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白霧,四方八面向著迴旋處推進,絲毫沒有半點停下的意圖。只是轉圈的她們,仿佛毫不在意,依舊旋轉不停。
吾一大聲疾呼:「小心,白霧會吃人的!快點走!」
吾一面前的女子笑了起來,吾一想也想不明白,都到了生死關頭,為甚麼還笑得出呢?
女子還是笑了多半分鐘,然後才勉強收拾心情道:「你還是看好自己吧!白霧有白霧的世界;我們有我們的生活。誰也不是誰的誰;誰也是誰的誰。」然後她便沉默不語了。
吾一聽畢,便用心的觀看。果然,在迴旋處的女子,哪怕在白霧之中,依舊無事,霧過其身,轉圈的步伐,沒有方亂。實在是白霧有白霧的世界;女子有女子的生活。但是後面那句「誰也不是誰的誰;誰也是誰的誰。」,他就不是太明白,想來,會否是提示呢?
如果不是提示,最多都是耗費了一點時間;但如果是破關關鍵,這種無稜兩可的揭語,除了添煩添亂,又有何用!吾一無奈的張望著,然後轉頭向女子問道:「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女子幽幽回道:「七年了,七年了,但除了你,我們甚麼人都沒有看到。你幫不了我們的,沒有人能拯救我們。」
吾一不解,追問道:「明白,但終歸我來了,你們是怎樣來到的。」
女子努力思索了好一會:「那時很快,車行得很快。我們都有按著手柄的,但他真的開得很快,還要超載。至於這樣嗎?他都是逍遙自在,但我們呢?就困在這裏,痛苦的全身都像給火灼蟒綑,蟻咬針刺。你知道嗎,到現在還是這樣!沒有半點好過。」
吾一聽到這番話後,頓然明白為何一包止痛藥,有如斯的威力。他將藥伸過去。女人死氣沉沉的眼神中,閃爍起了一絲盼望。不等吾一的手伸至,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便將藥丸啪開,繼而倒藥進口,只是不到一秒,她又神色痛苦,嘶吼著:「水,我要水!」
吾一猶豫道:「水我都是有的,但你要知道,那樽水⋯⋯」
「不要廢話,給.我.水!」女人痛苦的眼神,開始夾雜著一點憤恨。
吾一雖仍是不太想,但無奈通關時間流逝飛快,惟有從背包中,拿出那枝「飲用水」,女人想也沒想,便奪了過去,咕嚕咕嚕的向嘴裏猛灌,水喝完那剎,藥丸也從口腔中消失。
女人喝後,然後一副怪怪的模樣,神色有點不太舒服。吾一欲言又止,止後又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女人瞥了瞥他,然後不屑道:「不過區區一枝水,最多給你錢,男人老狗,不要這麼小氣!一枝水都不願給,單身這麼久,是有理由的!」
吾一吶吶道:「那水呢!怎樣說呢!水其實呢⋯⋯」
女人不耐煩道:「還婆婆媽媽,說句話都吞吞吐吐,說吧!一樽水我還是付得起的。」
吾一說:「你知道呢,水也有分不同等級,有時有的,質素是有點⋯⋯有點⋯⋯『普通』。」
女人挑了挑眉頭,眼睛跳了一跳,不太安心的追問道:「怎樣普通?給我說說!」
吾一強顏歡笑道:「那樽水,時間有點久。」
女人神色變得厲怒:「你的意思,就是那枝水過期了!」
吾一嘗試解釋一下:「即是⋯⋯水呢,水其實千百萬年前就已經存在,不斷由天降下,再在河海蒸發,所以所有飲用的水,某程度來看,其實已過期很久。」
女人審視著他,然後沉聲道:「可是有味的飲用水,你認為理所當然?荒天下之大謬!」
吾一扮著毫不在意,在他們爭吵的同時,白霧遠方,出現了一大堆黑影,似遠還近。
ns3.12.102.20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