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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發涼（全）

雨夜松.

Nov 20, 2021

175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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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hlokDX8t

西元一九八七年十月三十號星期五上午——

嗶嗶——

「現在時間，洞四三洞，打靶部隊起床！」

安全士官比平常還早的吹起哨聲，喊著制式的台詞，叫部隊起床⋯⋯

寢室裡傳來各種鋁床及內物櫃的聲音，每個人急忙的整理棉被、換衣服。

因為集合時間只有十分鐘，浴廁裡擠滿了阿兵哥，每個洗手台與小便斗擠滿了人潮，像是百貨公司週年慶一樣，擠得水泄不通。

「阿吉，你今天負責什麼勤務？」阿銘斜視著忙邊的阿吉，嘴裡咬著牙刷，手裡拿著刮鬍刀，一刻都沒閒著。

「哀⋯⋯下下籤，靶溝⋯⋯」阿吉一臉慘白，無奈的搖頭。

靶溝是位於靶場射擊線最遠的深處，人形靶下的一個壕溝。人員在射擊時，靶溝勤務需躲在溝內，待射擊結束，射擊指揮官下達「靶溝看靶」勤務兵才能爬上去看靶，然後在靶上貼上圓形的小貼紙，用以計算每波的射擊命中數，最後再由帶隊隊長，利用有線電回報至射擊線的紀錄軍官。

這是一個危險度極高的任務。在下面需要聽到子彈飛梭擊中人形靶的震撼音效，還要擔心會不會被流彈誤擊。

「我被排到最爽的彈藥兵。」阿銘笑著跟阿吉炫耀。

「狗屎人！」阿吉斜眼瞪著阿銘，很不客氣的說。

「你今天就好好的體會我上個月的感受吧！」

阿銘上個月就是被排到了靶溝勤務。他每次回憶到子彈近距離飛落在腳邊的情景，都會令他起雞皮疙瘩。

「集合了，還在廁所裡的快一點！」走廊上，幹部大聲地催促大家。

「吵什麼啊。趕著投胎是不是？」阿吉小聲地抱怨著。

「欸！今天這個敏感的日子，不要亂說話。」阿銘對這個還是很迷信的。

「好啦！你也趕快，我先走了。」

集合場上，所有的官兵井然有序的按照各建制排列成隊，在值星班長點完名，交完部隊。

我們也跟往常一樣，依序領槍、用餐，然後準備上軍用卡車，前往靶場。

軍卡走在非常顛簸的道路上，裡面的人就跟手搖杯一樣，上下左右搖得的亂七八糟的。

「欸！你還在緊張喔？」阿銘關心著第一次擔任靶溝的阿吉。

只看他一言不語的看著地板，面部有點慘白。

「你可以穿兩層防彈背心呀。」旁邊的班長「蚊子」開玩笑的拍著阿吉的肩膀。

「沒事啦！不過就是躲在壕溝裡等著看靶，沒有這麼難。」學長也跟著安慰阿吉。

「對！我沒事。」阿吉臉色沒變，手裡緊握著槍逞強的說。

很快的軍卡就開到了靶場。所有人迅速的下車，幹部快速的分配底下的阿兵哥佈置場地，很快的所有東西都到了定位了。

值星區隊長將所有人集合起來，準備做「清槍」的動作。

這個打靶前必做的程序之一。所有人透過送上槍擊、擊發來確保藥室內沒有多於的子彈。接下來將槍機固定在後，當這個程序走完之後，所有人都不能再開玩笑了。

除了槍口一率只能朝上之外，鋼盔與防彈背心也不能卸下。

所有人在射擊指揮官的領讀之下，唸完了落落長的「靶場安全規定」，就各自依照自己的勤務就定位了。

「靶場廣播，此地為青木山靶場，我為射擊指揮官中校余孟棠，本靶場將於十分鐘之後開始射擊，非相關人員請立即離開。廣播重複⋯⋯」

中隊長於射擊前利用大聲公，不斷的重複安全警告，怕附近有民眾不小心誤入靶場，造成人員傷亡。

「射手起立——射手就位——置槍——臥射預備——」

所有人依照射擊指揮官的口令，一步一步的做到定位。

「六發裝子彈——左線預備——右線預備——」

靶上的射手紛紛都開了保險，準備開始射擊。

「全線預備——」當射擊指揮官一唸完之後。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巨大的槍聲，響徹雲霄、突破天際⋯⋯

聲音從山壁傳來數次的回音，彷彿讓人身置戰場中。

咻——咻——

靶溝裡聽到聲音更是震撼。是一種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感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六個射手將三十六發子彈都打完。隨後射擊指揮官道「關保險——停止射擊。」

