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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停雲留影」張五常,他的飛刀絕技享譽江湖,人人皆知他的刀無聲無息卻快逾奔雷,敵手往往未聞其聲、未見其形,身上便已多了一柄烏黑的飛刀,江湖人口耳相傳,說這柄飛刀發出時,這股氣勢令天上的雲朵亦不敢移動半分,快得連地上的影子都追趕不上,被刀子留在了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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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這三柄射向范欺道的飛刀,卻發出劃破空氣的鳴動之聲,簡直像在提醒敵手,刀子將從何處射來一般,全然不似尋常的暗器手法,講究輕巧無聲。
當此危急之刻,范欺道知道「留影飛刀」最後一式已然出手!有一瞬間他對如此張揚、如此不加掩飾的飛刀心生疑惑,隨即便察覺飛刀那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像是在說:即便你知曉刀從何處來,你也照樣會中刀!
范欺道當下雙爪一式「橫渡幽冥」逼開任千芸,隨後看準飛刀來向,趕緊側身避讓,然而那三柄飛刀去勢甚是巧妙,它們雖同時射向范欺道,同樣快捷無倫,卻有微小的先後之別,范欺道閃過第一柄飛刀後,驚覺第二柄飛刀像是知道他會如何閃躲一般,已然先一步射向他落腳之處!
范欺道方才一式逼開任千芸,雙爪氣力未復,此刻面對第二柄奪命飛刀,他勉力雙手一橫,硬生生將飛刀自半空打落,那飛刀蘊勁甚巨,范欺道只覺手上麻痛難當,而第三柄飛刀已然近在眼前!
當此生死交關之時,范欺道終於感受到一股許久未曾有過的情緒:恐懼。
他聽見自己的心臟正劇烈跳動,這股悸動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早被遺忘之處傳來,陌生卻又如此鮮明......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全身往左騰挪,像是要把自己的身子從奈河裡拉出那般。
剎那間,范欺道察覺自己的眼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諸般情緒也悄然自心底浮現,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有戰勝江湖傳說的自滿,亦有些許對於自己如此動搖的慚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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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看見了第四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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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范欺道才終於看懂了「留影飛刀」這最後一式,前三柄飛刀大張旗鼓,並先後安排三處落點,一步步將敵手逼至絕境,這三刀同樣勁急、迅速,令敵手在應付這三刀時,以為這三刀便是張五常的殺手鐧,忽略了那無聲的、隱藏在前三刀影子下、速度遠超前三刀、後發卻並至的第四柄飛刀。
然而范欺道已沒辦法再向世人述說這「留影飛刀」最後一式的秘密,因為第四柄飛刀已然直直插在他額頭之上,范欺道一聲未哼,身子癱軟,最終倒落塵埃,此時他眼袋上被劃開的口子,才開始流出了點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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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范欺道殞命,任千芸亦鬆了口氣,在經歷方才一場渾然忘我的惡戰後,此時身體的諸般痛楚才一一浮現,她扶著左肩想趕回同伴身邊助陣,張五常卻自暗處現身,一手扶住了任千芸。
任千芸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六哥,你怎麼這麼慢啊?你的飛刀再晚來一些,你七妹現在可就不是這樣了!」
張五常一臉無奈,搖搖頭應道:「破綻難找。」隨後又問:「妳沒事吧?」
任千芸喘了口氣,道:「還可以......咱們快回去,看看那邊如何了!」
張五常有些擔心道:「不要勉強。」任千芸笑道:「我沒事的,這不是還有六哥在嗎?」張五常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嘆了口氣,應道:「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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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趕回戰場,卻見上官飛塵等人已然將養心樓的人馬盡數剿滅,徐慕晴、寇和之各有負傷,卻並無大礙。
群俠一邊處理傷勢,一邊說起各自戰況,在聽到養心樓主已讓任千芸與張五常合力擊殺後,眾人皆是又驚又喜,亦復敬佩不已,伍照陽與寇和之兩人更是藉機大肆吹捧,一人說:「我任七當家雙刀天下無敵,區區養心樓主也敢造次?」另一人則煞有其事地搖頭嘆道:「那養心樓主也算當世有數的高手,但此回遇到司馬當家出手,也算他敗得不冤!」
徐慕晴則問道:「范欺道既然殞命,那養心樓應該暫且沒能再行那收銀買命的勾當了吧?」任千芸點頭道:「但願如此,至少天機閣亦少了一名強大外援,這是武林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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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修整妥當後便匆匆回返南漳,半途中還遇見負傷的孫玉儀,她領著幾個自願跟來的師妹,正準備趕赴戰場回援徐慕晴。
上官飛塵讚道:「孫姑娘身上有傷卻仍不忘回援同門,上官飛塵今日算是見識了峨嵋牢不可破同門之誼!」徐慕晴也微笑道:「多謝玉儀啦,我們沒事!」
孫玉儀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卻又頗為矛盾,明明自己在門中一向對徐慕晴無甚好感,但稍早見她為自己斷後,自己卻也不願見她身陷險境之中,一時心中五味雜陳,因此只是淡淡說道:「哦,沒事就好,那咱們快回去吧,宋師姐她們已經領著眾人抵達南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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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孫玉儀的領路,眾人很快便回到南漳一處荒廢莊園之中與眾人會合,只見海雲一家等天機閣人物,已然與裴老等人會合,正述別來之情,而群俠們也是療傷的療傷,敍話的敍話。
過了好一陣子,正當眾人準備計議離開這是非之地,裴老卻領著裴奉儒、裴靜與海雲爹娘等人,依次向峨嵋派、任千芸等人,連伍照陽、寇和之兩人亦鄭重道了謝,而裴靜與海雲爹娘雖神情複雜,看不出真心如何,但在裴老的引領下,仍是老老實實的謝過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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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任千芸見時機合適,便問道:「裴老,你們既為天機閣中人物,卻為何忽然要退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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