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機甲」的交線點 ✗ - 「覺悟」其四

12305308326806473310a553.31390880-225566.png 我咬著牙，用力地拉開艙側緊急閥，伸手探向奧克托腰間的倉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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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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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因為太空衣卡得死緊，每個動作都慢得像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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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驅武與我的距離越拉越近，正將整個宙域壓縮成一個毫無出口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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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炮臂正在聚焦、壓縮，已經在開始冒煙，根本不用抬頭就知道它即將發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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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扎著伸出手，手指顫抖地抓向奧克托腰間還殘留的那枚——備用EMP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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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插銷還在，但外殼上多了幾道剛才撞擊時留下的擦痕，像是在提醒我隨時都可能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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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它取出，然後……不對，拿到了手榴彈，然後呢？就這樣丟出去嗎？現在完全沒有迎擊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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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思緒當機時，我感受到了身後一個不尋常的溫度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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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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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驅武的炮臂發射了巨型光束，正朝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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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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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來不及縮回艙內，只能看著那束要命的光束在我眼前成型，緊緊抱著手榴彈，像個蠢蛋似地縮在外殼旁，眼睛閉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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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衝擊預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那一瞬間，我幾乎能看到自己在光柱中化為飛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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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道光沒有擊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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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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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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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屬交擊的轟鳴在近距離炸響，眼前爆出如閃電般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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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中，一架灰白色的神驅機就在我的正前方，右臂高舉，一把熟悉的巨型太刀橫掃而下，刀身與粒子束激烈摩擦後，硬生生將那道光束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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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餘光在他身後像浪花般轟然爆散，沿著太刀劃出的軌跡左右分裂形成一道斷光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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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將我吞噬的光束就這樣被「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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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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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質擋在我和重驅武之間，像是甦醒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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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氣與身體的韻律同步鼓動，一掃先前暴走失控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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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不再是狂亂不羈的亂流，而像是規律運行的脈衝，宛如心跳、呼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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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有人終於握緊了繮繩，次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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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了……成功馴服了那團瘋狂的焰氣，真正掌握了「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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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灰質轉頭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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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晚了，抱歉。」是次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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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質將太刀朝後一甩，火焰殘光在太空中拖出一道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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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來了……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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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不自禁的大喊出來，但我忽然意識到現在次郎聽不到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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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在這裡做什麼？怎麼這種場合……你都會在？」次郎理所當然忽略了我隔著太空服的喊話，並且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般喊著：「喂、喂！這裡很危險，快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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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舉起手——拿出了手上的EMP手榴彈，朝他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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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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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知道我想幹什麼，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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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要引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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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宇宙戰場裡，我無法正常溝通，神驅機只有單向輸出的擴音器，而我的太空衣也不能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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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瞬間，像是心電感應了一樣，灰質向我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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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你……真是亂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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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看得懂——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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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鬆了一口氣，還來不及確認接下來的下一步，就感覺背後的真空忽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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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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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高熱氣流迎面席捲，震得我整個人差點從奧克托外殼上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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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冠藍鵲IV，以極限的速度收束飛鵲模式，機體高速翻轉卸去慣性之後猛然展開，推進翼重構，重新回到神驅機的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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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趕不上了。」庫俐娜的聲音帶著疲憊：「我以為……那瞬間，後藤同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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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藍鵲IV暫時懸停在我與灰質之間，機體微微晃動，像是駕駛者正在喘息，努力穩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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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俐娜，沒事的。」是次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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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駕駛著灰質，緩緩移動，全身被焰氣包覆的機體遞出了手微微搭上了冠藍鵲IV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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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多虧有妳們。」他輕聲說：「要不是你們一直在這裡，我……說不定永遠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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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質的視線掃過冠藍鵲IV，又掃過了我身後的亞斯特拉和紫蓮，最後才定格在不遠處重驅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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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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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語氣一轉，整個灰質重新拉起戰鬥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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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還沒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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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頓時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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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重驅武仍在——在我在思考要如何溝通前，灰質早已轉身，身影毫不猶豫地朝重驅武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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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來阻止它，你們先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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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的聲音透過艙外擴音器傳來，冷靜、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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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灰質焰氣翻湧，揮舞著太刀踏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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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地看著它衝向重驅武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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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猶豫，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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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去確認其他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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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俐娜語畢之後，冠藍鵲IV的推進引擎立即啟動，往我的身後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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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手裡還緊握著那枚EMP手榴彈，看著前方灰質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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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該感到安全感的此刻，為什麼胸口卻有著說不清的苦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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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悟」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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