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零景♀《京都私房散步指南》 - 第五站：降谷零初體驗記錄《特別篇》_Bcopy.mov㊤

從千代田區的警察宿舍出來，萩原搭著松田的肩，兩人嘻笑打鬧著，走到一輛灰色的休旅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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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敲了敲玻璃，車窗拉下後，調侃著休旅車內的司機：「班長，終於買車了？」

「欸，竟然是 RAV4 ，不錯嘛。」松田配合得拉下墨鏡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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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航解開中控鎖說道：「這不是工作一段時間了嘛，哈哈。」，並示意兩人趕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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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警校同期們歡樂地在休旅車內敘舊。伊達將車開上公路後，松田自然地在後座躺平，愜意地雙臂交叉往後一靠，惹得看到幼馴染不良姿勢的原修車廠少東家小小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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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陣平你也太隨便了吧，伊達班長這可是新買的車！」

「沒事沒事，車買來就是讓大家舒適乘坐用的。」

「嗤，班長才不會斤斤計較這種事呢！」

「倒是萩原。」伊達瞄了一眼後方戴著墨鏡假寐的松田：「你現在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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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座的松田陣平不爽地發出一陣更大的「嗤」聲，隨後則是想起什麼般，低低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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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也尷尬地陪笑，並且向老友解釋自從淺井別墅爆炸案後，除了在醫院養傷外，自己還被處理班下達管訓處分。也就是說，已經畢業一年的他現在必須定時返回警校重修安全教育課程，直到修滿管訓學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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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為此已經嘲笑他將近半年了——要是萩原來不及在升職評鑒前修滿學分，按資歷和功績，接下來升任隊長的應該就是他——這將會是東京爆處組全體最不想面臨的窘境，管理能力零分的本人倒是滿滿看樂子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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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你們兩個沒事真是太好了。」伊達做了個平衡的總結：「都是幹這一行的，出社會越久，越讓我覺得大家能聚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唉，說的也是，我還真是差一點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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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一陣小小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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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班長你說今天要找我們商量件事。」萩原趕緊重開新的話題：「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呢？」

「先說好，我不要吃吉野家，薩莉亞勉強還可以。」

「哈哈，松田你雖然滿嘴嫌棄，但標準也太低了吧？嗯⋯⋯我原本還想等抵達餐廳之後再說，但好像現在說也可以⋯⋯」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啊班長，讓我猜猜。」松田打了個呵欠：「該不會是跟你女朋友有關吧？」

「呃⋯⋯的確是這樣⋯⋯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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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和松田在司機欲言又止的態度中，透過後照鏡交換了一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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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想要向她⋯⋯」萩原艱難地想要吐出那兩個字，卻發現自己竟然講不出來。

「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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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籠罩一層龐然又窒息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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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起身，打開車窗，從外套內袋掏出一包煙，然後在褲子口袋摸索著打火機的去處。

「小陣平，班長這可是新車！」

「沒事沒事。」伊達：「我可以理解，隨意吧，松田。」

於是跟萩原借到打火機後，松田點燃了煙，單手靠在車窗處，細細的煙灰隨風飄散，消逝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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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禮拜去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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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忍不住開口：「但他拒絕跟我們出去，說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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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知隔壁辦公大樓生態系的伊達疑惑地問：「警察廳的工作剛開始有那麼忙嗎？」

「那個坐辦公室的王八蛋才不是在忙工作。」松田吸了口煙，朝窗外吐出一片霧：「他之前分別拿了很多機器問我怎麼保養，雖然零件都散開，但組裝在一起是什麼我會不知道？當我是笨蛋？」

「唉⋯⋯他不可能放棄的。」伊達嘆氣：「我們都知道他是怎樣的人，為什麼諸伏同學會不曉得呢？」

「說真的，我以後應該不會結婚。」煩躁的松田隨便亂下Flag：「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說變就變。」

