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來了 第一章 月光下的獵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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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切。” 搞什麼，最近數量變太多了吧。
輕跳兩下後他腳底跟裝了彈簧一樣，跳起來轉了個圈，又在空中踏了一下跳上屋簷，往前踏了幾步，往磚瓦上踹了一腳落到了地上。
“呦。” 跑得不錯啊，為什麼還得在晚上來這裡呢？遇到的是我你該怎麼辦。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琼景安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累了坐著休息的人類。
“恩?” 不跑啦？那多沒意思。語氣輕挑，琼景安扭了扭手腕。
咯吱…骨頭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又扭了兩下脖子。
“哈。” 我說怎麼不跑了，原來還有同夥呢，你們真的認為自己能夠贏過我嗎?誰給你們的膽子，打聽打聽我再來呢?
緊接著四面站出來一群人包圍住他，早在跑過來之前他就感受到氣息，這十幾個人是要多天真，才會認為人多了們就有勝算?
琼景安沒有想繼續的想法，蹲下後腳尖一踩帶起一地沙塵，跳著屋簷離開了。
今天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妹妹還在家裡等他帶早餐回家呢，是比較遠的那一家小籠包，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喜歡，但還是帶著回家一起吃的好。
沒多久，琼景安帶著一大袋小籠包回家，動作鬆弛的像是被追殺的人是別人一樣，像社區裡早上散完步回家的大爺。
時間剛好早上七點，朱妍從房間走出來，正好看見腳架在另一張椅子上網後靠著椅背吃小籠包的琼景安，她坐到對面先喝了一口豆漿，才伸手拿出一盒小籠包，加上辣椒。
“哥，你今天去學校不能老是睡覺了，昨天英文老師都來跟我訴苦了，今天是學校領導視察，一整天都在學校待著到處跑，被看到是要寫檢討的。”朱妍還有點困，閉著眼睛說話。
“恩，知道了，我不睡。”挺煩這個英文老師的，每節課都要叫醒他，明明知道他英文根本不用學，他流利的比中文說得好太多。
是朱妍說要讓他練習說中文的，現在不在國外，不學好容易被騙，尤其朱妍知道他哥只要一提到自己就會智商歸零，中文不好還就聽不懂後面說甚麼了。
吃完早餐兩個人背上書包往學校走，朱妍滑著手機，琼景安到處走走看看，不上心的聽朱妍再跟他提醒事情，昨天晚上那幾個崽子還在附近晃晃悠悠的，可憐的機器。
他們可能因為任何原因被迫接受指令，又在第二天早上記憶被刪除，即使起床腰痠背疼，不知道原因的受傷，有錢，他們就能接受，誰不需要錢呢?更何況是他們。
他們的職業說好聽了是月光下的捕獵者，說難聽了就是夜晚從爛泥裡爬出來的魁儡，操縱者卻從未露面。
這裡的組織總感覺哪裡奇怪卻又說不出來，對於琼景安來說這太陌生了，在國外遇到的都好解決，但這裡的感覺太奇怪了，是沒有接觸過的氣息，這讓他感覺到不安，即使他不覺得自己會不安全，這就有些好玩了。
從來到這裡被追殺開始，總覺得那些人不是人，說來奇怪，他總能聞到他們身上有腐屍的味道，不排除是他們呆的地方沾上的，但太奇怪了，湊近一聞簡直要暈過去。
太不熟悉了，總覺得麻煩。
到了教室，朱妍低自己一個年級先走了，而早上第一節就是國文課，是朱妍為二要求他讀好的科目，另一個就是歷史，其他的不太重要。
老師在台上念出師表。
臣亮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琼景安不太懂甚麼古人言，每次學都覺得難，不能理解，看老師在上面說得抑揚頓挫，起起伏伏，聲淚俱下，他只是平靜地看著，能理解但無法共情，這讓他有點困擾。
“嘖…老師，這一段，就是，親賢臣…”國文老師一直挺看好他的，其他科目不屑一顧，但國文課上的問題一定當天問，即使中文不好也會努力問，每次國文老師都會好好的回答，就沒有不耐煩的時候，倒是一邊的英語老師就看琼景安不舒服。
