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透,我敲了敲大將軍府的大門,來應門的是家僕,家僕進去傳話後出來對我說「孟玉說少爺不在府上,要不郡主改日再來?」
暗自嘀咕了句「這時也該用晚飯了,不在府上嗎?」我思量後又問「老伯可知漠然有可能去哪?」
「少爺行動自由,老奴也不知少爺去了哪裡。」
老伯一問三不知,我還是別為難他,硬是撐起笑容道謝「謝謝,我知道了,老伯進去歇著吧。」
老伯也親切的笑著目送我離開,我悵然若失的走著,半路上飄起了細雪,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抬手想接住雪花,可雪花一碰到我的指尖便化了,我叨了句「今年初雪來的真早。」
隔天估摸著漠然已下朝回府,我又去了趟大將軍府,可老伯依舊說漠然不在府上。
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整晚沒回府還是早朝後還沒回來?」
老伯想了想才道「今兒早上是出門上早朝去了。」
「那我晚點再來吧。」我雖還是笑著,可心裡多了那麼一點害怕,就怕漠然此次真對我失望了。
回靖王府後去了趟三哥院子探口風「今日你那些朋友沒來靖王府下棋聊天?」
三瞥了我一眼,一語道破「妳是想問然兄弟怎麼沒來吧?」
我誠實的點頭,等著三哥繼續說下去。
「大夥本是要來,不巧然兄弟說有要事在身無法同行,大夥便約了改日,怎麼?過了整整一日你還沒說明白?」
看來漠然是故意躲著我,心裡的害怕又加深了「不是我不解釋,是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連面都沒見著。」
「別可憐兮兮的樣子,本就是妳不對在先,怪不得然兄弟生氣。」心情本就不好了,還好生聽了三哥一頓嘮叨,確實是我理虧在先老實的跪坐挨唸。
下午又去了一趟大將軍府,昨晚斷斷續續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已積了一層薄雪略為難行,今日來來回回不知去了幾趟大將軍府,起初老伯都說漠然不在府上,後來幾次老伯勸道「少爺其實在府上,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見客,郡主還是多等幾日再來。」
入夜後風雪由小漸大,我輾轉難眠決定摸黑外出散散心,入夜的京城街道空無一人別有一番風情,多了一種雞犬桑麻的恬靜,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大將軍府,心一橫翻牆而入。
雪落在皮膚上很快就化了,冰冰涼涼的還挺沁人的,但落在衣服、頭髮上的雪就化得慢,像是覆上一層白霜,我站在屋簷下躲雪,躊躇著要不要入屋。
還在猶豫之際,只見一條大獒犬齜牙咧嘴惡狠狠的朝我走過來,來者不善我連忙推門而入,大獒犬見我入屋張口就吠。
我壓著聲音制止「噓,乖狗,別叫。」大獒犬倒是挺給面子閉嘴不叫了。
不叫是不叫了,可大獒犬又朝我走了過來,一副就是要咬人的模樣,怎麼每次翻牆都沒好事?獒犬越靠越近,束手無策之際抹了脖子準備受咬...
此時漠然從裏屋走了出來,正好和蹲在地上的我對上了眼,我心裡哀嚎著「漠然你來的太遲了,我就要被這狗給咬死了。」漠然看著大獒犬朝我靠近驚懼的想伸手阻止,可大獒犬已走到我身側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XQ3VqQT2O
,千鈞一髮之際大獒犬只是朝我嗅了兩下便繞走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漠然一把將我從地上跩起「妳的喜好是蹲在地上?」
我也不是樂意蹲在地上的,漠然還在生氣嗎?會不會不要我了?越想就越發害怕,沉默不語。
「搞什麼身上都是雪。」漠然說罷伸手替我拍掉殘雪,將我拉進裡屋替我裹了件被子,屋內較溫暖身上的雪馬上就化了,雪一化衣服就被沾溼了,衣服一濕我就開始覺得冷了。
漠然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回來時帶了火盆和乾衣服,漠然將衣服遞給我,他轉過身去燒炭。
我繞到屏風後換衣服,可這衣服是漠然的,和我身型尺寸完全不符合,我現在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違和感十足,我牢騷道「沒姑娘家的衣服?」
得到漠然淡淡的一句「沒有,妳將就點。」
既然沒有那也沒辦法,我穿好衣服從屏風走了出去,漠然已經燒好了炭,我走過去烤火,兩人比肩站著,誰也沒開口說話,一時間屋內一陣寂靜,良久我打破沉默,因緊張毫無章法的一通解釋著「我那日是情急之下才會扯住沈琅,那日就是個誤會,沈琅想把薇娘嫁給葉赫傣,薇娘是我的好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薇娘受委屈,我對和沈琅真的沒什麼,我現在喜歡的是你,我和沈琅那是過去的事了,沈琅現在對我來說那就不算什麼,我現在要緊的是你...我保證對你無貳心。」我嚥了嚥口水瞪著眼委屈問著「說了那麼多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漠然驚訝的轉頭過來看我,我卻不敢看他,低著頭盯著盆裡的炭火劈哩作響。
我又急問了一次「我都追你追到家,到底要不要?」
漠然終於露出燦爛的笑容「當然要。」
方才漠然還是個冰塊臉,怎麼一轉眼就變成燦爛千陽,我被搞糊塗了,故意戲弄我?
