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晨天 - 第十六章破壞

此話一出，風不由得抬頭望著莫西，眼神頓時混濁不清。烙印在人民心中的傷痛，竟被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

「咦！？」修司的臉全皺成一塊，難看不已。

這題根本就沒有正確答案，隨便那個人怎麼說，不過回答死掉會比較有利。

「我…」奇里倪斯握緊著拳，低頭低喃著。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莫西將手放在耳旁，奸笑著。

奇里倪斯猛然抬頭，露出堅毅的眼神，「我確定－－凱殿下還活著。」

瞬間，修司雙眼、嘴巴睜得不能再大，整個人僵化在那；其他人也驚訝不已，不知該如何回應。

風輕閉著眼，嘴角微微上揚，竟被他的話為之動容。

是啊…伊祐陛下死後，經過十三年的漫長歲月，依舊沒有凱殿下的消息，雖然大家嘴上都不說，但都認定他早已逝世。

「哈哈哈哈…」莫西笑彎了腰。想不到他竟然說出無法翻身的答案，不過即使回答另一個，仍有辦法讓他無法辯解，「你答錯了！」

儘管如此，奇里倪斯依舊面不改色，笑著應對，「是嗎？就算凱殿下失蹤已久，但不代表他已去世。」

「既然你認為王子還活著，就請你拿出證據來。」莫西抬高下巴，嘲諷似地鼻孔哼氣。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了！所以…」奇里倪斯將右手伸入束口袋中，邪惡地笑出聲。

「什麼？」

「所以無論我怎麼回答，你絕對都有理由反駁。」奇里倪斯那天使般的笑容，嘴裡卻吐出惡魔般的字眼，「既然你不願意讓我們過關，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奇里倪斯從袋中掏出四顆七彩繽紛的珠子，那些珠子巧妙地夾在指縫間，手一揮，七彩珠飛至到莫西後方幾尺處，落地滾動，發出玻璃珠的清脆聲響。

就在大家感到那悶，不知會發生何事時？奇里倪斯輕喊一聲，「爆！」

喊完的同時，四顆七彩珠立刻裂成兩半，從中劃出一道火光，接踵而來是驚悚的爆炸聲，威力足以輕盪整個會場。

爆炸的怒吼，讓觀眾席上的人嚇得逃的逃、跑的跑，瞬間引起一場慌亂，局面幾乎失控，隨後被魔妖群立刻鎮住；莫西則毫無畏懼，仍繼續坐在石椅上，似乎篤定奇里倪斯不會繼續丟擲過來。

奇里倪斯吸一口氣後，嘴角上揚輕笑，接著將雙手的七彩珠奮力拋出，七彩珠如獵鷹般快而遠地飛至後方豪宅，緊接著重喊著『爆』。這回，爆炸威力猛烈，會場整個傾斜擺盪，所有人幾乎險站不住腳。

風踏穩著腳，悠哉地打量著奇里倪斯。想不到他的七彩珠會隨著音量大小，爆炸程度也有所不同。

「我…我的別墅！」莫西快速起身往後瞧，房子從爆炸處開始竄起火苗，「住手！快給我住手！」

奇里倪斯斂下眼，不喜也不怒，「很抱歉…這是你逼我的。」

很快地，奇里倪斯朝四面八方丟出七彩珠，爆炸程度不一，頻頻發出震響與搖晃，建築物承受不了這種衝擊，開始產生裂痕與碎裂。

本以為他只敢虛張聲勢，想不到根本不怕傷及自己人。看到這裡，莫西再也不敢坐以待斃，趕緊拔腿就跑。

見到莫西只顧自的逃跑，完全不理會長年以來效忠他的部下，這讓原本阻擋奴隸去路的魔妖，紛紛丟下武器而逃，所有人不分你我，儘管朝出口處逃跑。

修司尾隨著莫西，並慢慢逼近，然後彎下腰向前搶走古書，兩人相互拉扯幾下，後方衝來大批逃難的人群，將他們推擠出去，彼此雙手一個不穩，古書滑落飛了出去。

「啊－－」修司望著飛出去的古書大喊著。

「我的古書！」莫西伸長了手，卻仍舊回天乏術，只能眼睜睜看著古書掉落至地面。

莫西怒到眼睛瞪得超大，連鼻孔都冒出白氣，然後粗魯地抓住修司的頭髮。

「放開我…」

「你這個死小鬼，看我怎麼料理你。」

看到古書飛落而下，風快速地衝向前，適時地接住古書。

就在人逃得差不多時，會場及豪宅承受不住連續性的攻擊，逐一倒塌，觀眾席『磅』的一聲巨響，全坍塌了下來，瓦礫向外傾倒，掉落至人造溝渠中。

我的劍…

望向瓦礫、磚石疊起的廢墟，風想起自己的劍還在裡頭，正準備向前找尋時，卻被奇里倪斯叫住。

「等一下！」

風轉過頭，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仔細瞧看，不難發現他眉毛微微下垂，似乎對此感到苦惱與擔憂。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奇里倪斯淘氣向他眨眼。

