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妳在黑暗中綻放（GL） - 第二章琴聲（4）

過了幾天，周盼恙順利出院，回到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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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同學將她視為怪胎，甚至如空氣般的存在，但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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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學的一年間，她試圖將自己的內心訓練成銅牆鐵壁，她不再受傷，將自己變得強悍，更加強大。

但同時，她似乎也跟著失去了什麼，例如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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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妳很失望。」住院的那天夜裡，母親說出口的話語猶如利刃，一把刺進她的心臟。

她搖搖頭，將媽媽那悲憤交加的面容甩開腦袋。

她不能讓媽媽難過，既然行為舉止不行，至少學業成績還是她能夠掌握的，能不讓母親失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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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堂課的英文小考，周盼恙考了全班最高分，曲南晴緊追在後，成為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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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晴，妳的小考成績出乎我的意料。」英文老師道，勾起唇角，「要繼續保持哦。」

「謝謝老師。」曲南晴答，接過老師遞來的考卷，只見分數用紅筆寫著八十分。

周盼恙戳了戳她的手臂，「想不到妳這次考的不錯嘛！不過，妳之前考試都考幾分？」

「高一的時候都是七、八十分。」

「那還說妳英文爛，明明就很好了。」周盼恙噘起嘴說道，「我覺得妳根本不用我教也考的很好。」

曲南晴搖頭，「這還不夠，至少要像妳一樣考九十八才行。」

「那下次我考一百。」周盼恙道，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就是要讓妳的排名永遠是第二。」

「喂，這不公平！」曲南晴反駁，見她氣呼呼的模樣，周盼恙輕笑。

「哈哈哈！騙妳的，我才沒那麼糟，妳說是吧？」

「對……。」曲南晴似乎有點想收回上次在醫院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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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最後兩節課是社團活動，所有學生前往所屬的社團教室準備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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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晴站在音樂教室門口，手指緊抓著書包肩帶，駐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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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她終究還是報名了弦樂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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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掌心出汗，搬家過後，她再也沒有拉過小提琴，也沒有向曲父提起購買新的小提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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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音樂教室現在充當熱音社的練團室，從外面便能聽見教室裡的嬉鬧聲。

「妳站在那裡幹嘛？」

她轉頭，只見背著書包的周盼恙站在走廊上，距離她不遠，「還不趕快進去？」

「一個熱音社的居然催弦樂社的人趕快進教室？」她揚起一邊眉毛。

「我怕妳被唸，弦樂社社長和林海茉同班，她很可怕，要注意點。」周盼恙見她兩手空空，好奇的問：「妳的小提琴呢？」

「咦？」曲南晴愣了幾秒，說道：「我的小提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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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說謊，她的小提琴被掩埋在地底下——跟著碎石堆與瓦礫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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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周盼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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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en！妳還在那裡幹嘛？把妹啊？」阿胖從音樂教室的窗戶探出頭來。

「把妹個頭！是朋友！」周盼恙喊回去，對曲南晴揮手，「好啦，我該走了，掰掰！」

「等等，」曲南晴叫住她，「為什麼他剛才喊妳Rien？」

「校慶就知道了。」周盼恙露出神秘的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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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曲南晴覺得周盼恙根本就是個怎麼也解不開的謎。

她喜歡什麼東西，興趣是什麼，討厭什麼，以及她之前在學校裡發生過什麼事——她幾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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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她之前，她會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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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妳怎麼站在那裡？」一道嗓音傳來，曲南晴回過神，發現社長娜娜正盯著她瞧，手裡拿著一串鑰匙，「還有，妳的小提琴呢？」

「呃……」曲南晴一臉為難的用手指搔了搔臉頰，「我的小提琴不見了。」

「不見？是什麼意思？」社長揚眉道，似乎很不高興。

曲南晴只好將自己搬家的事說了一遍，總算換來社長的諒解。

「好吧，但這間音樂教室沒有多的小提琴了，要去地下室的儲藏室拿才行。」

「儲藏室在哪裡？」

社長冷哼一聲，將鑰匙插入門把解鎖，「我看就算告訴妳妳也不一定找得到，乾脆讓我去拿好了，妳在這裡等副社長和其他社員來。」

「好。」她允諾，進入音樂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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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教室與另外一間音樂教室的擺設並無二致，後方一樣擺著爵士鼓和一把木吉他，只是多了一把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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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晴放下書包，緩緩走向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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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一個身穿禮服的優雅女人正在演奏曲子，旋律優美而悲傷。