「別傻看著,薇娘已來找過我,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那你做什麼躲著我?害我擔心的要命。」我嗔了句。
「是知道來龍去脈可還沒氣消,方才見妳誠意十足便消氣了。」漠然繼續說著「妳以後遇到事別急、別衝動,別忘了還有我。」
乖巧的點頭答應「知道了。」當時就是給急壞了才這樣的,其實我性格本就不喜拐彎抹角,也不想瞞著他,趁著這個機會說個明白「漠然我想我們一直好好的,以後我們彼此坦誠相待好嗎?」
漠然無奈的點了頭笑著「我對妳還不夠坦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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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甜甜一笑、上前一步主動獻吻,漠然愣了半秒隨後伸出雙手托住我的臉頰回應著我的吻。
剛要雲雨之際漠然卻喊停,方才的迷離頓時煙消雲散,又像上回一樣臨時喊卡,令我不禁懷疑到底是我太沒魅力還是漠然太過紳士?
漠然不苟言笑的解釋道「妳我尚未拜堂,若現在有了孩子對妳的名譽不好,我再怎樣忍不住也必須忍了。」漠然輕輕撫著我的背,我感受的到他的僵硬和忍耐,漠然是想理性可身體卻出賣了他,看著他的強忍模樣,我終於不禁失笑。
知道漠然到底是為我著想,有漠然在我心裡一直有著一股暖流,笑著捧著他的臉道「那我們睡覺,不做別的。」說罷縮了縮身子往他懷裡靠,既然漠然不著急我也可以慢慢等。
漠然伸手把我給擋住,他坐起身子往後挪故意與我保持距離,一臉無奈「娜娜妳是太高估我的意志力,還是太低估妳的魅力?」看的出漠然壓抑的很痛苦,不只身子僵連講話和表情都僵了。
罷了別折磨他了,我哭笑不得的下了床依依不捨道「那我回去啦。」
漠然哼了聲又道「門口有一把油紙傘,別淋著雪回去。」
我一邊整理皺了的衣服一邊點頭應是,漠然起身送我出門。
看著廊上的大獒犬我好奇問道「牠怎麼不咬我?」
漠然斟酌片刻才一本正經道「許是妳我身上有彼此的味道。」
或許是吧,我又笑了笑。
偷偷摸摸的溜出大將軍府,又鬼鬼祟祟的翻回自個兒的屋子,躺上床這才驚覺身上還穿著漠然的衣服...幸好夜深人靜沒被人瞧見,一覺好夢。
紋繡坊生意越做越大、名聲響亮這個月天氣驟降接到不少的大單,銀兩如流水般流進帳庫,生意多帳就多,每天都有算不完的帳,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毛筆,趁著薇娘不在屋內稍微偷個懶。
我和田明環會一起嫁進大將軍府,漠然著手置辦婚禮也已經大半年了,這月十五便是迎親的日子,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薇娘從外面走了進來「再過十幾日便要嫁人,漠將軍成日忙著婚宴事宜,反觀妳一副輕鬆自在。」
「我也想幫忙,可漠然不肯。」攤了攤手回道。
薇娘拿起帳本輕敲我的頭「瞧妳那束手無策的樣子,其實心裡正得意吧?」
「我心裡是大大的過意不去,無奈我還有許多帳沒算,無暇分身。」
「過意不去就去幫忙,這月帳本我先幫妳算著。」薇娘硬是把我手中的帳本蓋起來。
抬了抬眼睛半信半疑的問「這麼好?」
「等你們大婚後,自然要妳加倍付出。」薇娘推著我,精明的笑著。
薇娘硬是把我趕出紋繡坊,婚宴漠然一手包辦,我頂多是去監工而已,抬步朝大將軍府走去,整個大將軍府都被漠然搞得忙忙碌碌,老伯見我來了連忙把我給請進去。
「怎麼來了?」漠然只抬眼忙到沒功夫抬頭看。
我笑著胡言亂語道「薇娘要我來監工,看你有沒有偷懶。」主動添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漠然搖頭笑著,他心裡明白我這是在胡說八道。
「歇著喝口茶吧。」我坐在凳子上左手撐著下巴向著漠然講話。
「得先把我們的婚事打點好了,以後害怕沒機會喝?」
「不差這幾刻喝茶的時間。」喝茶用不了多少時刻,我被漠然的猴急給逗笑。
「終身大事一生一次怎能馬虎?」
我將茶杯遞到漠然嘴邊讓他喝口茶,見漠然忙得不可開交我也有些心疼,開口詢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妳坐著陪我就好。」聽的出漠然說話時語氣愉悅輕盈,勞動的心甘情願。
「你什麼都不讓我做,又老是拿東西餵我吃,難不成想把我養成小豬?」我自個兒細聲的嘀咕了句。
漠然爽朗的笑了兩聲不承認、不否認,兩人都不再說話,我靜靜的看著漠然東忙西忙,一個下午就這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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