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籬】與你相遇之時

這村落以前，是非常、非常混亂的地方。

【第零章．傳說】

紅葉落索，滿地的赤色彷彿宣告著秋天已經造訪大地。空氣中傳來了小女孩甜美可愛的哼唱聲，以及因為踩踏葉子過去而有的颯颯聲響。

「殺生丸大人、邪見大人、還有小玲在一起，啦啦啦──」歡快的歌聲與之相反的是沒有任何回應的二人，但這樣並不阻止女孩繼續歡唱。

「那個……殺生丸大人，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呢？」其中的小妖怪，邪見，對著前方擁有銀色長髮，身穿有著紅梅龜甲服飾的男人提出了問題。

「找奈洛。」一句簡短的回應。

「欸……」邪見總感覺白問了，他心中碎念著好幾次殺生丸大人都不跟我們說要去哪，不說就算了，還一直連夜趕路，小玲這丫頭可以安心睡著大頭覺，我卻要當個看門妖怪，我一身老骨頭都快散了……

忽然他感受到一陣冷顫，發現碎念的對象正在狠瞪著自己，說了一句：

「不爽就滾。」好似被看穿了內心一般。

發誓追隨殺生丸大人一輩子的邪見連忙跪下磕頭，「小的失禮了！是小的不懂事！我怎麼敢對殺生丸大人有所怨言呢！是小的錯！」說完還自賞幾個巴掌，殊不知殺生丸與小玲已經逐漸走遠。

「邪見大人──在做甚麼呢？不跟上來的話就要拋下你了唷──」小玲轉身大大的揮舞手臂，高喊著。

唉，小玲真是無憂無慮呢。邪見不自覺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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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季之村，在這裡，四季的變化尤其明顯，冬季來臨時可以觀賞到雪花紛飛；春季是舒適的微風與櫻花滿開的美景；夏季則是烈陽高照，也同時能夠看見村中充斥著西瓜田，各個碩大飽滿，看起來又香又甜；而秋季就如現在，放遠望去皆是紅色一片。

距離與楓婆婆的村子有一段距離，殺生丸為了尋找有關奈洛的線索而造訪，若現在是非戰爭時期，也許這裡是一個非常適合發展成觀光勝地的地區呢。

「這裡真的十分美麗呢，殺生丸大人。」小玲撿起地上一片楓葉，手指捏著葉梗來回轉弄著。

「……嗯。」殺生丸應了一聲。

對於殺生丸來說，這片景色沒有甚麼太大感觸，只要不妨礙前行，那便足矣。

日落時分，殺生丸決定在此歇息一會，讓小玲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憩。

「邪見。」

「小的在！」

「去找間可以休息的屋子。」

「是！」

邪見鞠躬完畢，便快速地離開此地，前去村落裡詢問是否有能夠留宿一晚的屋子。

不久之後，邪見拖著他小小的身軀，喘吁吁的回到依靠在樹幹邊的殺生丸等人，作揖並說道：

「小的已找到可借宿一晚的人家，請跟小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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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時，看見那戶人家正敞著門歡迎他們的到來，從他們的身後可以看到些許的燭光。

「歡迎，旅途的孩子們。」

這戶的擁有者看起來是年事已高的老爺爺與老奶奶，掛著和藹的微笑。老婆婆瞧了眼便說道：

「我們這村落凡不是壞人，我們都熱於接受他們。」

不是壞人……嗎。殺生丸不禁這麼想，妖怪對於這世界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謝謝爺爺奶奶！我們進去吧殺生丸大人！」小玲揚起大大的笑容道謝後，拉起殺生丸進入了屋內。

這對好心人收留他們後，煮起了晚飯。香味四溢，食物的賣像似乎也挺好的。

「我的不需準備。」

殺生丸說完後，就在旁邊稍作歇息，看向窗外。

這二位鄉親也不多做過問，倒是把小玲疼的像自己的親孫女。

「小女孩，妳叫甚麼名字呢？」

「我叫小玲！」邊吃著邊回答說。

「小玲啊……想不想聽一個特別的故事？」

「什麼樣的故事呀？」

「關於這村落的故事。」

「好呀！」

「這村落以前，是非常、非常混亂的地方。」老奶奶開始緩慢地訴說過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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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地的物產豐富，氣候穩定，各個國家都搶著要佔領這一塊大地。

但長期下來的結果就是傷亡慘重，屍橫遍野。因為這些邪氣逐漸攏聚起來，成為一名大妖怪，普通的人類再也無法踏入這塊土地，當前腳踏入時，腦袋可能就被砍下了。

後來有一位巫女，四處遊歷的她認為這附近的邪氣實在是太重了，就決定來這裡淨化一番。

那位大人到了僅差一步就會被砍頭的邊界外，她望著裡面的大妖怪說：

「你為何只在此地？」

大妖怪看向巫女，不懂其中的含意，也沒有回答。

「你大可踏出這條界線，去享受更多殺戮的快感，卻遲遲沒有這樣做。」

大妖怪聽到這句話後，彷彿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那一塊，一針見血。

「……我害怕。」「害怕？」

「空氣中瀰漫了血腥味，這讓我有些作嘔。我腦內也是充斥著無數個聲音，有男人、女人甚至是小孩的尖叫聲。我想停止這一切，我曾經也想自我了斷，但我做不到。我最後能做的事就是壓抑著自己不要踏出這一塊土地。」

