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物語：時的終聲》（二） - 第十章：吾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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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做什麼？是來看我死去的嗎？」銀髮少女惱火罵道，她寒咒發作，活不過一時半刻，想起父親因祂下咒而死，更是不管儀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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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神月靜靜站著，如一尊石雕，祂聽了非但不怒，反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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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想見我？」祂不怒不笑問道，依然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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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這──」壞蛋！寒雪歌把最後兩字往肚裡吞，她的身體被凍得無法動彈，難以控制，而念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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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長劍離鞘，釋放出強烈靈力，吾神執劍，對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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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殺即殺！猶豫什麼？」寒雪歌怒道，她不畏懼死亡，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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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吾神命令道，卻又不像是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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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長劍所指，是嚇得倒退的念，它出現寒雪歌面前，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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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吾神揮劍欲砍，念則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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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連寒雪歌也十分意外，自己竟為念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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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恍然意識到，是自己的內疚感滋養念，害怕念，使她不去面對弟弟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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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死，其實不是你的錯吧？」小女孩說，希望她不再自責，對她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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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救了我。」寒雪歌說，其實沒有念存在，是她對空氣自言自語，那是她內心的孤獨感，形成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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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望著她，隨著寒雪歌醒悟，小女孩臉上出現雙眼，它真正的「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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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說完，念化為光芒消失，剩下寒雪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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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收回劍，寒雪歌此時已失去知覺，她吐出寒氣，彷彿身體結成了霜，她眼前越來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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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翻出手，竟握劍朝腕內一抹，霎時鮮血直流，祂讓血滴在地，使鮮血變為金色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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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是，她感覺四肢回溫，一點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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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一族擅於施咒，祂的血可用於解咒，無咒不解，非常珍貴，當為她破解寒咒，亦神月收劍歸鞘，撕下長袖包扎傷口，轉身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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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救我？為何對我祖先下咒？」寒雪歌起身追問，祂一聽，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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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先曾引起不必要的戰爭，故下咒，使其悔過，寒咒將於七代後解除，到你這一代就結束了。」亦神月毫無情緒說道，緩步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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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寒雪歌瞥見狐狸面具一側，繪有銀色月牙，凡道吾神身上除了黑白，沒有其他顏色，祂顯然黑白分明，望著那抹異色，她憶起一個熟悉畫面，雖然只是猜測，但還是脫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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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靈劍嗎？」她隱約感到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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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亦神月回答，祂靠近山壁，輕輕攙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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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施法嗎？寒雪歌看向地上血跡，祂放血消咒，因此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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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吾神靈力削弱，她走近吾神，伸手去搶狐狸面具，而祂迅速讓開，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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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吾神一退，祂語氣嚴厲，似被找到破綻，但寒雪歌不怕，大膽靠近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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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眉角上有一個銀色滿月印對吧？」她說道，吾神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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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多少氏族可以活到千歲，只有太古一族，神族和血妖……新月就活了兩千歲，但神獸對他來說應該不是職位，也許只是隱藏身份的幌子……

你曾為新月受過傷，留下黑焰結晶，這估計和黑龍脫不了關係吧？我從族裡打聽過你的一些傳聞，算下來你有一千年的失蹤記錄，大概是去養傷和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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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歌不慌不忙解開所有謎團，她之前為靈劍按熄瀏海時，就發現銀色滿月印，一般精靈不會有銀月印，而是金色滿月印，他應該有神族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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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拼命不讓她碰瀏海，估計是怕身份暴露。

