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豬排,炸豬排、媽媽做的好吃炸豬排。」少女哼著歌,走在回家路上。淺粉色的頭髮在夏日微風中微微擺盪,輕盈的腳步像在荷葉上跳舞。她偶爾跳躍,偶爾轉個圈,轉到背面倒著走,只看見路過的遛狗阿姨跟幾個小朋友。
找不到呢。美智想。她有一個小秘密,沒告訴過任何人,連媽媽也沒有。
她有個守護天使。
看不見也摸不著,一直陪伴她、看著她,遇到困難時,她會第一個感受到被溫暖羽翼籠罩。是一個白白的、溫暖的……很熟悉但又不知道名字的守護天使。
如果有一天她能看見守護天使,她要跟她說謝謝,跟她當好朋友,跟她一起去吃冰淇淋。
沒來由地,美智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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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繼續哼著炸豬排之歌,往家的方向前進。
週末作業寫完了,媽媽一定會誇我!少女笑瞇了眼,明天還要去朋友家玩。媽媽也很喜歡伊娥伯母的泡菜,好希望有機會讓她們見見面啊,不然媽媽好像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什麼朋友。
「炸豬排、炸豬……唔?」美智停下腳步,右手邊是她天天會路過的小公園,家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這個公園沒什麼遊樂設施,只有一座盪鞦韆和一組溜滑梯,長椅子都沒有幾張。但有很多植物,美智很喜歡這裡。
金珀裡出現一片雪白,沒有很高,在夏風中緩緩搖曳。幾朵花跟著風在空中飛舞,若是風再大一點的話──
她眨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小公園裡平凡的常綠灌木不再只有綠色,擠在一塊兒的花朵快把它們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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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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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媽媽,我吃飽了。」美智滿足地吃掉最後一口炸豬排,笑著和媽媽說。美智最喜歡跟媽媽在飯桌上聊天,雖然媽媽話不多,但很溫柔。美智已經說了好多好多話,像是作業都做完了、明天要去朋友家玩、希望媽媽也可以和自己一起去,那就可以和伊娥伯母交朋友了。
媽媽總是認真聽,點點頭或摸摸美智的頭。美智突如其來的提議難得讓媽媽愣了一下,媽媽的瞇瞇眼看著女兒,想了好久好久。
「我會……找時間去的。謝謝美智。」媽媽又摸摸美智的頭,寬大的衣襬把媽媽包裹在層層疊疊的布料裡,讓媽媽看起來像透著光的水母一樣,輕盈優雅。美智喜歡媽媽的衣服,還有會溫柔看著她的媽媽。
雖然偶爾,媽媽會用很悲傷的眼神看她,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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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去洗碗。」美智乖巧地收好碗盤,但即使女兒在洗碗,媽媽也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坐在長島桌邊聽美智分享今天在學校的見聞。
「對了媽媽,放學的時候啊,賢雅姊找我去吃冰,可是妳知道嗎!盧卡學長的眼神超可怕,好像在說不要打擾他們,我就拒絕了哈哈哈,學長真的很喜歡賢雅姊。喔,賢宇學長真的長得跟賢雅姊超像的!好像前陣子受傷所以在家休養,最近才回來學校,我以前很少看見。」美智洗好盤子,正在把它們擦乾。
「還有蒂爾啊、就是伊娥伯母的兒子,我的同班同學,雖然蒂爾總是對伊凡很兇,但他們感情其實超──級無敵好喔!」真是羨慕,美智沒有說出口。雖然大家跟她感情都很好,但總是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明明她已經非常幸福了喔?沮喪還是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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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靜靜聽美智分享所有事情,說到開心的事情,美智就會不自覺瞇起眼睛笑,說到不那麼開心的事情,美智的眉眼就會垂下來,像失落的小狗狗。美智在家不戴眼鏡,把頭髮盤了起來,所有表情都更加生動了。媽媽總會這樣安靜觀察美智,從收養小小的美智以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美智,大醬……裝好了,明天帶去吧,也幫我謝謝伊娥女士。」媽媽說,寬大衣袖和蒼白細長的手再次落到美智頭頂,換來一個朝氣蓬勃的好。
這麼有精神,來源於那裡呢?媽媽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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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等等想去一下小公園,不會待太久,我可以去嗎?」把碗盤跟桌面都收拾好,美智洗完手後問。少女金珀般的雙眼透露出一絲緊張,她知道媽媽不會不讓她出門,但因為今天是發現了新東西,所以會緊張嘛!
媽媽點頭,晃晃手機表示美智保持聯絡。美智擁抱了一下媽媽便拿好手機錢包鑰匙出了門,鞋子都差點忘記換。
媽媽看著美智遠去的背影,直到大門關上。媽媽走到陽台邊,不一會兒,雀躍的美智走出大樓,朝著公園的方向奔馳而去。
女兒在夏夜中的身影漸漸變得好小好小,就像她剛來到媽媽身邊,似乎美智永遠都這麼小。
又小又溫暖,真是……神奇。
媽媽又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回到屋內,準備等女兒回來時幫她做一杯水果冰茶消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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