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獸國的狩獵日誌 - <監護人03完>

　　怎麼也想不透！但那女的一旦出現，就表示伏擊失敗了，所有人都在劫難逃，不可能，不可能──！

　　一個被下藥的女孩子，又怎能空手制伏數十個握有武器的彪形大漢？

　　「媽、媽的！快逃！」

　　利修氣喘吁吁地回到廣場，此刻的辦公大樓寂然無聲，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比徘徊在鬼霧裡的那群突變畸形的半人類怪物還陰森詭異。

　　他撞開武器庫鐵門，從牆上抓了一把車鑰匙，被綑綁四肢的阿偲爾靠在角落，嘴貼著膠帶，正嗚嗚嗚個不停。

　　利修拉出桌底下一只油蠟帆布背包，阿偲爾見狀，更加拼命蠕動。

　　本想視而不見，卻被阿偲爾搞得心神暴虐。

　　利修一個箭步，「死吧你！」甩出亮晃晃的匕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阿偲爾惶恐地搖頭，正當鋒芒即將往他脖子上抹去時，利修硬生生停止不動。

　　他回過頭，神色益發猙獰，外面清楚地傳來令人匪夷所思的說話聲。

　　「盧德毅，這次你做得很好，這幫人早該清理掉了，養你們這一群令人作噁的廢物，竟敢連我都想殺？」裴綱發出的刺耳冷笑繚繞在夜空中，令人憎惡發毛。

　　利修三步化作一步，飛快躲到窗後，悄悄地看出去。

　　「領導！利修．西斯那傢伙才是主謀，若不是我謊稱對你們下藥，不然也不會這麼順利將他們一網打盡！」這聲音？盧德毅！

　　圍繞在裴綱身邊的五名特勤隨扈全換了一批新人，是什麼時候的事？利修不敢置信地盯著窗外，盧德毅像隻哈巴狗，卑微地跪在裴綱腳邊阿諛逢迎。

　　一股滔天怒火使利修雙眼的微血管爆裂，眼睛瞬間血紅，殺氣滿面。

　　「甚至還有膽收買我的隨扈，你們安逸在這座廢城，和社會脫離太久，都變得禽獸不如了？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們做不出來的？你們跟那些無惡不作的重刑犯有什麼兩樣？」

　　裴綱踹了盧德毅一腳，然後將鞋底踩在他臃腫的臉上狠狠摩擦。

　　「領導……這樣的話，我所犯的錯，能不能請你網開一面，我願意一輩子都用來贖罪！」盧德毅抱著裴綱的小腿，肥胖笨重的身軀顫慄著。

　　「我手上也都沒有偷藏任何東西！我已經都把大蓮家族繼承人的所有東西交給你了，六翼少年計畫的實驗記錄和秘密改造，甚至是所有人侵犯過他的錄像、照片和名單！還有他從二十八實驗區轉移到這裡的加密報告，還有其他……？」

　　一雙嫌惡的眼神靜靜盯著盧德毅，裴綱揚起嘴角，「這我倒是要好好感謝你，不，我還要嘉獎你，一年內我會讓你升職的，沒有你這些東西來當作我的籌碼，我又有什麼條件讓吉約娜夏．大蓮對我言聽計從呢？」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盧德毅喜極而泣地大喊。

　　「你們通通給我去死──！」

　　驀然衝出的利修，拿著雷射短槍對準了裴綱，在扣動板機之前，一道閃光直射，槍體被精準截成兩段，身穿黑色軍服的銀髮青年，倏然閃現。

　　「全是一群死不足惜的人渣。」

　　銀髮蕩漾，他身上未沾一滴血，但刀上卻汩汩流著濃稠的鮮血。

　　「霧罕默．雲隱？我以為你做事會很俐落乾淨的，怎麼還會有漏網之魚呢？」裴綱嘲笑道，「作為條件，除了保護我以外，還要把他們清理乾淨，對吧？」

　　盧德毅指著利修怪叫，「殺了他，快點殺了他！」

　　利修隨即朝他發出野獸似的咆哮，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盧德毅嚇得一邊尖叫一邊縮到霧罕默身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他！」

