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 -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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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零器

Mar 29, 2020

459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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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澄霽，風恬，雲悠。

　　車子恍如身披紅袍的長者，老態龍鐘走到路邊，稍作休息。

　　「盛惠二百八十七元。」的士內的燈光亮起來。

　　「好、好，等我一下。」宋宇民從皮夾掏出三張「紅衫魚（金線魚）」（香港的一百塊紙幣是紅色的，因為顏色相似，俗稱「紅衫魚」）

　　伸手替于嘉豪解開安全帶，宋宇民輕輕搖晃熟睡的他：「喂，到家了，起來了。」

　　雙目依然緊閉的于嘉豪粗魯地撥開宋宇民的手，皺起的臉容盡是不悅。

　　宋宇民拿他的起床氣沒轍，卻見司機略帶催促的目光，尷尬說道：「要不車費照算，可以讓他多睡一下嗎？」

　　「不行了，我還有客人在等著我，快下車。」

　　思索數息，宋宇民替于嘉豪披上外套。

　　宋宇民記起在鬼屋拖過他的手，感覺冰冷得很，當時還以為是他被嚇壞了；隨後才想起他的體溫本來就偏低，所以才會經常提醒他多穿衣服。

　　這次也不例外。

　　提著兩人的背包，下車，繞過車尾箱（後車廂），拉開于嘉豪旁的車門。

　　微蹲至剛好可以把上半身探進車箱的高度，宋宇民拉近熟睡中的他，隨後轉身，讓他靠著自己的背部。

　　緊緊托著于嘉豪的大腿，宋宇民背著他站了起來，左手抽著背包，右手關上車門。

　　紅袍長者如迴光返照，化作猛虎，投奔漆黑，消失無痕。

　　宋宇民的腳步緩慢又沉重，只為穩穩護送背上的他。

　　璀璨的夜景為香港引以為傲之處，每天多少遊客特意登頂，只為飽覽這夜幕下的金碧輝煌。

　　這夜景遠觀或許很迷人；但置身當中時，或許就是一種折磨。

　　香港的燈光跟人口有著相同的問題——過於密集。

　　它們所照射的範圍重疊又重疊，最終光芒強烈得容不下一絲幽恬的黑暗。

　　當舉目所及，全是不能直視的強光，這跟無光、看不見的世界又有甚麼分別？

　　低著頭的宋宇民默默的走，不願直視城市裡五光十色的燈光。

　　一個人，默默承受，默默享受。

　　偶然迎面吹來微涼的晚風。

　　彷彿是受到神的感召，宋宇民抬頭一看。

　　皎潔的朗月獨自懸在空中，不發一語。

　　灑落的銀光為世人帶來安慰，撫平心中的瘡疤，沁人心脾。

　　「是月亮耶！」滿心雀躍的少年聲自耳邊響起。

　　一愣，一笑，繼續走。

　　「對，是月亮。」宋宇民附和道，問：「喜歡看嗎？」

「你喜歡啊。」

　　荒廢許久的古井驀然泛起漣漪，宋宇民的心頭盪漾不定。

　　「是、是嗎？你又知道？」故作輕鬆問道。

　　「晚上在公園玩的時候你都是第一個發現月亮，然後悄悄離開去看，又悄悄回來。怪人。」于嘉豪嫌棄地說。

　　凝望孤月的目光流露嚮往的神色，宋宇民問：「你看著月亮不會感覺到一種歸屬感嗎？像是天大地大還是無處容身，只有在柔和月光底下才能好好放鬆的感覺。」

　　「不覺得，只知道你總是甚麼也不說，一個人藏著悶著，喜歡搞失蹤。」于嘉豪埋怨道，往宋宇民的背送上一拳。

　　「哎呀！」宋宇民假裝喊痛，繼續道：「對不起嘛。原來那時候的我是這樣怪裡怪氣的？不過現在的我應該成熟穩重很多了吧？」

　　「一點也沒有喔。」于嘉豪把頭湊到宋宇民眼前，搖頭示意。

　　「你怎麼能這樣？好歹也說有吧？給我點面子。」

　　「不要，我才不要顧你這老頭子的感受。」換上鬼臉，挑釁的舌頭不斷擺動。

　　「哼。臭小子，不背你了，我這老頭子腰不好，下來。」

　　宋宇民挺直背部，晃動，作勢拋下于嘉豪，可是雙手依舊握緊緊的，生怕他真的掉下來。

　　「不要。你在裝甚麼裝？」于嘉豪不斷推拉宋宇民的後背，宋宇民只好停下腳步，穩下身子。

