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貓鳴泣之時偽書：第十九年的夏天 - 父親與丈夫

——我們，還有理御，以後就是三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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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的出生是我們夫婦二人關係轉好的契機，我一直深信他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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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時間流逝，他一天一天長大，我便發覺，他除了一把金色的頭髮外，一點都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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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聰明，成熟，謙遜，大家都說他是右代宮家當主好苗子。作為父親的我理應開心，但同時卻萌生一種違和感，不，那種稱為妒忌的情感正一點點滋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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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對他明目張膽的寵愛，卻令我如鯁在喉。我不停告許自己，爺爺對孫子的寵愛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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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無法說服自己，他對理御的偏心。不管是我們四兄妹，還是戰人讓治等侄子們，都及不上理御在父親心目中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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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理御哥哥又要去爺爺那兒上課了。」朱志香鼓著腮幫子，向我抱怨。「我想和哥哥玩.....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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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輕撫女兒的頭，安慰她：「因為哥哥將來要成為偉大的人哦，所以必須要努力學習。來，爸爸陪你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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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爸爸成為了偉大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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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無心的說話化為一支利箭，冷不防刺穿我的胸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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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我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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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也好，弟妹也罷，他們從沒有認真看我一眼。對我的輕蔑鄙視，以及深深的惡意恨意，儘管我努力忽視，也無法否認其存在。就連早逝的母親，都只不過把我當成父親的殘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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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御不同，他擁有所有人的期望。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越是出眾，便把作為父親的我襯托得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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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太太誕下理御少爺之後，她前往當主大人房間的次數也變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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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這樣說的。要是別人聽見多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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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大家又不是瞎的，當主大人不是特別寵愛理御少爺嗎？當年藏臼少爺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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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隔代遺傳嗎？據說理御少爺和當主大人一樣有六趾，所以才會備受寵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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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竊竊私語像螞蟻一樣，無聲無息地從耳朵爬入我的內心。好癢….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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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剖開自己的胸膛，把被流言蜚語弄髒的心臟徹底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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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大腿上的片翼之鷲卻如此刺眼，那可是我母親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但夏妃卻只因為誕下理御而獲得父親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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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是明擺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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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根本沒有勇氣接受這個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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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還有朱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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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朱志香呆呆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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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她的手，她的小手多麼溫暖，足以驅散我內心的不安。「.....爸爸教你打拳，打敗敵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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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能親手毀掉我們一家四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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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的家族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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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真羨慕你，有理御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留弗夫拍拍我的肩膀，滿意地道。「他親自到碼頭迎接我們，真的讓我們喜出望外呢，尤其是繪羽姐，如同上賓般被招待，一時間找不出什麼毛病挑剔，可氣壞了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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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曾向我提及，他怕繪羽如往年一樣找夏妃麻煩，便提議讓他主理今年的家族會議，當是一場磨鍊。我起初只當是小孩子的家家酒，甚至暗地裏盼望他搞砸了，便答應他，卻想不到獲得親戚們一致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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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吉嶺紅茶是他準備的，是吧？」坐在一旁的明日夢一邊附和，一邊倒上紅茶。「真是出眾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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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好像只有十二歲，只比我家戰人大一年，卻如此成熟，落落大方，不像戰人吊兒郎當，不成氣候。」留弗夫搖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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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誰叫戰人像他爸呢。」明日夢呷了一口茶，諷刺丈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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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過分呢，明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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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挺喜歡戰人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男孩子，與朱志香倒是有幾分相像，相處下來沒有壓力。不像理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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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聽見有人在說我的壞話！是誰？是誰！」小戰人從樓上的遊戲室下來，跑到留弗夫面前。「是臭老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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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樣跟你爸說話嗎？沒大沒小的傢伙！」留弗夫從後作勢鉗住兒子，敲他的頭。「你學學人家理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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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關我屁事，我又不是要當下任當主的人！」戰人不甘示弱，拼命反抗，甚至用兩手指插父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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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混帳！」兩父子打打鬧鬧，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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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能消停一下嗎？別丟臉，藏臼大哥還在這兒呢！」明日夢按耐不住，罵了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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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父子異口同聲，瞬間屈服在明日夢的怒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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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擠出一絲苦笑，順喉而下的紅茶也變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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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的人是我才對。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融洽相處的畫面，我的內心卻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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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的款待！」會議結束後，他們便照常乘船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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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臨上船前，明日夢把我拉到碼頭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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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哥，告許你我一個秘密吧。」