在副駕駛座的萩原打開手機，翻到一年前的相簿，裡面有著幾人的合影：畢業時，他幫兩人單獨拍了幾張像片，雖然最後傳過去的只有成功的那張；但失敗的影像里，不管是哪一張，戴著警帽的男生永遠將目光放在一旁的女孩臉上，似乎根本不太在意鏡頭在哪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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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初怎麼會那麼白痴，認為在畢業典禮求婚是個好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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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也不是完全跟諸伏同學不熟，但畢竟男女有別，狗朋友又像是24小時保全公司那般成天守在對方身邊，有層距離感是必然的結果。天天炫耀女朋友給自己準備的各種小東西，年輕的死黨們自然選擇信任同期的說詞，認為兩人的關係應該是到了準備結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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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一天，女生的回復完全就是教科書等級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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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留在原地發呆的降谷零，那張好像世界突然毀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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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們沒有在旁偷偷看著這件事的話，情況可能還好一些——然而在準備求婚前卻被提分手的現場，智障小陣平不小心踩破一顆氣球，巨大的爆破聲讓警校首席一丁點想假裝無事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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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諸伏先走了，感謝竹下班的西野路過後發現不太對勁，帶著女生們強拉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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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的男人當下可不需要安慰，更別說是提分手的本人。

幾個男生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拆彈：天曉得那個自尊心跟成績一樣高的人，被當眾羞辱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平時敢跟對方一言不合就幹架的松田，那天竟然臨陣脫逃，一直躲在樹後面裝忙，想辦法把剩下的氣球塞回塑膠袋內；伊達在原地轉來轉去彷彿被下咒般，摸著天鵝絨外蓋的戒指盒，2米高的大漢唉聲嘆氣，恐怕是現場最能共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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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萩原則是直接把那一大束玫瑰利索地扔進學校垃圾桶，擦了擦手上的露珠，在烈陽的照耀中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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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說：「別看了，留點臉給自己。」

已經站在原地很久的降谷零動了一下，只是微微轉頭，問了句像是問別人又像是問自己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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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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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剛脫離某個地下邪教的生還者，還不太適應外頭的空氣，覺得自由太過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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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萩原沒有回答他，或者準確來說也無法回答他。才22歲的畢業生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有著原因不明的模糊交界，導致解釋什麼理由都相對孱弱。但現在的萩原覺得自己生死線上走一遭，應該勉勉強強能回答這個題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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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旅車司機教訓著亂講話的後座乘客：「話可不能隨便說，萬一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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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遇到也不一定要結婚啊，幹嘛拘泥於形式？兩個人簡簡單單在一起多好，反正總是有天會分開的。」

「結婚是神聖的事情。」伊達：「才不是那種隨隨便便開玩笑的關係。」

「呵，你開心就好，如果硬要問我和萩有什麼意見，那就是拜託不要在公眾場合求婚。這輩子那麼丟臉，一次就夠了。」然後松田像是突然驚醒般，急忙把煙熄掉：「喂，班長，她應該真的願意嫁給你吧？」

「⋯⋯放心吧松田，我有請她的朋友幫忙打探過了。」

「話說，我們現在有趕時間嗎？」萩原：「要不繞去他家看看？難得假日，搞不好他會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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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人們想了想，難得一聚也好。於是司機停下車，把餐廳的訂位時間往後延，接著方向盤一轉，往另外一條街上駛去。

「萩原，你怎麼知道他家地址？」伊達：「這傢伙這麼在意個人隱私，認識到現在，我只有他其中一部手機的號碼和郵箱地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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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他為了求婚，買了房子。」萩原：「要是猜得沒錯，應該就是他們大學同居的那棟公寓，諸伏同學有次跟我講過大概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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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如果萩你的推理是對的⋯⋯他還住在那裡的話，那這傢伙沒救的程度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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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開著車來到米花町的住宅區，這一排都是安靜的獨棟別墅或是只有少數幾層樓的高級公寓。隨後暫時停在一處不影響交通的角落，萩原想要打電話給方才話題中心的男主角，卻發現仍然是慣例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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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今天要先暫時撤退嗎？」伊達準備再發動汽車掉頭返回，卻被松田制止。

「你們看。」眼神最尖的墨鏡男指著擋風玻璃的前方。

從遠方街道走來一對男女：穿著像是從晚宴剛回來的套裝，互動間有著剛認識的距離感，但又有些隱隱約約的曖昧張力。男主角是熟悉的那張臉，女主角則完全不是想像中的那個人，兩個人直接走進同一棟公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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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松田直爽地感嘆：「好吧，他還不是那麼沒救。」

伊達：「呼——沒事就好，反正降谷這傢伙也算蠻受歡迎的，改天再等他向我們報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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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三人中，只有觀察力最為敏銳的萩原研二不這樣認為。

但23歲的他選擇閉嘴，然後打開手機相簿，將拍壞的二人照刪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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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他想著那天爆炸前的6秒：

（只要能動，自己解決的問題才是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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