　　他不知吃了什麼虎豹之膽，對銀髮狩獵官命令道。然後張望一番，才發現離去的裴綱身影，急忙搖搖晃晃地追了上去。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血紅人影倏然閃現，是吉約娜夏，用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摘掉了盧德毅反應不及的癡肥腦袋，軀幹倒地的聲音傳入正要步入大門的裴綱耳裡，他舉止從容，側過頭時，嘴角微微勾起冷笑。

　　「裡面還有一個，」霧罕默輕轉黑色長刀，伴隨著紫色煙氣冉冉飛散，刀上流淌的血液瞬間蒸發殆盡。「不過我先解決你。」

　　「狩獵官！」利修扯起凶戾的獰笑，「我聽說你們狩獵官會操控魂術，對我這種魂力不多的普通人可是很不公平的啊，有種就跟我直接用拳頭較量，我死了無怨言，但如果你挨不住，可不要夾著尾巴對我求饒，我早想挖掉你那雙好看的眼睛！」

　　「所有畜生中，就屬你殺氣最重。」霧罕默邊說邊橫起刀，將刀射出去時，刀已筆直插在旁邊的牆上。

　　「你說誰畜牲──！我要你好看！」

　　利修有如一頭惡狼的化身，速度飛快，然而同時掄起的拳頭忽然被霧罕默輕鬆握住。

　　霧罕默輕咬著牙，轉動手腕，在對方一陣骨肉分離的撕裂聲及哀號中，綻開魔鬼般絕美的笑顏，「把你殺了還太便宜你，我要讓你承受比那孩子還要痛苦千百萬倍的折磨。」

　　一男一女的說話聲，兩人的聲音很輕很細，沒有任何情緒。

　　「妳連那些人都殺了嗎？那些實驗人員和醫療內勤。」

　　「……殺光了，都殺光了，一個也不能留。」

　　「裴綱沒對妳做什麼吧？妳讓他碰妳了？」

　　「怎麼可能呢？霧罕默，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沒有人能碰得了我，除了你。」

　　「妳和他做了什麼交易？」

　　「他想要的，那都不重要，我只要那些東西，所有和小火相關的東西，還有很多都在裴綱手上……我現在只拿到一部份，沒那麼簡單的，沒有我想像中簡單。」

　　「別哭了，反正我們要回去了，而且妳受傷了，整條手臂都快斷了。」

　　「小事情，很快就好了。」

　　「妳再休息一會吧，我在外客廳，等天一亮我們就走。」

　　少年眼裡迷濛，腦袋昏沉，他抬起頭，看見一具赤裸白到發亮的女性胴體，乳房上一大片血紅青紫，在他一眨眼就突然褪去不見了，黑髮女孩的臉頰上垂著淚水，正在一件一件套上黑色衣服，接著走到床邊，撫摸著他的臉龐。

　　好溫柔，好溫暖，從未有過的感受襲捲而來，緩緩地撫平了他的痛苦不安，少年被女孩悉心地抬起，他的身體依偎在女孩懷裡，像嬰兒般貼在女孩心跳平和的胸口上，一滴又一滴的斗大淚珠落在他臉上，他的心不由得跟著揪起，她為什麼要這麼傷心呢？好想保護她。

　　「火業梧柒，媽咪說這是你的名字，是外公為你取的，她讓我喊你小火……小火，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了，媽咪，我終於找到小火了，妳和爸爸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吉約娜夏抱緊火業梧柒，輕輕啜泣。

　　止血縫合，被拔掉所有牙齒、四肢和性器的利修，赤裸裸地躺在生態缸裡，作為高養分肥料，等待下一批新來的政府軍，也許這個生態，又即將如法炮製地培育出一批猖狂惡人？

　　天一亮，一批奉命前來整頓三十六區的隊伍如火如荼地抵達沙邪廣場，裴綱派人跟隨兩名狩獵官一起進入傳輸陣回到哨所，哨所旁停靠的車輛多出了兩倍，霧罕默將黑髮少年放進後座。