即使不聽課，琼景安面對她的考試都很認真，除了偶爾看走眼錯一兩題，其他時間都是滿分，朱研也是勸過老師，說既然都認真考試了就夠了，不用勉強他，態度也不是不好，但英文老師不聽，琼景安也煩。
“他要是在英文課上也這麼認真就好了，天天課也不上，就是睡給我看的，存心看我不順眼吧，還是國文好啊，都不用受我這氣。”
琼景安走後，英文老師就在碎碎念，國文老師聽得清清楚楚，也包括辦公室的所有老師，但整個空間鴉雀無聲，一個願意回他的都沒有，低頭抬頭，裝水喝水。
本來她說話就這樣，酸言酸語也不聽勸，說甚麼都沒用。
“今天我可沒睡啊，別念我了。” 看出朱妍的欲言又止，琼景安主動把她的書包拿起來揹到自己身上，腳步稍微快一點繞到她面前。
琼景安就是典型的妹控，從小就聽妹妹的，說什麼都會努力達成。
小時候朱妍說想要立刻吃外市的一個糕點，琼景安二話不說買了票帶她坐車去吃，但到了朱妍又說不想吃，他也不惱，問了想吃什麼，回到家後又自己出門買，只因為朱妍說她累了不想出門。
諸如此類，別人不太明白，但只有琼景安自己清楚朱妍是他從什麼地方救出來的，現在這個算不上陽光，卻也充滿自信與信念的女孩，是他從小帶出來的，一步一步慢慢教她走出陰霾，他敢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們一樣。
“好，那我們去吃什麼晚餐?” 當吃東西的決定權交到琼景安身上的時候代表朱妍心情不錯
，琼景安看她開心就開心，想回家做飯給她吃。
“但今天不宜吃什麼關於咖哩的東西。” 琼景安高興繞了路去超市買食材。
吃完朱妍例行進房間看書，確定家裡沒事，門鎖好後琼景安才安心出門散散步。
他的興趣不多，就是喜歡多出門走走看看，被朱妍說是晚上出門巡邏的老大爺。
但他今天不只要巡邏，他又繞到了昨晚被包圍的地方，周圍的腐屍氣味還尚未散去，重的琼景安皺眉抬頭，發現屋簷上坐著的人還沒走，看了這條小巷子爛尾樓中間夾雜的幾家人在住著，他剛開始以為是那幾家人裡的，但後來想想肯定不是，沒什麼推斷依據，單純靠直覺。
他幾步跳上屋頂。
“你哪裡來的?” 氣息不像這裡的人，對琼景安來說每個人的氣味都是不一樣的，只要是他熟悉的人甚至能聞出喜怒哀樂，但在他身上聞不到那種感覺，他給他的感覺太不一樣了，要形容的話，深沉的像是海底浮出水面偽裝成蜉蝣的……龍，龍這個詞他是第一次用來形容人，皺眉等回答的他一下坐到了他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 沒頭沒尾，那個人沒有回他，甚至沒有轉頭。
“琼景安。”
“美好的，景色，安定。”
琼景安被這沒頭沒尾的對話弄得有點惱怒。
“柳世冥，柳葉塵世冥冥之中。” 琼景安一開始還沒明白他後面那句話的意思，過了幾秒反應過來，是在介紹哪一個字，而問自己名字後，是在確認意思，在問自己名字的字是否理解錯誤。
“哪裡來的?” 來這做什麼? 氣息實在是太陌生了。
“你也聞到了嗎?這裡腐屍味道太重了，聞著味來的，這裡有人被魁儡了?” 見到他也不是一般人，琼景安稍稍放鬆了一點，點點頭沒有後話。
“在附近了，你是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嗎?一次數量可不少的，這得費多大力氣湊齊這一堆屍體呢?”
屍體?琼景安能明白魁儡術的存在，但他不能理解，屍體，但那群人早上不都活蹦亂跳的嗎?這屍體，他一直在和一具具屍體共處?
“什麼？”
“魁儡術就是用墓裡挖出來的乾屍製作而成，身體裡的是不是原來的靈魂都難說，有的早已入府，有的留下報仇。” 柳世冥從手上戴著的許多串佛珠中挑了一串摘下來，嘴裡念念有詞，琼景安聽的一清二楚卻一個字聽不懂。
“為什麼給我?” 有什麼目的?這是做什麼的?
柳世冥伸手遞過去，琼景安接下。
“戴上吧，有用的，不用擔心是什麼壞東西。” 琼景安半信半疑，但還是戴在了右手。
“右撇子戴左手。” 琼景安無語的又拆下來換手，柳世冥鬆手一跳，落地後蹲了下來，琼景安跟著下來蹲在他旁邊。
“我沒事，就是許久沒跳了，腳疼。” 琼景安歪頭，那為什麼要跳?
“因為我們在中心了。” 中心……確實，魁儡中心。
周圍腐屍氣息逼近，一點點一點點，移動的很緩慢，柳世冥嘴裡念念有詞，琼景安聽到了但聽不懂。
“我不打算沾上他們的味道，先走了。” 柳世冥拉住他的衣角，琼景安不解地看著他。
“一起走吧，我跟這裡不熟，有什麼吃的和住的地方嗎?”