她湊近我的耳邊，悄悄跟我說：「其實，戰人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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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頓時手足無措：「戰人他.....不，為什麼你要告許我這件事！？這也太突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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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對弟婦脫線的性格略有耳聞，但沒想到她敢對我這名普通親戚推心置腹，畢竟我倆每年只見一次，平時也只談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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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直覺告許我，藏臼哥需要這個秘密啊。」她毫不在乎地笑著。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也許正是她這種摸不透的行為作風，才會吸引風流成性的留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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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戰人他是留弗夫的孩子吧......」戰人跟小時候的留弗夫活脫脫一個模樣，誰也不會懷疑他倆不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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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所以誰是母親對於右代宮家而言根本毫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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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羽也曾對夏妃說過差不多的話，所以才會讓夏妃一直對「借來的肚子」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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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於明日夢的覺悟，她甚至比我看得更透徹。但是出於男女之別，這樣的胸襟我還是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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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佩服，你能.....撫養和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把戰人視如己出。」我被明日夢的偉大折服，亦自問無法到達她的層次。「要是我的話，肯定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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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很清楚，無論理御是誰的孩子，他都是擁有右代宮家血脈的孩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我還是忍不住憤怒、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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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做不到的問題，而是你是否願意去相信，去接納。」明日夢平靜的臉沒有一絲波瀾。「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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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不恨嗎？即便孩子是無辜的，但留弗夫可是犯下錯誤啊！」面對最愛的人的背叛，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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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他選擇了我當孩子的母親，正是出於他對我的愛和信任。他知道，要是死產的人是我，我大概無法在這個家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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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老爸就會讓死產的明日夢和留弗夫離婚，而生下男孩的情婦則被推為正室。我的母親也是因為生下了我們四名孩子，即便爸多麼討厭她，甚至有婚外情，也找不到可以離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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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用謊言和妄想虛構而成的婚姻，真的能獲得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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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你不能拋下媽媽的，媽媽就只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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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眼目睹，母親把情婦和她的孩子推下懸崖的。但我不敢和其他人說，因為從沒有得到父親的愛，母親已經夠可憐，她不能失去我，而我也不能背叛她。但我現在正重蹈母親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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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愛夏妃，愛到失去她就會死的程度。所以，我無法容忍別人從我的手上奪走她，就算是父親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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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失去留弗夫，所以我必須接受戰人。只要戰人認為我是她的親生母親就足夠了。」明日夢的話如同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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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她，所以必須接受她的一切。而我擁有這樣的覺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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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哥，你也不要氣餒哦！」明日夢好像知道點什麼，但選擇用善意指引我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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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要開了！」留弗夫和戰人站在甲板上，向著明日夢招手，示意她快點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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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明日夢奔向她的家人，回頭以雙手擺出勝利的V字，和我道別：「再見了。加油！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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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遠處吹來的海風，好像稍微紓緩了我發脹發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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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日夢生前最後一次和我的對話。往後每年，適逢她的死忌，我都會來到冷清的墓前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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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夢弟妹，我會連同你的份兒，好好照顧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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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謝她賜予我幸福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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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會我，無論理御擁有誰的血脈，他都是我最愛的人的孩子，也是我右代宮藏臼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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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不是我的孩子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啊！」藏臼毫不服輸的氣魄，令源次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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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在父親眼裡不成材的懦夫，居然不知不覺間擁有無比寬廣的胸襟和氣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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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認為這就能讓我折服，逼我放棄夏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強烈的執念激發起藏臼的力量，使他從源次的箝制下逃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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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甘願承受妻子背叛自己的事實，也要把她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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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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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妃死死的盯著藏臼，心如刀絞，自責不已，愧疚的淚不自覺地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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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都不是爸的工具！相信我，夏妃，我不會再把你推向爸那裡！！」政治婚姻的無奈長久以來阻礙兩人的感情，使夏妃和藏臼互相懷疑，互相折磨，互相猜忌。直到今天，藏臼對夏妃的愛才能真正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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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這是夏妃嫁入右代宮家以來第一次稱呼丈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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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喜歡藏臼哥嗎！？

———呃....這個.....我想假以時日，我應該會喜歡上他的。