大妖怪停止了說話。打破這一段沉默的是那位巫女。

「那要不要試試看呢？我們一起讓這塊土地發展成美好的地方。」

大妖怪張大眼睛，俯視著巫女，遲疑地說：

「妳一位小小巫女怎能與妖怪共處，不是妳死就是我亡。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擁有和平共處之日的。」

妖怪的眼神蒙上一層霧影，又轉回頭去，雙手環膝，將臉埋入，像是放棄對話般，也放棄了希望。

而這位巫女拿出神樂鈴，深吸了一口氣後，抬起了雙手──

搖響鈴噹。

聲音清脆嘹亮，沁人心脾。

第一下，周遭因邪氣汙染而枯萎的草木開始復甦。

第二下，呼喚著生物的回歸，大地正在回復以往的豐腴。

妖怪聽聞鈴噹的聲響而抬起頭來，眼前所見是正在起舞的巫女，那樣的高潔，那樣的優雅，那樣的……令人尊敬。

他認為壽命將至，這巫女肯定是要淨化他吧，將自己送到該去的地方。

真美……這樣也好，生命的最後能夠看見這樣的景致，也算是上天給我的最後一絲憐憫了吧。

妖怪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第三聲鈴響的到來。

鈴──！

第三聲，迴響許久，像是宣告著最後一步的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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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過後，這塊單調的土地終於成為村落的座落地，居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相處融洽，再也沒有任何的糾紛，也沒有任何的戰爭侵襲。

就只是回到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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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大人，您是如何制服那大妖怪的呢？」

她拿著竹簍，裏頭盛滿了藥草，旁邊跟著一位年幼的孩子，那雙充滿朝氣的眼裡帶著無數的好奇。

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喚了一下孩子的名字，並接著說：

「……嗯，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呢。我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機會？」孩子不解。

「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巫女像是有些刻意賣關子。

「巫女大人，現在那大妖怪又在何處呢？他確實向善了嗎？」

直到他們剛好走到居民為巫女而設的神社前，有個男人就這樣走將出來。

「季，歡迎回來。」男人淡淡一笑，說出了巫女的本名。

孩子看見面前的男人，歪頭不解地問巫女：

「巫女大人，請問這是哪位呢？」

「大妖怪。」巫女蹲下來跟孩子說，「他就是曾經的大妖怪，他也確實向善了，這樣有回答到你嗎？」

孩子很詫異地看著巫女，巫女繼續說著：「我理想中的村子就是，可以與妖怪和平共處的地方。」

巫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也是防止那些壞人、壞妖怪來搗亂我們的生活，所以不必擔心。」

孩子恍然懂了些甚麼，興高采烈的回家去了，「謝謝巫女大人！我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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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漫步來到巫女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竹簍，說著「又有孩子來問妳我們之間的故事啦，不會膩嗎？」一邊牽起了巫女的手，十指交扣，回到了神社裡。

「嗯，不會。我只想把這段情節告訴他們，然後……讓這個村子更好。」

男子哈哈笑了聲，「不過我當初也沒有想到，我以為我要離開了，結果一張眼卻是人類的手，我可快嚇死了！」

「我只是稍微壓住了你的妖氣和邪氣，我說過了吧。如果你膽敢亂來，我這次肯定會讓你到該去的地方。」

「是、是，巫女大人。」

不久之後，村裡舉辦了盛大的慶祝宴會，主角的二人，也就是村落的創始者──巫女和大妖怪，進行了約定終生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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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梭，巫女年衰歲暮，二人並無子嗣，居民們前往神社各個開始哀悼。

巫女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自己與丈夫的力量結合後，永保這個村子平安、快樂。

「我此生，過得很快樂。」語畢，與世長辭。

化作男人的大妖怪，只是安靜地待在巫女身旁，目送著她最後一程。

那是專情卻有些不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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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妖怪長年保護著村落，最後生命也慢慢的消逝。

他交代了遺言留給村民，然後腳步蹣跚地回到了神社。

「我可以去找妳了，我有好好地把妳的願望達成哦……季。」

偉大創始二人的故事，就在這個時間點寫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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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間神社被世人尊敬著，供奉著，還慢慢衍生了一道傳說。」老奶奶輕輕地道出那個傳說：

「人類與妖怪在那裏立下二人的誓約，就是一輩子相伴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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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眼光閃爍，覺得浪漫極了，轉頭一看殺生丸，露出開懷的笑容說道：

「小玲也希望殺生丸大人能夠得到幸福呢！」

殺生丸只是瞥了眼，毫無興趣開口說了一句「無聊。」隨後踏出了門外。

他認為與人類有過多的情感牽扯，只是拉垮自己的實力，拖著自己的後腿。

感情、羈絆這些事物總歸就是一句累贅。

他來到附近的湖畔邊。月光皎潔明亮，清澈的湖水倒映著玉盤，享受片刻的寧靜。

星光璀璨，一道難得的流星就這樣劃過天邊。晚風拂著他的臉，銀髮也隨風飄揚，一妖就這樣依在樹邊，溶入了這番良宵好景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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