吾神的面具使寒雪歌想通一切，被揭穿，吾神一愣，祂摘下狐狸面具，伴隨咒語光芒：

「即使我改變樣貌，你也還是認出來了啊……」靈劍苦笑，他恢復藍髮的凡人模樣，神色慘白，寒雪歌對靈劍的身份不感驚訝，反而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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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借我。」靈劍忽然對她說，寒雪歌不明所以，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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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用血在她的手心題字，結果寫到一半，她當面把字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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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我施法。」忘記的「忘」沒寫好，就被寒雪歌抹掉，她瞪靈劍，吾神一族可以用血施法，他竟明目張膽在她面前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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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靈劍傻笑，露出已無血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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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可以守口如瓶，你的身份。」紫眸少女補充，她知吾神身份隱密，且事關重大，會讓靈劍陷入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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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寒雪歌保證，藍髮男子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太虛弱，根本站不穩，恐怕連一個小孩都無法對付，如果寒雪歌想殺他，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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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破除寒咒，靈劍以血消咒，他並非下咒之人，乃是吾神一族中收尾的後人，血妖王族是被前幾代吾神──即靈劍祖先詛咒，由於吾神一族太過稀少，逐漸與其他神族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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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寒雪歌尋覓百年的神，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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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靈劍忽然低頭咳血，神情痛苦，他撇過頭，防止毒血觸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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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為神，除非奇蹟，否則他也無法淨化黑焰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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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順山壁躺下，他壓著胸口，由於日夜受黑焰結晶侵蝕，身軀早已殘破不堪，縱然用大量靈力壓制，也撐不過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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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莫名疲憊感，靈劍感覺意識模糊，他緩緩合上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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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睡。」寒雪歌見靈劍放血救她，卻因虛弱被結晶反噬，她罕見地顯露擔心，不顧法力限制施法，她此時只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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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寒雪歌釋出善意，不再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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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睜開眼，看見她的法術從強大化為溫和，微風使黑血褪去，他靜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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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吧？」寒雪歌心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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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會。」靈劍說，由於反噬停止，他這幾天可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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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會？」寒雪歌挑起狐耳，表情微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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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沒事，只是會折壽，對我影響不大。」靈劍低語，講得毫不在意，對他來說，只要能守護重要的事物，家人、朋友，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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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寒雪歌找到靈劍手腕上的刀傷，眼神心疼，她召出一瓶傷藥，小心翼翼為他敷上，他默默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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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完傷口，銀髮少女找來樹枝生火，由於天氣潮濕，她花了一點時間烘乾樹枝，再用火術點燃，寒雪歌打算等法力恢復，帶靈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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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初為何不阻止『時』發生？」寒雪歌問，她從異空間召出雞肉串，烤熟遞給靈劍，這是與他之前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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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可洩露，況且，我提醒過你。」他強撐疲憊接過超香烤肉串，津津有味品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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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一族可以靠長眠恢復傷勢，睡上百千年，寒雪歌猜，靈劍一睡可能要躺上數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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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阻止過她，她當然沒聽，才會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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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只救我，不救天羽？」寒雪歌拿起三根烤肉給他，靈劍的眼睛都快眯了，他還是手刀接過美食，勉強開口回應：

「那是天羽的選擇。如果那封天書有危險，新月當初一定會藏好，不可能放一起。所以只有新月太累放錯信，和天羽自己調包兩種可能。

按理說，天羽應該熟知新月的置物地點。所以搞不好不是新月手殘，是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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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看到某少女神情變化，提前住口，改吃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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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寒雪歌張口欲辯，但靈劍說的不無道理，反而，這就像是天羽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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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的空間，天羽曾想獨自前往城心，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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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為審判者，卻沒有選擇任何人，反而選擇自己，彷彿事先安排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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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疑惑，成了永遠沒有解答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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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天羽這個人，很早以前就死了，你所認識的那位『天羽』，是個跟他很像的人。」靈劍在迷糊之中嘴快，將生死簿上的事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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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寒雪歌愣住，思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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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完烤肉，靈劍經不起困意抱膝，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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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不及多問，他就徹底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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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寒雪歌無語，打算擇日問他，偶然間，她憶起曾對靈劍放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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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當時沒辦法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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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她發現她錯了，她並不瞭解靈劍，他為了保護家人、朋友，寧願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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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救新月重傷，留下黑焰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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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她放血、折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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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這些，靈劍可以過得很好，不必被舊傷折磨，不必減壽，但……寒雪歌知道，即使時間倒流，面對選擇，他依然會毫不猶豫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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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麼傻。」寒雪歌望著營火旁熟睡的靈劍說，溫暖火光下，她拿出手帕，擦掉他嘴角血漬，並收走他手中四根烤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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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天空放晴，她熄滅營火，背起靈劍離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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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物語：時的終聲》（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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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吾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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