琼景安看了眼他的穿著，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冷冷清清，白色短袖上衣淺藍牛仔長褲，一件淡黃色連帽外套，袖子邊露出來的是藏不住的珠串，漏出來的一串是形狀不一的小骨頭，有股味道不像是動物骨頭，答案可想而知，但具體是哪裡的骨頭他不清楚。
看一眼手上的珠串，應該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還是個自來熟，但或許可以深交呢?
“你在這裡 待幾天?” 琼景安扭了扭手腕，先邁開腿走向一邊的小路，在手邊的衣角被鬆開，柳世冥自覺跟上去。
“就在這裡了待著，沒意外就不搬走了。 ” 柳世冥跟著他走了十幾分鐘莫名其妙的就走出了那群魁儡中心，被帶到一間還開著的小吃館。
“來我家住吧，有空房，吃過嗎?” 柳世冥搖頭，琼景安帶他拉開簾子走進去，拿著菜單找位子讓他坐對面，放下菜單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去拿筷子湯匙，用衛生紙墊著放桌上。
“吃這麼少?” 琼景安在麵上來的時候看了眼對面的人，他面前只放了一碗清淡的餛飩麵，最重要的是這是小碗的，難怪看著弱不禁風，這就不是一個正常男生的食量吧。
在他自己的特大碗加辣加醋酸辣粉上桌前，琼景安因為著急，已經提前用英文跟朱妍說好了情況並得到允許。
琼景安兩三口解決，柳世冥才慢慢吃完，真夠慢的。
“你職業是什麼?” 柳世冥搖搖頭。
“沒有固定，就平常幫人算算命，把把脈，你要不要試試?” 柳世冥朝他伸出手，琼景安其實也有點好奇，把手放上去後他捏了捏就放開。
“你身體不錯，沒什麼問題，但個性應該挺衝的。” 琼景安點點頭。
“還有最近稍微有點煩惱，但不太著急，因為目前無傷大雅，我猜應該就是那群莫名其妙的魁儡了吧?” 琼景安點頭。
這些東西，怎麼感覺都沒怎麼說道重點呢?
琼景安依舊保持懷疑的態度看他，又盡著地主之儀先付了錢，但還是把他帶到了家門口。
“朱妍，客房收拾好嗎?” 朱妍從廚房走出來，一手拿水一手拿著書，水杯放桌上後沒說話走進客房，一眼沒看他們。
“應該還沒弄好。” 琼景安拿起桌上兩杯水，一杯遞給柳世冥，一杯自己喝了，但對面站著的人沒動。
“水。她是我妹。” 琼景安又拉了張椅子讓他坐下，再次示意他喝水。
“謝謝，沒事的，我對睡覺的地方不挑。” 柳世冥喝了一口將杯子放在桌上，朱妍還沒出來。
“你幾歲，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琼景安像審人樣的坐在他對面，雙手手指相扣拇指交疊，語氣平淡，咳了一聲。
“十七歲，今天剛到的，以前在E市偏僻的一個小寺廟住著，師傅讓我別待著了讓我出來，我就挑了K市，跟著那幾隻屍體走到這的。” 柳世冥說話時雙眼看著他，一點點會報具體情況，他深知琼景安是在試探他。
“恩，我也十七歲，我妹小我一點，十六。” 柳世冥頷首。
“中醫算命都是跟你師父學的?” 才十七，會這麼多呢?
“是的，師傅都說我是半調子，只是比一般人多接觸一些而已。” 琼景安眼睛從他臉上移動到他沒露出的手腕，在他開口前柳世冥先說話了。
“你應該聞出來了，這是師父給的，我父母的骨頭，這不是殺人拿到的。” 柳世冥慢慢把外套脫下來，琼景安皺眉，東西太多了，放一起味道來有點雜。
只見他把兩隻手上的手鍊一串串拿下來擺在桌上，排開才看出來這也太壯觀了，雖然只有一串是骨頭，但其他的目測應該就是各種玉石木頭的珠串十四串。
“各有功用，但一個一個說有點麻煩。” 琼景安聽出來是不想解釋的意思。
“恩，收起來吧。” 柳世冥笑笑，挑出四串帶回手上，剩下的放在了外套的暗袋，看著應該是自己有需求縫上去的。
“那我手上這個，什麼?”
