在療養期間住得舒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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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國王陛下的關心。」我飲下一口倒映著金紅色澤的茶水，滑順的香氣頓時溢滿口腔，「現在只剩下輕微的後遺症，呼吸外面的空氣也有益於身體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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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空氣確實很涼爽宜人，孩子們似乎時常嚮往呢。」法爾凱二世輕輕睜開瞇起的雙眼，「……為了心愛的家人，有時候得做出艱難的決定，尤其不想再次經歷悲痛時，內心便會更加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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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法爾凱二世意有所指的我，斟酌了下詞彙後接話道：「利利烏姆家族同樣重視親人，雖然這麼說有點令人害羞，不過我也追求著家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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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中包含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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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與法爾凱二世對視，以毫不動搖的堅定態度，並秉持溫和的語氣說：「如果心愛的人獲得幸福，那麼我也會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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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凱二世沉默片刻，而後微微一笑，「你是個把事情分得很開，卻又沉浸其中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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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旋於我倆之間的白蝶撒下細細的虹色磷粉，接著被從茶面騰升的白霧氤氳成模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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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並不喜歡被解析，但法爾凱二世的確眼光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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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與其懊悔沒有付出行動，更喜歡享受每一個當下，這樣才不會錯過美好的景色，國王陛下不這麼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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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確實很重要，如果影響重大，就必須審慎檢視所有的環節，或者回頭反思是否有其他方式。」語末，法爾凱二世繼續開口：「詩樂美從小聰穎機敏，總能提出獨到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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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話題來到真正的重心，我提起精神看著貌似陷入回憶的法爾凱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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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詩樂美的話，肯定能夠做到……她就是那樣的孩子，和她一樣但也不一樣。詩樂美有能夠打動想要說服的對象的能力，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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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法爾凱二世提起的另一個「她」，莫非是詩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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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與詩樂美的幾場對話躍然眼前，我不禁垂下眼簾，發現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詩樂美鮮活的神情，「我和詩樂美公主的交流不多，不可否認的是她的主動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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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來我床邊拋出一句充滿衝擊性的話語的行為，使我想起當年向海迪耶坦白穿越者身分的自己。

以微妙的方式同理了海迪耶的震驚，我忽然很想找個機會打擊海迪耶好讓自己的心態恢復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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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正題，詩樂美無疑在算計什麼，只不過……明明她的臉龐藏不住情緒，我也難以捉摸出她埋藏在話語深處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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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詩樂美自幼是個受歡迎的孩子，格外受到我與布麗安的寵溺，同時，她很明白自己行為的界線在哪裡，懂事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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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我已經理解法爾凱二世的下午茶邀請所求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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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樞密院長是出於防備與職責，悉心衡量利利烏姆家族的威脅程度。

那麼這位祖父只是單純地不放心將孫女嫁給年長十二歲，並且出自利利烏姆家族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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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凱二世的顧慮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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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雛塔希爾把這則重磅消息傳至利利烏姆家後，得到的回覆不出我所料。父親難得使用冷嘲熱諷的話語狠狠酸了「賣女求榮」的多瓦王室一把，然而他沒有即刻否決這個手段，反倒表示此事可以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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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了解你的莫過於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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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起把對手的勢力連根拔起，我更傾向將其納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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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剛滿十二歲的弟弟，也是十分早慧，乖巧的孩子總讓人想對他更好一些。」伊薩姆，這裡還請讓兄長我稍微利用一下你的名義作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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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爾凱二世平靜的目光中，我這樣說：「家人這個詞有著重大的含意，這點對利利烏姆家族及國王陛下是相同的。在利利烏姆家族中，長者與新成員的關係猶如茁壯樹木投下綠蔭擁抱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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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午後的清風自山坡彼端吹來，搖晃樹影在我倆肩頭撒下碎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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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凱二世緩慢彎起盛著睿智與慈愛的眼眸，彷彿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喃喃道：「剩下的話就交給詩樂美說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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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詩樂美公主正在上擊劍課，我腳步一轉回到房間，便見雛塔希爾從座位上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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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烏姆家主傳來口信。」他淡淡地道，承多瓦王室恩情在城堡休養的我不好走動，因此雛塔希爾成為傳遞信息的中間人，替我捎來提特絲特諾拉的問候以及父親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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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利利烏姆家主，面對詩樂美……或者說多瓦王室的此番提議也不免亂了心神，至今仍以打探情報為主，尚未做出下一步要如何行動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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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塔希爾來到我身旁，湊近耳畔低聲說：「讓詩樂美公主來弗羅旺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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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門口處傳來訪客的敲門聲，在侍衛的宣告中，詩樂美踏著盈巧的步伐走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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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利利烏姆先生。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當有旁人在場，詩樂美會以姓氏稱呼我，獨處時則直呼名字，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的我忍不住多看詩樂美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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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雛塔希爾退到一旁，我則招呼著詩樂美來到沙發區，「並沒有。請坐，詩樂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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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著餐車的僕人們端上紅茶與蛋糕，詩樂美的貼身侍衛安靜地佇立於椅背斜後方，後者令我聯想到阿本德，不知道這名侍衛又是怎樣看待主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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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由我去向詩樂美公主問候的，但聽說公主正在進行劍術訓練，我就沒前去打擾了，希望妳不介意。」我率先提出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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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詩樂美搖手道，接著又問：「劍術是我的小小興趣，利利烏姆先生都有哪些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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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訓練寵物，若要說靜態項目的話是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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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接連與樞密院長及法爾凱二世會談，以及父親傳來的指令內容判斷，這樁婚事的結果八九不離十。