話音未落，奇里倪斯拿起束口袋，將袋口拉到最底限，並將手伸進去，隨即緩緩伸出，同時手中也持有破布纏繞的物體。

看到這，風就認出是他的劍。

這就表示…其實昨天在屋內，奇里倪斯早已發覺到他，並將他的劍拿走。

不過這個做的意義是什麼？

所以無論我怎麼回答，你絕對都有理由反駁…既然你不願意讓我們過關，休怪我不客氣了！

最後他與莫西對話，證明他從頭到尾都是有預謀性的…

「你從一開始參賽就在觀察地理，是為了精算距離與時間，再加上爆炸程度拿捏準確，倘若沒這般異於常人的精準度，現在恐怕是死傷慘重…」風說。

想不到除了驚人的腳力速度，連投擲的精準度也不在話下。看他拿著七彩珠熟練且毫不畏懼，絕非幾年間就可練起。

幸好奇里倪斯並無與他為敵…

「沒有啦！」奇里倪斯害羞地搔著臉頰。

「話說…你的袋子…」

「袋子？我的束口袋怎麼了嗎？」

「不…沒事。」

絕對不會錯！那束口袋是“魔星袋”。數千年前，魔妖族幾位智慧較高之人，研究以生俱來的天賦—黑曜星辰，並將能力應用於袋子上，據說能連結所要的空間，無論數量多寡都能塞入或拿出，原本以為只是傳聞，想不到是真實存在。

「你的劍。」奇里倪斯將劍遞到風的面前。

「謝謝。」風取回劍，露出難得的微笑。

「那個…你手裡那本…」

奇里倪斯還沒說完，就被風的話給打斷，「是誰！？」

將劍指向前方，有著隨時攻擊的意味，風眼神銳利地望向廢墟之中，不久，一道人影朝他們走來，直到人影落在他們前方幾公尺處，才看清楚對方的面貌。

「御領！」

「我果真沒看錯，你就是在工作區跟我交談的人。」御領伸出手，瞇眼笑著，那笑意並非開心，而是充滿著不悅，「真是謝謝你們，替我拿回古書…接下來，將古書交給我就可以了。」

不疑有他，風將古書交還給他，完全不理會奇里倪斯的無奈表情。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御領禮貌性地彎腰致謝。

他們就這樣目送御領離去，直到不見人影時，奇里倪斯大嘆口氣，似乎也認了，「剛才那位是沉書鎮的御領？」

「沒錯！」風沒回頭看他。

「好怪喔…」奇里倪斯將雙手放置腦後，「古書這樣重要的文物，不是所有居民一起合力保護的嗎？莫西再怎麼厲害，憑他們人數也很難搶走古書。」

聽完，風感到詫異。他竟然漏掉如此重要的事！擁有文物的城鎮，居民全都會守口如瓶，決不會告訴外人御領是誰…

風往出口處飛奔，只希望能挽回古書。

「等我一下！」奇里倪斯大喊著。

不理會他，風只管找尋御領的身影，任何街道都不放過，幾乎將城鎮找遍，總算在通往嶺山之路找到他，還有另一位熟悉的人…

風瞇起眼，果然不出所料，莫西也在那裡。

莫西率先打破沉靜，「這跟你原先所談的不一樣。」

「你也不是一樣！說好拿走古書就會離開這裡，結果卻更加殘害沉書鎮的居民。」御領眼底黯淡，不悅地說。

「好、好、好，這算是我的錯！」莫西雙手一攤，不願再繼續爭執下去，「這次只要你將古書交給我，我絕對馬上離開這裡。」

「真的嗎？」御領瞇起眼，銳利地打量著他。

「反正我的別墅沒了！留在這裡也沒用，我還得回去向帑特大人交代。」

御領若有所思了一番，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帑特大人交代的期限就快到了，假使我得到官位，才不想回到這種無聊的爛地方。」

