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空 - 陷落

　　冰差不多快吃完時，只見一個中年大叔跑進來站在門口地墊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品妤，快點、快點。」大叔一臉驚慌對著在櫃檯裡面的年輕女生招手。

　　「爸，怎麼了？」品妤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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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的同學！拜託過來幫忙一下。」大叔朝著雨聲他們揮手喊道。

　　昱凱和榮昊位子背對著門的方向，離的最近，兩人便率先站起來走過去，其他人也都紛紛起來看是發生了什麼事。

　　「品妤，等一下妳教他們怎麼把電動門關起來，然後把鐵捲門放下來。」大叔的語調顯得很急促。

　　「爸，是......又發生了嗎？」品妤一臉疑惑。是又發生陷落地宮了嗎？品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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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和以前不太一樣……」大叔看了一眼店裡的高中生們，沒有多解釋。

　　「記住！等我離開之後馬上把門關起來。一定要放下鐵門，知道嗎！」大叔激動的抓住品妤的肩膀。

　　「爸！你嚇到我了啦。」品妤緊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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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好像傳來騷動的聲音，大叔往外探了探頭。

　　「把店門關好，記住，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開門！我去找你媽。」大叔摸了一下女兒的頭，轉身跑了出去。

　　「爸！」品妤追了出去，但才踏出門外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一臉疑問的其他人，又轉頭看向爸爸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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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凱和榮昊跟著走出店門外，夜市小路的另一頭傳來一陣陣尖叫喊聲。品妤和昱凱他們都不禁回過頭看向那邊。雨聲也恰巧從店裡往外探頭一看，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趕緊喊道：「老蕭！你們快進來！」

　　昱凱拉了品妤一把，三人趕緊退到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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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電動門要怎麼關？」雨聲對品妤問道。

　　「電源是關掉的，可以直接推。」品妤答道。

　　幾個男生趕緊合力把左右兩片玻璃門推向中間。門滑到靠近中間的地方，像是經過一道卡榫，發出喀的聲響。門才剛合起來，幾個路人尖叫著，陸續從門前跑過去。忽然有人摔倒在小路中間，只見幾個身影猛然撲上去就是一陣亂咬，頓時地上鮮血四溢，慘叫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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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撲上去的……是人嗎？

　　「什麼！不會吧？！」昱凱顫抖的說道。

　　惡靈古堡？陰屍路？現實真的發生這種事了嗎？雨聲腦中閃過這些念頭。

　　旁邊其他店家裡的人，先前可能沒注意到，現在才跑出店門，剛出門口就被撲倒在地上。冰店裡的孩子們無一不是發抖著呆坐在地。雨聲雖有著老成的靈魂，卻也無法控制手腳不要發顫，越來越多喪屍撲上去，分食門外倒在地上的人們。

　　跌坐在最後方的盈月忍不住往後退了一點，碰巧撞到板凳。板凳翻倒在地，哐當的聲響吸引了喪屍的注意。一隻比較靠外側而咬不到屍體的喪屍轉頭看向店內，接著便撲過來撞上玻璃門。門內的孩子們嚇得叫出聲音，其他喪屍聞聲連連轉過頭來，也跟著蜂湧而上，撲向玻璃門和玻璃牆，接連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但即使是這般劇烈的碰撞，玻璃門和玻璃牆卻像是高強度的強化玻璃，除了震動之外一點裂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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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捲門！」雨聲突然想到。「開關在哪裡？」

　　大夥都看向品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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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頭看向櫃檯後方，顫抖著聲音說道：「櫃檯後面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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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最靠近的昱凱扶著櫃檯，奮力站起身子走到櫃檯後方。一眼便發現牆角的開關。連按了幾下標示著向下箭頭的開關，鐵捲門喀啦喀啦的緩緩下降，強而有力的把貼著玻璃的喪屍往下擠壓。喪屍們隨著鐵捲門推擠的空間越來越小，稍微往後退了一點空隙，鐵捲門不疾不徐的順勢壓至地面整個闔上。即便如此，外頭的喪屍仍繼續撞擊著鐵捲門。（或許應該說是鐵壁？）

　　不知道過了多久，撞擊聲逐漸變的零零落落，最後終於安靜下來。只剩下遠方一陣陣淒慘的叫喊聲。看樣子喪屍應該是被其他人的叫聲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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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聲稍微坐定，回過頭才發現甯菲跪坐在身後，兩手緊抓著雨聲的手臂，臉色慘白，整個人還在不停的顫抖。

　　「妳還好嗎？」雨聲小聲問道。

　　甯菲抿著嘴，驚魂未定的搖頭。

　　看來是嚇得不輕啊，雨聲心想。再環顧了一下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雖然以前有想過如果發生這種事情會怎麼樣……但自己好像有點過於鎮定，很快就冷靜下來，這是為什麼呢？雨聲思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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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大家！」雨聲儘量壓低音量，招呼大夥往冰店內部移動，遠離門口。

　　大夥都不敢站起身子，不是用爬的就是坐著移動。老蕭這小子看起來倒還行，稍微恢復鎮定了。雨聲注意到盈月好像沒有力氣移動，而昱凱又剛好蹲走到旁邊，雨聲便順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向盈月的方向。

　　「老蕭，去照顧一下。」

　　昱凱比了一個ok的手勢，過去扶著盈月移動了幾步。

　　大夥圍成一圈坐了一會，其他人也漸漸不再發抖。雨聲心想，雖然隱約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各種聲響，但暫時應該不會威脅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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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陷入沉默。雨聲再環視了一圈，這種時候便能看出他的心理年齡和其他人的落差，他率先打破沉默對雪花冰店的小女生問道：

