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用了好長一段時間發現，我們是太過相似的兩人。比起惡言相向，我們更習慣用冷戰來表達自己堅硬的立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比他還害怕失去這段感情，率先妥協的總是我。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MJDFB7US
時間一長，我便時常感覺到自己付出在這段感情中的似乎都只是一廂情願，於他根本可有可無。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IOttRzH4
短暫回憶結束。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lMqevUH8
這次可不一樣了，「這次我要聽他面對面親口留住我，用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我捏著寶特瓶，對自己暗暗說道。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Cwn9mqYg
不過再接著三天過去，我都沒聽他再說過一次那充滿魔力的一句話。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旅程規劃得太倉促了，雖然每個景點都是書中註記必造訪的，但都和我們想像中的差了好些距離，更別說原先預期的櫻花盛開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pPMWS1wj
如此不安又危險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旅程的第五天。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gJrZPuJw
曙光剛探出頭，我們便搭上巴士，準備前往那日思夜夢已久的不凍湖去。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AVBiFztG
上車前，我替他買了他最愛吃的肉包。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似乎是在苦思著什麼。我稍稍放寬心，不再強求他會說出什麼令我涕泗縱橫的話。 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wdSuMzLZ
巴士自熱鬧城中駛進顛簸的道路上，窗外景物也隨之被飛逝成極致的荒涼。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ufMJTrd2
目的地下車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溫泉街，幾個老人在店門口彎著腰，用虔誠的掃帚掃著地以迎接早晨。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OhWsWkpI
「原來這就是夢想之地的樣子。」我喃喃，然後深吸了口新鮮空氣，幾天以來的鬱悶立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飽滿的感動，感動於亦承匆匆安排了這麼一趟不甚完美的旅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pVfeODWO
越過溫泉街，便是那座不凍湖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1zUeh7ZL
我走在他身後，和湖水目光交接的剎那，我嘗試用詞，用樂曲，用自己過往曾背誦過的每首詩來描述這片瀲灩，卻意外發現沒有任何一種語言能用來形容自己此刻正沐浴的美好。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gPUq8Zdo
而正當我看得呆了，目光還耽溺在這片朝思暮想的美景中時。亦承突然牽起我的手，我先是一驚，然後露出微笑。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vSqauXzr
「我還在等你開口。」我本能地轉了轉黑眼珠，用眼神這麼道。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bihjxUmw
「對不起。」亦承貼上我的耳說。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SkQ8ZOSh
「唉。」我失望地推開他，「原來他還是不懂。」我在心裡喃喃。頃刻間，他的臉皺到像是被反覆風乾又醃漬數十載的陳年老菜圃。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RAsLEInn
我回過頭偷偷笑了出來，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沿著湖逛。牽起的手卻從此都沒再放開了。從我們離開夢想之地，到繼續往後行程，甚至回到旅宿後。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pAh5fKdV
旅程第六天，我們搭上長途巴士，往暖和的南邊前進。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Ya3TMSTO
車窗外的景物在脫離被融雪堆積的大城市後，終於有明顯轉綠的跡象。亦承的臉色卻越來越糟。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aMBYDRIe
「該先開口跟他說話嗎？」我問自己。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KD65Tv3j
「不行，這次不能再妥協了。」我告訴自己。隨著車過重山，我們被載進一座以海風作為背景的城鎮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TZolqp7b
城南立著一座看似突兀的山。我讓亦承牽著，童心未泯地晃著手爬上那座山。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L0JOg3T3
半山腰的神社中，我們依樣畫葫蘆地拍著手，學起日本人參拜的樣子。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2CwOMMQD
「希望我和亦承，可以一直好好的。」我誠心祈禱。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S4hWRy4y
說完便朝箱子丟了幾枚香油錢，銅板撞擊著箱子上的鐵板，發出扣隆隆的巨大聲響，響徹整座神社。我也由衷盼望這願望可以就這麼隨著聲響傳出，直達天聽。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8A3EdtwZ
亦承轉過身，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我，想知道我到底許了什麼願。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Mj2Dlm05