「哼…」

他很清楚莫西要的是什麼，對於這裡，早已沒有利益之處，「好吧！」

就在御領將古書交出去時，風從旁朝莫西胸口一擊，雖然沒有拔劍，但威力卻是強勁十足，莫西整個人被震飛到不遠處的樹下。

「你…？」御領身子一顫，古書不由得摔到底上。

「你是想說，為什麼我會過來找你？很簡單，是有人提醒我了我…」風淡淡地說出，「通常古書會由御領及居民合力看守，但是，那時候你卻說了…」

莫西趁著夜深人靜，剩下我一人獨守時，偷偷從我身邊搶走。

「哈哈…」御領不斷乾笑，像是自嘲，卻又像是哀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風嚴厲地質問。

明明是守護居民的御領，竟然與魔妖私下勾結。

御領仰起頭，緊咬著下唇，「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不想要這個害人的東西。」御領凶狠地指著地上的古書，「自從魔妖族統治我們後，不知有多少的御領、多少的居民，為了這本書，因而被殺害，我們必須極力隱藏這本書，更不能告知御領是誰，永遠活在恐懼之下，你能體會那種痛苦？那種悲哀嗎？」講到最後，算是嘶吼出來。

御領閉上雙眼，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回憶起前任御領臨死前的交代…

「黎，你過來…」瘦弱的手，向自己床邊的人招了招。

「御領？怎麼了嗎？」

「我命你為下任御領。」一本金黃色的精裝書，從他被窩裡拿出，「所以這本古書就交給你保管。」

「我不要！」黎緊握著他的手，死命地搖頭。

「答應我，將這本古書交給魔妖…」御領輕閉著眼，有氣無力地繼續說下去，「現在你還年輕，可能無法認同我的想法，但總有一天，你就會明白…」

突然，御領抱頭呻吟、跌跪在地上，痛苦、悲痛全都顯在臉上，這幾十年來的回憶，彷彿歷歷在目。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御領是誰！」

「要我出賣御領，不如就先殺了我吧！」

那些忠心耿耿的居民，都死了…

他又吼又哭的，像是將長年以來的怨念宣洩出來。

突然，輕而柔的腳步緩緩走來，然後停佇在御領面前，彎腰拿起古書，「我看得出來…」

這道溫柔又好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御領愣愣地抬起頭。

「歷代以來的御領，將這本古書保存得很好，上面毫無破損或毀壞的痕跡。為了代替已逝的伊祐陛下照顧沉書鎮的居民，避免犧牲更多無辜的人，才會出此下策…我認為這是明智的決定。」奇里倪斯將書抱於胸前，展露出能夠治癒他人的笑容。

這番見解讓人有所釋懷，更能諒解、體恤他們的苦心，御領流下感動的淚水，「謝謝你…」

「那…這個…既然這本書帶給你們極大的困擾，可以送給我嗎？」奇里倪斯燦爛地微笑。

「咦？你要？」御領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說。

「果然還是不行…」奇里倪斯搔了搔臉頰，一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表情。

「你要我當然是很樂意，但是…你不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御領笑了笑。

「真的嗎？那就謝謝你了！」奇里倪斯開心地喊著，完全忽略最後一句話。

「把古書給我交出來！」

大家朝這聲音看去，發覺莫西早已站起，旁邊還有匹褐毛色的馬，馬背上橫掛著人，那人面向下，簡直被當作貨物般的對待，仔細瞧看，那人竟然是修司！他露出象徵御將官身分的項鍊，雙眼緊閉，雙眉微微抖動，陷入昏迷狀態。

莫西粗曠的手，掐在他的頸脖上，「快交出來！」

見到如此，風與奇里倪斯稍稍移動腳步，本打算來個出其不易。

只可惜，這小動作被莫西看穿，「全都不許動－－否則我就殺了他。」

沒有辦法，他們停下動作，等待襲擊的機會。

「把古書丟過來給我。」莫西邊講邊加重幾分手勁。

奇里倪斯丟出書本的同時，莫西算準時機地跳上馬匹，隨後一手接住古書，一手拉起韁繩長揚而去，前後動作花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可惡－－」風不甘心地握起拳頭，他竟然眼睜睜看著修司被人帶走。

「如果你們想救回他的話，就到嶺山鎮。」御領說。

「為什麼要到嶺山？」奇里倪斯問。

「莫西與佔領嶺山鎮的道靡勒有所勾結。況且這裡離豐黎鎮有段距離，所以他必定會先滯留在嶺山鎮…還有…」

不等御領將話說完，風便直奔嶺山鎮。

奇里倪斯正準備追上去時，被御領叫住，「你先等等！有件事我必須告知你…」

「什麼事？」

「我有聽說關於道靡勒的事，就是…」御領凝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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