　　「這是裴綱領導給大蓮狩獵官的。」

　　接過一包沉甸甸的厚重牛皮袋，然後在檢查車輛後，便開啟了回程的路途，他們穿越一樣的風景，中間不作停留，卻放鬆似的，刻意降速，足足跋涉了十三個小時。

　　吉約娜夏時不時回頭，會開始偷笑，嘀咕著好可愛，然而又會趕緊撇過頭，眼眶泛紅。

　　車子駛入北方大城──圖梭克市的高架道路上，黑髮少年已經醒了，眼神茫然地盯著車玻璃外，那些轉瞬即逝的幾乎掩蔽天際，複雜又壯闊至極的高科技都市景象。

　　「妳就不能推掉行程嗎？直接把這小子丟給我？」霧罕默冷冷道。

　　「我也想。」

　　｢妳有要順道去找王心嗎？」他不耐煩地問道。「她家不是在這？」

　　「找王心？」吉約娜夏回神，聲音沙啞了起來，想起她上個月才搬到了圖梭克市。

　　「沒事，如果沒有，十九號高架橋下去就是圖梭克傳輸中心，我要直接回沛市了。」

　　「霧罕默，你答應過我的，和我一起做他的監護人，還有三個月……幫我照顧小火。」

　　「妳是我上司，既然要我一個大忙人假裝放三個月的長假來充當家教兼褓姆，只有替我加薪才能表現出妳的誠意，大蓮。」

　　霧罕默調侃道，氣氛實在太凝重了，他不喜歡身旁的女人小臉上總是平靜憂傷。

　　聽見大蓮二字的黑髮少年，忽然眨動了眼皮，繼續注視著窗外。

　　車子正疾馳在綿長的環狀高架道路上，眼前全是從未見過的景象，聳入雲霄的摩天大樓櫛比鱗次，密密麻麻交織著鋪天蓋地的燦亮燈火。

　　巨大建築物之間幾乎彼此相連，遼闊天台上開闢著一層一層，朝天際縱向建造的街弄巷道，橫向拓展四通八達的道路，建築和道路全融為一體，看不見真正的地面，四處穿梭著錯綜複雜的空中隧道，盤旋著各種高空列車，不知道是白晝還是黑夜。

　　霧罕默瞥了一眼後視鏡，早發現他醒了，不過沒多說什麼，甩動方向盤，在大彎道惡趣味的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轉，黑髮少年快被拋飛似的，臉皺了起來。

　　他們急速衝入龐大車流之中，吉約娜夏用力抓住霧罕默放在腿上的右手，後者只是開心地哼笑。

　　「霧罕默……你不要開那麼快，萬一小火受傷怎麼辦？」吉約娜夏轉過頭，黑髮少年依然睡得沉穩，眼神再次熾熱地閃動，許久不肯移開。

　　「哈哈！」霧罕默也不打算戳破，任後座的人繼續裝睡。

　　「我從來沒見過妳這副樣子，大蓮，假設妳能用妳現在三分之一的態度對我溫柔一點，我就不考慮加薪這件事，還會替妳好好照顧這小子。」

　　「閉嘴，你好吵。」

　　「很好，妳可以繼續這麼敷衍我。」

　　「回別墅前，記得幫小火買幾套換洗衣物，你是男生，和我比起來，應該會更瞭解青春期的男孩子需要什麼。」

　　「他先穿我的衣服就可以了吧？我開了十三個小時的車，已經他媽累壞了。」

　　「不行，霧罕默，我說不行，我已經把我的卡給你了。」

　　「誰稀罕妳的卡，好、好，知道了，不行就不行，妳現在對他這麼溺愛，有想過身為妳下屬的我的感受嗎？」

　　「我還要顧及你什麼感受？」

　　「妳這是在耍賴嗎？」

　　黑髮少年閉著眼，一邊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一邊聽著二人鬥嘴，氣氛不覺間流通了許多。

　　他偷偷用力摳著纏著繃帶的左手，有點急著想撕掉，因為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也不覺得有受傷，為什麼要給他包紮得這麼嚴實。