砰——

此時，這一聲槍響，讓所有人都嚇傻了。

第四靶位的彈夾裡竟然有第七顆子彈！不知道是射手誤擊還是槍枝走火，第七顆子彈就這樣砰——的射了出去⋯⋯

「所有人停止所有動作！槍口全部朝上！」射擊指揮官用著震耳欲聾的力度大力的斥吼著。

當大家驚魂都還未定的時候。

這時，靶溝那邊傳來了數個尖叫聲，聲音淒慘到讓人背脊發涼。

所有人的眼神先是被吸了過去，頭才慢慢的轉到靶溝的方向。

只見第四靶那整個被染成紅色的人形靶，現場所有人全部驚聲尖叫。

而那現場的七位軍官，臉色慘白到面無血色，現場空氣凝結，時間彷彿暫停了，所有人幾乎都聽到非常大的耳鳴聲，進而掩蓋了現場的尖叫聲。

下午八點四五分——

所有事件關係人，包含射擊指揮官、紀錄軍官、安全軍官、射手及靶場助教、靶溝帶隊官⋯⋯等十幾位事件關係人全部被傳喚到就近的憲兵調查局，協助釐清此案。

死者為剛下部隊三個月的「謝吉仁」二等兵，也就是「阿吉」，由於中彈的部位是後頸，所以身首異處，當場死亡。

當時，靶溝帶隊官在第一波射擊後，有明確接收到紀錄軍官利用有線電下達了「靶溝看靶」這句話。

所以帶隊官理所當然的對其他勤務兵說：「可以看靶了！」

當時，謝吉仁看似非常緊張，但是第一個爬上了樓梯，當他一走到第三靶及第四靶之間，這時槍聲就響了。

但是他的說詞卻和射擊線的說法不一致。

「射擊剛結束時，由於時間還未到，中隊長還未下達『停止射擊』，所以紀錄軍官根本不可能會叫靶溝去看靶。」紀錄軍官臉色依然驚魂未定，緩慢說道。

第二個疑點：當場三名彈藥兵都申稱自己有不斷的去確認彈藥，不可能會有第七顆子彈。重點是靶場助教也沒有確認到。

這中間犯了非常多重大的錯誤，調查局斷定一定是有人在說謊，進而想把事件推往懸案結案。

這時，突然來了一通司令部指辦室的電話，要求調查局長接聽。不知道說了什麼，在電話講完之後，所有人就被潛返回營區駐地。並要求相關事件關係者，管制三十日不得擅自離營，否則將移送軍法。

不知過了多久，調查局最後以槍機不明原因走火，而謝員不聽從命令擅自離開把溝，進而導致此次憾事發生來結案。

家屬方面則以八百五十萬做為封口費，要求不得對外洩漏此事。

中隊方面上下一共拔了七位軍官，以當作這次事件的犧牲者。

此事件就這樣了了結束了。

隔年一月三十日，也就是事發後三個月。

當晚中隊長在清點軍械室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把步槍，中隊長見狀立即動用所有留守兵力來尋找這把遺失的步槍，直到當晚十點都沒有找到那把槍。

「明天再繼續找，所有人不准對外張揚，違者嚴懲！」中隊長及留守兵力，大聲斥責。

所有人就安靜地回寢室就寢了。

當晚夜哨執勤安全士官，就是當時事件中的彈藥兵「阿銘」，他自從事發之後，就常常夢到阿吉回來找他，他的樣子十分淒厲，時不時就將頭與身體分開，接著是一陣陣的槍聲。醒來之後一直不敢回想，所以精神狀況十分不佳。

凌晨——阿銘稍微睡過頭了，他急急忙忙一邊穿著裝備，一邊慢慢的走向安官桌。

「怎麼這麼晚才到？」學長用著不耐煩的口氣問道。

「學長，不好意思今天比較累，下次我會提前上哨的。」阿銘充滿歉意的語氣，一邊交接著學長的裝備。

其實阿銘並沒有拖哨，但如果下一班是比自己還資深的學長，就要提前十分鐘到。這是這個年代的淺規則。

「今天大家找槍都很累，下次注意點！」學長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就回寢室睡覺了。

營區在晚上必須要燈火管制，所以除了安官桌的小檯燈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加上營舍老舊，所以老舊窗戶都是鬆動，且縫隙很多。

嗚——嗚——

風吹進了窗戶的縫隙，發出可怕的嗚、嗚聲。讓整個氛圍更加恐怖。

阿銘雖然內心很害怕；害怕阿吉又來找他，他眼睛緊盯著安官桌上的準則小卡，頭完全不敢看任何地方。

其實當時就是他裝了第七顆子彈，但是其他彈藥兵已經將彈夾送出去了，因為怕被責難。所以想說，助教應該會發現吧！結果⋯⋯

跨——跨——

阿銘聽到了後面傳了小聲的腳步聲，他心想應該是查哨官吧。

就當他正準備轉頭的時候嚇阻的時候，腳步聲消失了——

一個像是金屬的管狀物，抵著阿銘的後頸。這個冰涼的觸感，讓阿銘一瞬間就猜到這東西是什麼了⋯⋯

隨後傳來一聲淒涼的：「靶溝看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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