她眨眼，幾滴眼淚滾落臉頰，女人頓時消失不見，一切僅是她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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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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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此時，一隻手勾住她的肩膀。

曲南晴抬眸，是周盼恙，「妳、妳怎麼又跑來了？」

「偷溜出來的，我們在討論校慶要表演什麼，我不想參與討論就出來了。」周盼恙解釋，「倒是妳，怎麼哭了？」

她輕柔的以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別哭，這樣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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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晴低下頭，哽咽地說：「我還是沒辦法……我還是很怕拉小提琴……」

「所以，妳那天跑走，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周盼恙揚起一邊眉毛，見她不語，索性找了一把椅子拉到大提琴附近，要求曲南晴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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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閉眼睛。」她說，又拉了張椅子到大提琴旁，「不要講話，用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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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櫃子裡拿出一把琴弓，坐到大提琴旁，擺好姿勢，開始演奏起大提琴版本的Photo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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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琴聲的當下，曲南晴摀起耳朵，正在拉大提琴的周盼恙看到了，僅是繼續演奏，並未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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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啟口，唱出歌詞，嗓音溫柔。聽見歌詞的曲南晴終於放開了捂著耳朵的手，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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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這是她睜開眼後第一眼看到正在演奏的她的形容詞。她怎麼也想不到，行事作風像個男生的她也有女性化的一面。整個人散發出優雅的氣息，再看她挑染成紫紅色的頭髮與手臂上的刺青，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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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畢，周盼恙抬眼看向眼前的曲南晴，說道：「妳剛剛聽完了一首大提琴曲，恭喜妳。」

「咦？我、我……」曲南晴本來想反駁，但看到她一臉得意的樣子，便打消念頭，指著她手裡的大提琴，「妳居然會拉大提琴？」

周盼恙點頭，勾起唇角，「嗯，小學的時候學的，學了六年，我國中時還會打爵士鼓，現在在學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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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曲南晴一臉崇拜地說。

「沒什麼，只是這些技能都還記在腦袋，沒有忘掉而已。」周盼恙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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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人群的交談聲自走廊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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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要走了，免得被可怕的弦樂社社長抓到我亂跑社團。」周盼恙站起身，與她揮手告別，隨即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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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女生是？」跟隨著其他社員一起走進教室的社長問道，一臉困惑。

「只是個朋友。」曲南晴道。

「喔，好吧。」社長說道，將小提琴遞給曲南晴，「吶，妳先用這把小提琴練習吧，但下次還是要帶自己的。」

「謝謝社長。」曲南晴向她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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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盼恙與林海茉安慰人的方式不同，林海茉會默默陪伴，一起做其他事情，去別的地方轉換心情。

但周盼恙不同，她以行動與言語代替安慰，並直視心中的煩惱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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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否認的是，兩人對她一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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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從社長手中接過小提琴開始練習，聽見琴音的那剎那，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害怕弦樂器發出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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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完畢，幾個弦樂社的同學坐在教室裡聊天休息，曲南晴發現周盼恙用過的大提琴一直擺在教室，方才也沒見到社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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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社長，妳知道這把大提琴是誰的嗎？」她指著大提琴問。

娜娜學姐瞥了眼無人認領的大提琴，推了推眼鏡，「這把琴好像是一位老師留下來的。」

「老師？」心裡冒出各種疑問，她仔細觀察琴身，只見背面刻著一朵梨花。

「是啊，不知道那是誰的。」學長說道，走到曲南晴身旁查看，「咦？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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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到了！」其中一位社員忽然叫道，「娜娜，妳說的是徐梨琤老師吧？」

「徐梨琤老師？」曲南晴好奇地問，「她是音樂老師嗎？」

那名社員搖搖頭，「不是，她是國文老師。」

「那為什麼這把琴會在這裡？」

社員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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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周盼恙拉琴的身影，記得她熟門熟路的找出琴弓，似乎十分清楚琴弓的位置。她絲毫不過問那把大提琴究竟屬於誰，光明正大的使用大提琴演奏，說不定早已清楚這把琴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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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徐梨琤和周盼恙有關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wctnSU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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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琴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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