　　車子一直處在恐怖飆速當中，忽然減慢下來，像即將進入某種空間，車窗降下，原以為會迸出一片車水馬龍的吵雜喧嘩，卻出奇的安靜。

　　黑髮少年好奇地微撐開眼，就見駕駛座窗外探下了一顆頭，擺出一張不苟言笑的表情，正眼神炯炯的掃視車內。

　　他心虛地闔上眼，男人才挪走那雙定格的目光。

　　「兩位長官，我知道你們大名鼎鼎，但近來總會有一些不守法度的狩獵官私自利用傳輸中心非法運輸幻獸，因此我們不得不按常規嚴格盤查。」

　　霧罕默嘖了一聲，嚇得對方一陣顫抖。

　　「常規？我很久沒走常規程序了，要怎麼配合？」霧罕默說道，「穿著這一身醒目又標誌性的黑色軍服，難道還不夠表明身分？」

　　「霧罕默，別為難守衛。」吉約娜夏說道，「讓他調閱執照核對身分吧。」

　　「是的，不過待會還請兩位特級狩獵官提供後座少年的魂力脈紋。」

　　「好，但是希望你不要太靠近他。」吉約娜夏說。

　　守衛拿出袖珍小巧的魂脈身分感測儀，一接近霧罕默，感測儀上的亮光，就立刻浮現註冊在狩獵公會上的電子證件，快速列出了幾行基本資料。

　　他字正腔圓道，「霧罕默．雲隱，狩獵公會註冊階級，特級狩獵官，隸屬列巴比克世界狩獵公司，職別大蓮部門副主管。」

　　然而這身分的主人臉色卻愈來愈陰沉，極其不耐煩道：「給我加快速度。」

　　「是，長官。」守衛冒出冷汗，語調變得侷促，「吉約娜夏．大蓮，狩獵公會註冊階級，特級狩獵官，隸屬列巴比克世界狩獵公司，職別大蓮部門主管。」

　　車窗降下，他快速朝那髮絲有如黑火，一張清麗俊秀的臉龐上謹慎細微地伸出了手，感測儀隨即跑出亂碼和警示，然後浮現一串代號和文字。

　　「三小時前才剛註冊？伊什蘭錫奧國合法公民，火業梧柒……」

　　「好了，」吉約娜夏打斷他，「謝謝你，應該都沒有問題了吧？」

　　這名菜鳥守衛紅著臉點頭。

　　「沒問題，現在為兩位長官開啟第四級傳輸陣，請問要前往哪座城市？」

　　「伊什蘭錫奧國首都──沛市。」霧罕默狠踩油門，連人帶車騰射出去。

　　一股刺激使黑髮少年猛然張大眼睛，有如超越光速的飛行，被吸走似的，一轉眼，車子就飛馳出一條藍色炫光爆炸的地下隧道，這回則是有五名守衛，他們感覺更加訓練有素，分別站在出口左右兩側的通道上，同時高舉起手。

　　然而他們並非要將車阻攔下來，而是朝這輛車敬禮。

　　「能辨認出我的長相，才叫常規。」霧罕默自嘲道，再次瞥向後視鏡，「會不會覺得我很憤世嫉俗？」

　　「小火，你醒來了？」吉約娜夏轉過頭，淡淡微笑道。「有睡好嗎？」

　　黑髮少年盯著坐在副座的女孩，一頭及肩的黑色齊直長髮，晶瑩剔透的小臉清秀無比，完全沒有化妝，好看的眉型細整濃密，鼻樑秀巧細挺，好像才十七、八歲的少女，尤其她有著一雙柳葉般狹長的美麗鳳眼。

　　「喝點水好嗎？」她遞來一瓶礦泉水。「你會比較舒服一點。」

　　少年眼神戒備，遲疑了一會才接過水瓶，一口氣喝掉半瓶。

　　「小火，我待會有個會議，必須提早下車，不能和你一起回家真的很抱歉。」

　　他疑惑不解地看著她，許久才慢慢開口，「沒關係……」

　　看樣子失憶不見得是件壞事……吉約娜夏淡淡微笑。

　　車子在空曠的馬路邊停下，成排的綠蔭影影綽綽，颯颯搖晃，前方停著另一輛未熄火的黑色轎車。

　　前座的兩人都下了車，霧罕默順手打開後座，說道：「下車，出來透個氣。」

　　火業梧柒下了車，頓時被霧罕默俊美帥氣的外型和氣質嚇傻，他的眼神只有一股冷酷和淡漠，一雙異色眼睛叫人看得膽顫心驚，左眼是碧藍色，右眼是琥珀色，兩隻眼睛和一頭冷白如雪的銀髮隨著天際的霞紅雲彩變幻不定，他的身材高大修長，整體看起來頂多二十歲左右。