無論詩樂美前來找我的目的是想掌握我的喜好或培養感情，我都是既得利益者，因此沒什麼好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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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和爺爺下棋，不過總是被爺爺相讓。」詩樂美的語氣充滿欣喜，而後化作甜軟的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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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到增進對彼此的了解有益未來相處，我主動開口：「詩樂美公主自幼聰穎，想必除了學識外，其他的才華同樣過人，不知道公主是否方便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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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蒐集到的情報顯示，詩樂美公主浸淫政治、貿易與管理學，興許可以期待她對某些決策的看法──只是那得等到雙方建立起足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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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成才華真是讚謬了，應該要歸功於老師的教導。」詩樂美稍顯羞赧地自謙，舉起手來一邊默數一邊回答：「我受過的栽培包括騎馬、鋼琴、小提琴和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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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很了不起，時間管理是門深奧的學問。」我微笑著客氣了下，低頭看向端起的茶香，「我對音樂鑑賞也有幾分興趣，不過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如果詩樂美公主願意指點一二，我將滿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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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詩樂美會繼續這個話題，但就在下一瞬，她用那溫潤的嗓音冷不防地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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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蘇爾，你對這樁婚事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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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樂美拋出這句提問後，於貼身侍衛的注視下秉退旁人。見狀，我側首示意雛塔希爾一併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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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頓時只有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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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他人在場確實是私談的最佳環境，但詩樂美似乎沒有意識到，我是名成年男性，即使我即將成為她的未婚夫，或者她對我抱以極大的信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仍有其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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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保留上述的告誡，我將茶杯放回茶碟上，從善如流地應答：「詩樂美公主心繫多瓦王國，而我在乎弗羅旺區，我認為這是雙贏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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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不排斥與我結婚……不討厭有著多瓦王室血統的我，對嗎？」詩樂美直直地望著我，碧藍參雜些許小心翼翼的神色，「我能當作這是弗羅旺區一致的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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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詩樂美對於自己是否能被接納懷有疑慮，如有研究多瓦王國與弗羅旺區的歷史紀錄，她應該不至於沒想過這點，但或許還是會感到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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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個人的主觀審美上，詩樂美公主的長相不差，談吐及涵養算是上乘，目前展現出來的性格也不讓我反感，我沒有討厭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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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環境的客觀條件上，我對多瓦王室沒有特別的觀感，弗羅旺區的人們就不一定了。

雖然以負面佔多數，不過區民的想法並不統一，根據不同的情況也可能扭轉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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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羅旺區是相對較為排外的區域，不過我會協助妳，詩樂美公主。」我朝詩樂美敞開代表善意的淺笑，「至於我本人，確實是不討厭妳的，反而希望能夠加深彼此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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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好知道妳有哪些能為我所用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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