　　「好了，好了。」曲膝一蹬，雙肩一聳，調整于嘉豪於背上的位置：「別亂動了，不然真的要掉下來了。」

　　接下來的路上，兩人沒有開口。

　　卻有柔和的銀光，恬靜的晚風，晴朗的夜幕，宛如莞爾而笑的母親輕撫孩子，讓人們暫時卸下對世界的擔憂，安心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緊貼的關係，彷彿有一股暖流流進宋宇民的心窩，足以對抗微涼的晚風，也足以面對微暗的前路。

　　宋宇民開口問：「在這邊生活了快一個月，有比較習慣嗎？」

　　「嗯。」

　　「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回去的方法的。」宋宇民開解道。

　　「是嗎？」語氣帶點落寞。

　　像是察覺到于嘉豪的情緒，宋宇民關懷問：「怎麼了？」

　　「一定回得去嗎？如果回不去呢？」

　　「那要替你想一下怎樣弄個身份證，或許找個方法領養了你，不然你在這裡不太好生活。」

　　「……」

　　「開玩笑啦，我一定會找方法送你回去的，畢竟你那邊還有個Polly在等你呀。」

　　「……」

　　「于嘉豪？于嘉豪？」呼喚背上的他。

　　後脖子驀然感到一股溫暖，于嘉豪像是失去生氣，側著頭賴上他厚實的背部。

　　于嘉豪的一呼一吸帶幾分愁緒，全然落在宋宇民的背上。

　　宋宇民低下頭，好讓于嘉豪的脖子靠得比較舒服。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也總會有些黑暗只能獨自面對。

　　陽光能驅散黑暗，但總有照射不到的角落，積累的陰影或許終有一天會爆發；協作的燈光能覆蓋所有角落，但沒有溫度的光又有誰會稀罕？

　　月光則總是與黑暗作伴，它允許黑暗，容納黑暗。

　　它存在，它一直都在。

　　只要你需要，一抬頭就能投入它的懷抱，感受它無條件的包容。

　　這是陪伴。

　　任腳步再緩慢，只要繼續走，總有到達目的地的一天。

　　宋宇民走到住所樓下，卻沒有推開大門進內。

　　往身後輕輕叫喚，卻不得回覆。

　　過家門而不入，宋宇民轉而到旁邊的公園繞了幾圈。

　　待于嘉豪重拾那調侃的口吻，問說怎麼還沒有回到家，宋宇民才如釋重負地放下他，推開回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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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故事發生便住下了，不管好的壞的。

#2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

#3 一轉身，為何又有一個分身的你？

#4 太多疑問，知道答案又如何？

#5 不說一句的愛，有多好。

#6 不需坐下來計數。前行吧！你想做，全意做。

#7 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痛得刺眼？

#8 誰由誰全力湊大？大路上又怕走歪？

#9 就如我們……總會找到心愛那一半。

#10 你相信嗎？這是命嗎？

#11 單純很難，包袱很多。已經很勇敢，還是難過。

#12 回憶起我們小時候，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在我們心中慢慢流動的溫柔。

#13 寧願天去收我，也替你受重傷。

#14 想見你，只想見你……我只想見你

#15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16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17 我不是你該愛的那個人……

#18 我們……想到就心酸。

#19 明白你已來過，沒結果……曾感激你在旁。

#20 外傳——晚來的感動

#21 外傳——秋風下的熱血

#22 後傳——我已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