　　四周的景色，和衝出隧道之前的城市氣息截然不同，這裡的摩天大樓沒有那麼繁雜密集，雖然也都高聳入雲，然而井然有序，乾淨又對稱，外觀都極為壯麗，每一條馬路也都平坦寬闊，稠密栽植著枝葉繁茂的樹木，迎面而來的涼風格外舒暢，讓人不覺得有一絲壓迫。

　　「小火。」吉約娜夏走到他面前，他張開眼。

　　「我很快就會回家。」她邊說邊拂開他額前幾綹被風吹亂的髮絲。

　　「……回家？」他呢喃，腦裡浮現躺在她懷裡的情景，現在也好想被她緊緊抱著。

　　「再見。」

　　吉約娜夏坐上了停在前方那輛黑色轎車，那輛車風馳電掣地快速消失在視野裡。

　　「火業梧柒，上車，在回別墅之前，我還得帶你去大採購，折騰死人了，竟然不相信我，要我回去後傳收據給她看，她可真是緊迫盯人。」霧罕默說道。

　　火業梧柒尷尬點頭，不過霧罕默的手指突然敲了敲車頂，害他緊張的放開把手。

　　「坐前面，我不是你的司機。」

　　一路上兩人一直無言以對，直到霧罕默把車開入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你有想吃什麼東西嗎？」

　　「我不太餓。」

　　看少年的說話和思維都很正常，霧罕默心裡莫名地減去了一些沉重。

　　「吃完晚餐再走吧，雖然還是得買食材回去，但我很累，不想回去還要給你做飯。」

　　霧罕默邊說邊解開身上的鈕釦，脫下沾附著細微血腥味的軍裝外套，一骨碌的又卸下了馬甲和腰帶，連同放在座位側邊的黑色長刀一起丟到後座，火業梧柒呆愣愣地看著他一連貫動作，一眼未眨的神情還真有點像吉約娜夏。

　　「那是刀嗎？」少年問道。

　　「是刀沒有錯，俗稱狩獵刀，我們狩獵官的標準配備。」他回答。

　　「狩獵官又是什麼？」

　　他抬眼看了黑髮少年，一邊順了順呼吸，一邊手指梳開及肩的銀髮，從扶手置物箱裡拿出手機和皮夾。

　　「一種專門狩獵幻獸的職業，我現在沒心情一一回答你的問題，以後再說吧。」

　　手機屏幕不斷閃爍亮光，連續一個又一個的訊息框洗屏似的瘋狂跳出，他連看都不看就直接關機，接著翻開皮夾，只掏出一張泛有金屬光澤的黑色卡片，最後把手機和皮夾丟了回去。

　　「我該怎麼稱呼你？」

　　「霧罕默。」霧罕默維持耐心地說道，火業梧柒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話突然變多了，但他覺得不太妙，也不愉快，就怕他說個不停，因為他確實累到炸，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講。

　　「你幾歲啊？」

　　「有那麼重要嗎？是覺得我看起來年紀很輕，不夠資格做你的監護人？」他輕輕踢開車門，大長腿跨了出去。

　　「我二十八歲，大蓮三十歲，這回答滿意了嗎？大爺，給我動起來，我餓壞了。」

　　「那你知道我幾歲嗎？」少年急忙下車。

　　「我才想知道，大蓮還在車上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裝睡不直接問她呢？」霧罕默原本淡漠的表情開始微微抽動，看樣子已經不耐煩了。

　　他們二人進入電梯，由電梯小姐帶他們直達到第一百三十六層樓的私人豪華餐廳。

　　「你十七歲了，就我所知，她似乎也找你找了十七年。」霧罕默語氣不冷不熱地說道，他突然很想看少年是什麼反應。

　　不過火業梧柒只是傻呼呼地看著他。

　　「真不可思議，我認識她這麼久了，直到三天前，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藏得如此深，吉約娜夏．大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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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護人0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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