「我許了什麼願要你親口跟我說才對。」我這麼想，嘴上繼續維持沉默。然後伸出手和他再次牽上。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DNmHyo7A
隨著往山頂的路越近，身旁往瞭望台聚集的人也越多。我們的手越抓越緊，像害怕彼此會突然被人潮沖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A6fiFsys
霎時間，他像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事般，忽然鬆開我的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bbY7BcCD
我直覺地感到不安，「不要！」我緊皺眉頭，反射性地立刻再抓回，拒絕接受這個我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ademEaCK
亦承沒有放開，掌裡盡是不解的汗。而後我們各懷所思地上了山頂。山頂上，海風像釘耙一樣用力耙過我們每吋皮膚，毫不留情。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cy3xFGNP
隨著夜幕降臨，氣溫又陡然降了不少，我和亦承互相暖著手維持溫度，邊看著山底喧囂的夜景。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aE4O47Fr
我輕輕靠上他的肩，心裡很擔心，擔心他下午的那次放手已再再表明他想要分開的決心。一陣子過去，山頂開始若有似無地飄起毛毛細雨，我們趁著雨勢尚未加大匆匆下山。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S0SFsffe
下山後我們才發現自己另外那隻沒有牽住的手，早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全凍到毫無知覺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q0bz291s
「我們分開的話，是不是會像它一樣？」我撫著那隻沒有知覺的手問。手沒有回答，只是兀自冰冷地回望著我。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WTOTYjiX
旅程的最後一天，我們在飯店收拾好行李。到朝市吃完海鮮蓋飯後，便坐上市電，往地圖上那個以城池和星型聞名的公園去。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YMjhi2Oi
城池邊的長凳上，我們併肩坐著，沉默依舊。天氣微冷，起了點風，卻還是藍天白雲。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Hap4yXK1
公園裡的櫻花沒有我們預想中那大方盛開的模樣，而是故作矜持地含著花苞不願放開。我望向不看風，不看景，把心思全放在路過女高中生身上的亦承，用力捏了他一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Kl1aBzvB
亦承回過神，表情略顯失落。不久我們便灰心地離開公園，招了台計程車準備往回程的機場去。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EN9XGwfQ
「airport？」司機開口就這麼問，說的是不會捲舌的，標準的日式英文。我們點了點頭後上車。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yZHwokCN
車上。司機黑川先生熱情地和我們聊天。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xN1evq1W
「from taiwan？」他問。我猜他大概是發現我們兩人之間實在太過安靜，於是想貨活絡氣氛。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EZXT7Ahv
「yes。」我說。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VIV1g147
「why looks so lost？」他又問。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vY7SFaqs
「呃…sa，sakula！」亦承費解地思考了一會後這麼答道。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NgRJMyEF
黑川先生微笑，然後咻嚕嚕地將方向盤望往右打，剎那間！四周環繞起壯盛開展的粉色櫻花，毫無保留。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Y8HdwExc
我和亦承同聲發出驚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cQLNTePc
「就算我們只剩今天，那也沒有遺憾了。」我告訴自己。這畫面，我想我這輩子也都再也忘不掉。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nJpdLWmt
「stay here take picture？」黑川先生問。我和亦承相視一笑，一齊搖了搖頭。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spT343bS
我想我們倆都有感覺吧，司機的一個小小舉動，盛開了我們倆之間那枯萎已久的情感。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3Lz4HD2O
和黑川先生道完謝後，我們走進機場，往歸途前進。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8lTt5nJC
飛機上，一個星期前那個在前排那個高聲尖叫的小女孩，今天換到後排。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O0CqKbLB
原以為這趟歸途又準備要不得安寧了，但沒想到今天的她居然特別安份，從我們入座後到艙門關上，乃至飛機起飛離地後都沒再聽見她的聲音。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iqJPEHtx
「安靜真好。」我喃喃。然後躺在椅子上，感覺眼皮像被掛了千斤錘，昏昏欲睡。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USop2HNe
亦承向我遞出一邊耳機，我伸手接過。耳機裡徐徐播著木匠兄妹的經典歌曲『Close to you』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8dDKCXPB
我聽著那溫柔婉約的歌聲，沉沉睡去。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2krLu9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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