　　「妳叫品妤對嗎？妳應該和我們一樣是高中生？」

　　「嗯嗯，我今年剛上中正高中一年級。」品妤回答道。

　　「可以和我們說一下是怎麼回事嗎？」雨聲接著問。

　　嗯？品妤頓了一下，顯得有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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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很感激能躲過一劫，只是從剛才你爸說的話，還有你們店的玻璃似乎是強化玻璃，還有那個鐵捲門，感覺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事先就做好了準備......」雨聲解釋道。

　　品妤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

　　「嗯......本來是不能說的，但都已經發生了，應該就沒關係了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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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對你們來說會覺得難以置信，但我接下來要說的都是真的。首先，你們知道斬龍山的林家嗎？」

　　大夥點點頭。

　　「斬龍山林家是東海仙府的宗門世家之一，我們家是那個林家的旁系。整個大台北地區，其實隱藏著十二地宮。」

　　「那是什麼？」小不點孟耘忍不住問道。

　　「十二地宮大多隱藏在一些著名的地標建築，例如：故宮、中正紀念堂、國父紀念館，當然包涵我們林家的斬龍山，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地方。」品妤解釋道。

　　「妳的意思是說，那些建築其實是地宮嗎？還是藏在地底下？」孟耘兩眼發亮的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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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聲依稀記得，喬茵好像有提過，小不點孟耘對仙俠練功之類的小說有著超乎常人的興趣。

　　「其實不是，這有點難解釋......應該說地宮和這些建築有點類似空間重疊的概念。地宮會複製和這些建築一模一樣的外觀或場景，但實際上空間大得多，而且蜿蜒曲折像迷宮一樣......」品妤試著用一般人能懂的方式解釋。

　　「正常的情況下，一般人是進不了地宮的空間的，除非地宮發生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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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這裡呢？士林夜市也是地宮嗎？」雨聲打岔道。

　　「正確來說並不是夜市，而是『劍潭』，這個地宮被稱為『屍鬼劍塚』。所以，剛才那些怪物其實是屍鬼當中一種低階的怪物。當陷落發生的時候，『地宮—屍鬼劍塚』會和劍潭周圍的街道融合相連，並湧出數不清的屍鬼。」品妤解釋道。

　　「所以每個地宮裡面都有很多這種怪物嗎？」孟耘又接著問。

　　「每個地宮裡的怪物都不同，他們存在的作用是防止任何人進入地宮，以及保護地宮不被破壞。但其中很多的怪物都是嗜血的物種，人類基本上會被他們視作糧食。」品妤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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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記得你剛剛說地宮發生陷落的時候才會跑出很多怪物。那落究竟是自然發生的？還是......有可能是人為的？」雨聲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其他人都看向雨聲。

　　「我是指有人刻意讓地宮現形。」雨聲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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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妤皺緊眉頭：「應該說……這絕對是人為造成的。」

　　天啊......如果真的是人為，那造成外面死傷慘重的人根本喪盡天良了吧，雨聲也沒想到會被自己一說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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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會做出這種事情。」柔蓉舉起還略微顫抖著的手問道。

　　「我爸跟我說，東海仙府的各個世家的責任，是世代守護地宮的秘密，不要讓地宮再現於世。」品妤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應該是仙府內有什麼世家背棄了盟約，不然單靠個人能力，是無法造成陷落發生的。」

　　大家再次沉默下來。或許是一下接收這麼多神話般的怪異資訊，一時還沒辦法消化。聽起來就像是某種小說或電影的情節，但不久前見到的喪屍是如此真實，就像是證明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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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現在應該要怎麼辦？」盈月似乎也冷靜下來了，這次換她打破寂靜問道。

　　「我爸媽應該會回來找我們，然後帶我們離開地宮。」品妤說道。

　　「隨著地宮的屍鬼大量出現，現在外面的路已經不是原本的樣貌，一旦迷路就永遠出不去了。」

　　品妤撐著膝蓋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塵，大夥一臉疑惑的看向她，表情像是在說著妳怎麼敢站起來的樣子。

　　「沒事的，我們店的鐵門很堅固，低階的屍鬼是進不來的。大家一起來幫忙一下吧。」品妤對大家說道。

　　於是大家互相扶著一個個站了起來。品妤帶著大家把店內的桌椅都收拾到牆邊。

　　接著，她走到店內的正中央蹲下，用手沾水在地板上的磁磚格上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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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下—左—右—，分別對應了四個字，地—宝—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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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趁著水痕未乾，兩手掌心按地，只見隨著一陣微小的氣旋，四個字發出金色的光澤，接著微顯出一個長方形的金框，光澤退去後，長方形的框變成了一扇地板門蓋。品妤拉著兩扇門蓋的扣環將其打開，裡面一個長形的收納空間放了一綑古劍。

　　她讓男生幫著把一整捆的古劍拿出來，分給大家一人一柄。

　　「哇！竟然是古劍！」孟耘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柄起來端詳。

　　「可是只有八把，我們這裡有九個人。」雨聲算了一下古劍的數量。

　　「沒事，你們分吧，我自己有武器。」品妤回答道，隨後便把門蓋闔上，地板又恢復了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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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品妤也不確定她爸媽什麼時候會來，於是他們只能圍坐在一側的牆邊等待著。有時候會聽見外頭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夾雜著像是怪物發出的咿呀聲，從這一頭出現，再從那一頭漸漸隱去。

　　然而，過了許久，品妤的爸媽仍沒有出現，疲憊的孩子們一個個昏沈沈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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