柳世冥像是才想起來一樣，點點頭開始解釋。
“我感覺你身上的…氣息?或者靈氣被影響到了，最近是不是一直嗜睡?” 琼景安看他，眼神不算友善，老實說他這是第一次被人看出來。
“是吧?還有那群屍體，很明顯是以你為中心靠近，完全就只是想消磨你抑制而已，根本沒有進一步動作，我太了解這種魁儡術了，他技術肯定不差那一點，但他就是不來個痛快，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玩你呢，單純無聊的沒事做。一種測試你呢，對於他的了解。” 琼景安皺眉，還是沒有說功用，這時候朱妍出來了。
琼景安背對她，沒看到她的眼神，但柳世冥和他對視了，朱妍那厭惡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聞到她的不悅，琼景安先是抬眼看柳世冥，後轉身看朱妍。
“怎麼……” 琼景安沒繼續問下去，她知道妹妹應該是看到什麼了，起身走過去站在她身後。
“你知道你帶回來的人身上死人氣息有多重嗎?他身上至少背了百條人命。” 琼景安回想方才和他的對話。
“這不是殺人拿到的。”
朱妍閉上眼睛深呼吸。
柳世冥大概是沒想到朱妍會看到，從暗袋掏出一串黑的發亮的珠串，重新戴在左手上，等到朱妍睜開眼看他，背上的一團黑霧才消失。
“不好意思，見笑了。” 琼景安不理解這種情況為什麼他第一句話是見笑，但直覺告訴他，先把人留著。
“朱妍你先去休息，明天跟你說。” 柳世冥站起身，琼景安沒讓他走，拉著他的手腕進了客房，把他丟進去後又出去自己房間拿了衣服進來。
“你先去洗澡，待會我會進來找你。” 琼景安說完就關上了門，也走進自己房間洗澡。
琼景安洗澡很快，擦著頭髮就出來了，坐在床上等他，翹著二郎腿。
百條人命…說什麼呢?百條，父母的骨頭，寺廟，師傅，手上東西，還有外套的暗袋……
“怎麼問題這麼多，這也太難懂了。” 柳世冥掐著時間出來，在琼景安說的第一個字就關了水。
“有點難解釋，我可以跟你說，再幫我跟妹妹解釋一下吧。” 柳世冥做到了他旁邊，中間剛好可以再塞一個人。
“她是我妹，不是你妹。” 柳世冥有些被他突然低沉的嗓音嚇著，但很快回神。
“好的，那再請你幫忙轉達。” 柳世冥低頭看著腳尖。
“說來麻煩，我出生就不是一般人，可能跟你妹妹有點像，我能看到那些靈魂氣息，我爸請一個算命的來，他說我剋父母所以被丟在寺廟前，之後就被師傅撿走了。
我身體不太好，容易被影響，七歲那年新年，我偷偷跑出門玩，失控屠了全村121人。”
柳世冥轉了下手上的那串骨頭 “包括我的父母。”
“後來聽我師父說他們準備燒了那座寺廟，我才被附身。”
“如果無法接受，請讓我離開這裡吧。” 琼景安還在消化，過了整整三分鐘才說話。
“恩，我會跟她說的。” 琼景安理解的有點慢，但還是聽懂了。
“明天準備做些什麼?” 琼景安沒怎麼在意他屠村這件事，解釋過就夠了，反正他特別強，根本不害怕。
柳世冥跟琼景安身材相比較單薄，但他本身也就高高瘦瘦的，沒什麼肌肉，所以他穿著琼景安的衣服略顯嬌小。
“出門走走看看，順便找找能住的地方，租個小房間就夠我用了，我來這裡什麼都沒帶，可輕便了。” 柳世冥又摸向他手上的珠串。
“我不想上課，跟你出門，住的地方先不用找了，住我這裡。”
“為什麼?會想要把我留在這裡?” 柳世冥知道這種話應該不能直接問，人家對你好怎麼能這樣問呢?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跟琼景安說話不用拐彎抹角的。
“也沒為什麼，你住著就對了。” 琼景安撓了撓頭髮。
“你之前在偏僻寺廟有朋友嗎?” 琼景安說話基本沒有心眼，想問什麼問什麼，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只是想到偏遠山區，被村里人孤立，被師父撿走又屠了一整個村子。
但看交談方面不像是有什麼問題，個性孤僻的小孩他身邊就有朱妍一個，他太了解了，如果沒有人帶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啊，以前有的，寺廟裡有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但關係都不怎麼樣，只有一個師姐最疼我，但前幾年師傅讓她出來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 柳世冥抬頭望向窗外。
“恩，那你睡吧，明天早上等我。” 琼景安說完就起身，柳世冥跟著站起來。
“睡吧。” 琼景安出門前把燈順手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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