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魔法師 - 序10.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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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序10.

丹丹

Mar 8, 2022

103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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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熟捻接下來要施放的魔法，於是趕在湖水盈滿頭罩前大聲唸出咒語。

「吹拂吧，鳴響吧，通透的氣所！」

暴風從艾尼斯的無形之手噴發，頸椎幾乎快被沉重的水體壓斷，他就像被淵紋湖吐出來般，整個人旋轉拋到半空。

大風咒不是拿來飛行的魔法，艾尼斯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胡亂在空中漂浮，倒轉的視線中他見到了世界末日般的景色。閃電彷彿藤蔓般從地面生長，每一朵花都爆開眩目的光，天空的黑湖如漏斗般吸起一個大水渦，簡直就是暴風中心，這景色太毫無違和感了，令艾尼斯一時忘記自己正頭下腳上。

湖水從頭罩下沿流入呼吸的孔縫，倒灌進艾尼斯的鼻孔，「咳咳咳咳咳咳……」他嗆得眼涕直流，他才因腦充血幾乎失去意識，現在反倒是被救了一命。

「尼古拉的石頭啊！」艾尼斯驚呼。

淵紋湖的漏斗漩渦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銳齒狀物，猶如鯊魚齒列，超過一百英尺的巨大觸手從湖心伸出，上面同樣佈滿數以萬計的尖刺，那副恐怖模樣誘發艾尼斯的密集恐懼症，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天上的神……不……不對……」

艾尼斯縮起四肢，將頭與胸口的重心拼命往前伸，總算把姿態擺正回來。

它不是神，不是可以祈禱的對象，它是怪物，人類無法直面的恐怖怪物——『無縫夜之鯨』，它龐大的身形雖然隱沒在水下，但光以肉眼可視部分，體長就超過了五百英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尼斯朝無縫夜之鯨的血盆大口無助墜落。

然而在他被數以萬顆的利齒咬碎前，恐怕就會先被迎面襲來的觸手拍個粉碎吧。

艾尼斯閉上眼，怎麼樣都料不到自己最後的結局是成為怪物的盤中飧。那倒不如讓他走上刑場，在繩子把他頸椎折斷前，用眼神詢問維朵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當然，他也不覺得自己能看出半點端倪，否則又何落入此下場。

在死之前想這些並沒有讓艾尼斯比較好過。

「天刃白晝。」

白光劃開了濃郁鈍重的黑暗。

艾尼斯這一生從未看過太陽，他只能從故事書、從人們口耳相傳來理解太陽這個概念。他們說那是一千盞的魔汽燈，是美好的希望，艾尼斯對那些人眼裡的期盼並沒有任何共感，不過就是一種光的型態，有什麼好值得拚上性命。

希望——如今，綻放出一千盞魔汽燈光亮的金色魔法劍為艾尼斯帶來了希望，砍斷了無縫夜之鯨龐大的觸手。

「小鬼，你是不是嚇得屁滾尿流了。」

丹彷彿隻烏鴉張開手飛在半空，手上金色透明的劍化煙而逝，戴在左手食指的戒指發出璀璨光芒，他右手抱住淋溼發抖的艾尼斯。

有那麼一瞬間，艾尼斯覺得這個老是壓低聲音來教訓他的人，聽起來也沒那麼惹人厭了。

「丹你……你竟然還活著！」

「我也很驚訝，不過……」丹頓了一頓。「或許我也是注定要活下來。」

「畢竟是感人的重逢，我就暫且無視老師的胡言亂語，但你是不是從未來……咦？你、你的臉——」

丹裸露出破損頭罩的左眼被稜形水晶覆蓋，他的左眼已經看不見了，這即是所謂的晶蝕，沒有穿上闇界防護衣直面這些怪物所造成的細胞異變。他的防護衣到處都是傷痕，似乎也撐不了太久。

「感人的重逢啊。」丹輕笑一聲。「狀況並沒有改變，闇王的千雷與夜雪，無縫夜之鯨在下方虎視眈眈，而追兵將至……你沒有料錯，我確實來自未來。」

「你確實是——」雖然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但艾尼斯依然不可置信搖頭，這個渾蛋什麼也不曾告訴他。「那麼未來人，你應該有辦法脫離現在的困境吧？」

丹陷入深思。

「脫離……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天我所看到的正是為了現在……」

「你又在說什麼？」艾尼斯察覺到遠方閃著好幾枚橘紅色光點，永夜堡第二空帚機動大隊正全速往這裡趕來。「丹，不管你想到什麼最好現在都使出來，不要沉浸在詩人式的自戀。」

「你這張嘴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艾尼斯，記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記住你接下來會看到的東西，但是……」

「但是什麼？」

「答應我，不要去使用它。」丹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你太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女性，保持警戒，保持你的警覺，好好上課，你還有得學呢。」

「這是我的未來嗎？我……我會發生什麼事……我會變得怎麼樣！？」

「你大概是比現在更高，有鬍渣，有一群能夠稱之為朋友的人，然而你，嗯……不要相信喬內布里溫，不要相信他。」

「誰？」

「喬內布里溫。」

丹高舉左手，他的戒指愈發耀眼，直到光亮令人無法直視，光化作了實體，足以被雋刻在空氣中的實體。

「溫里爾爾火，那是神的語言，自北宙南落，而眾神於天火之下，有子怨霏，無音無雪，燼路已決，藏枝於脈而成晶髓，若七星不在而七星逝……」

隨著丹宛如吟誦般的咒語，他以左手刻下五芒星，每一道線條內都有無數的幾何形，不斷一圈又一圈重疊上去，複寫、刻印、複寫、疊合。

「斷人界之無望而綺妄，崇天啟之殺……」

直到無數個星辰聚合，巨大銀白色十字光芒出現。「四十四億之心，湮滅。」丹左手用力一扭，將五芒星陣倒轉過來，那瞬間，十字的銀白色光芒彷彿被刨刀片片刮去，露出鏽蝕般的赭色底部。

「艾尼斯，你期望看到太陽嗎？」丹這麼問。

「我不知道……」艾尼斯嘆氣。

暗紅色十字中央的空間逐漸綻裂，宛如一隻大手從內部撐開那般出現了無法透視的深淵。簡直就像是活物，黑暗的深淵猶如呼吸般皺縮著。

一陣不和諧的聲音鑽入艾尼斯的腦子，他就算摀起耳朵也阻止不了這個雜訊似的噪音，直接在他腦袋上敲了一個洞似的。

「我……」

混亂不堪的時刻，丹似乎說了些話，然而這裡實在太吵雜了。

「什麼！你在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的……本名是……」

艾尼斯盯著丹的嘴型試圖拼湊出一些線索，喬？焦？琴？金？

他辨認不了。

接著艾尼斯就被放開了。

畫面如此詭譎，以至於艾尼斯完全忘記自己現在身處危險之中，朝著那怪物的口——深淵落下。

丹的手從艾尼斯旁邊掉落，它失去了主人，只是一條在空中無力甩動的前肢。而艾尼斯被斷肢處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視線，在腥紅世界中，他看見騎著空帚的維朵，手裡拿著熊熊燃燒的烈焰魔劍。

維朵以他父親的魔劍揮出一道燃燒的斬擊，將丹的左手自手肘以下切斷。

「維朵——！」

艾尼斯絕望的吶喊最終也隨著他的身體一併被深淵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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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1 海岬上的孤兒院

#13 1-2 海岬上的孤兒院

#14 1-3 海岬上的孤兒院

#15 1-4 海岬上的孤兒院

#16 1-5 海岬上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