———你在說什麼假話！明明是從未見過的男人，卻要逼自己喜歡，這也太奇怪了？你這傢伙.....真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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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妃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逼著自己喜歡上一個名為「老公」的人。但現在，她確確實實的，愛上右代宮藏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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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救我！」夏妃一邊哭，一邊奮力吶喊求救，盼望藏臼把她從惡魔的吞食中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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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妳是魔女，也只屬於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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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一個箭步衝上前，用肩膀重重撞開伏在夏妃身上的金藏，趁魔物受傷之際，趕緊拉住妻子的手，把她從魔法侵蝕的結界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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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主大人！」源次立刻回到金藏的身邊，查看主人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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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朵莉切......貝阿朵莉切......」撒潑打滾的金藏彷彿唸著貝阿朵莉切的名字，哭得像個嬰兒一般面紅耳赤，只要得不到他想要東西，便一直哭，一直鬧，直到有人安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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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和夏妃看著自己尊敬的父親竟變了如此可悲可憐的模樣，頓時毛骨悚然，倒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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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貝阿朵莉切呢！？我的貝阿朵莉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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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正想攙扶金藏，但金藏軟如一灘污泥，根本站不起來。他垂死掙扎般拉扯源次的手臂，卑微地懇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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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見狀，眉頭一皺，眼神中充滿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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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妃感受到源次強烈的敵意，下意識緊緊握藏臼冒冷汗的手。二人十指緊扣，然而恐懼感卻不減半分，夏妃的聲線一直在抖。「....我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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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臼點點頭，拍拍她的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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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失陪了....請你好好休息吧...」藏臼實在無法視眼前的怪物為自己的父親，一聲「爸」嚥回肚子裡。他知道，他們一家不但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還要待颱風過後離開六軒島。至於理御，就讓他自己決定是去是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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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藏臼打算走近暈倒的朱志香，抱她回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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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嗎？」源次冷冷地問，彷如暴風雪一般，凝固藏臼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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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住夏妃，嚴肅地道：「這個女人不但背叛了你，她甚至殺了你的母親。這樣藏臼少爺你還能原諒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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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糊的蜘蛛絲依然纏繞金色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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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因為留弗夫的惡夢，他和霧江離開了房間，然而他們在賓館中搜索一番後並沒有發現戰人。霧江提議先找傭人打聽，二人便拎著傘冒雨前往主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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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的預感沒有錯嘛.....」霧江一臉難看，雖然她出身黑道世家，見過不少血腥畫面，但依然抵擋不住嘔吐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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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邊的留弗夫早已先她一步，吐了一地。他們沒有想到，在找到兒子之前，先在傭人室裡找到熊澤和南條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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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喉嚨被利器割開，血灑滿一地，呈現明顯死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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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久久不能說話，畢竟他惡夢中的場景果真應驗了——六軒島的人將悉數被殺。而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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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霧江把陷入恐懼中的留弗夫喚回現實。「振作一點。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因為兇手應該還在這個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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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的冷靜令留弗夫產生一絲懷疑，但昨天晚上二人同床共枕，互相能證明對方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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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想什麼啊！霧江和我肯定不會幹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啊！」留弗夫受到惡夢影響，現在連自己也無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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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真實的棋盤中，他們不但殺了讓治，還有南條和熊澤一眾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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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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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而來的罪咎感，自留弗夫這次踏上六軒島起便一點一滴累積。不，現在才來懺悔的話未免太遲了，畢竟他所犯下的罪行可是罄竹難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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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知道，戰人和霧江不但是親生母子，還是敵人。他們之間，只能二選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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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他為正妻的幸福，犧牲了霧江，把她逼到嫉妒的絕境。在明日夢死後，留弗夫以為自己亡羊補牢，把戰人還給作為親生母親的霧江，卻同樣犧牲了戰人。而現在，戰人卻越來越像自己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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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留弗夫。所以，無論是誰來討命，他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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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戰人叫霧江一聲「媽」的時候，留弗夫卻感動得無以復加，甚至期盼一家四口繼續生活的幸福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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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天真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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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不起你和戰人。」這一句不經意的抱歉，包含深意。留弗夫無助地蹲下來，抱頭陷入痛苦之中。「我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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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霧江不明所以，一臉詫異。她然無法理解留弗夫的苦惱，但還是默默地安慰他。「雖然不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但戰人也是我的兒子。保護兒子不就是我們作為父母的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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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是母親的身分軟化了她嗎？一剎那，在留弗夫的瞳孔中，霧江和明日夢居然有幾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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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不是要把戰人找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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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管怎樣，戰人還是我的兒子。我不能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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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和霧江順道跑到空無一人的廚房。刀架就在洗手盤的旁邊，原本放置三把刀子。二人各自拿起兩把廚刀防身後，剩下一個冷清的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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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怕要是與兇手撞個正著，也好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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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刀，我還是更擅長槍呢。」霧江揮刀兩下，不經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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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不敢回應，因為他的腦海再次閃過霧江拿著溫徹斯特屠殺的畫面，心有戚戚然。他不是不知道家中某處藏有數把金藏珍藏的步槍，只是他有意阻止惡夢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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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恍惚之間，留弗夫透過廚房的窗，看到花園中冒雨徘徊的戰人。而他的手上，好像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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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戰人嗎？？太好了，我們先跟他會合吧！」霧江一看兒子的身影，瞬間放下心頭大石。自從她目睹熊澤和南條的死狀，一直擔心戰人會否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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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刀藏在大衣內，拿起傘，先留弗夫一步跑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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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一下！」留弗夫本想喊停霧江，但她卻聽不見丈夫的呼喚，一心投入重見兒子的喜悅中，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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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跟隨其後，心裏卻是七上八下，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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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注意到了，戰人手上的，不正正就是溫徹斯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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