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事情沒有我們想像中的複雜。」――交響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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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配合社會現象、又或許是全球暖化影響,這一陣子氣候一反往年的詭異,竟然在亞熱帶秋季的午后下起綿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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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沒開過槍警官正佇立於納爾市君臨天下高級住宅社區外,他身旁幾部警車沿著社區停下,流動的制服員警不急不徐下車、在四周拉上鮮黃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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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過槍會來到此地,無非又是接到報案、且此案子無人想接,所以警局只好派他出馬,會如此的原因是在警局裡沒開過槍總是沉默、不愛攀談、更不喜與人交往,而如此的人格特性讓他在局裡相當孤立,雖然沒有人討厭他但也沒有人喜歡他,且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即使沒開過槍除了個性之外也無所可挑剔,可是像此類燙手山芋總難免會落到他頭上,不過、他本人也不介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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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中、沒開過槍抿著唇淡然凝視著地面的屍體。躺在地面的死者是這一陣子很因為黑心油事件聲名大噪的某食品廠大老闆――魏先生,魏先生俯向地面成大字型,頭部明顯下凹、髮絲讓乾涸的血液凝成尖銳髮束,身體無其他明顯外傷,而在他身旁一塊染血的水溝蓋顯得分外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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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細如粉絲的雨滴落在沒開過槍卡及色風衣上,繪出點點深褐。他的一雙手始終待在風衣口袋內,不需要靠近屍體查看、也不需要就近蒐證或著探訪目擊證人,沒開過槍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可以幫助破案的細節在案發現場是全然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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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過槍之所以會這麼篤定,乃是因同樣類型、手法的案件已經出現三起,而媒體將這些案件起名――水溝蓋殺人事件。三名被害人分別為蔡先生、林小姐與高先生,這三人都是在住家附近被殺害、死法皆是疑似被水溝蓋重擊頭部身亡,且皆無目擊證人、找不到任何指紋、衣服纖維……等細節證物,而由於三名死者這一陣子都是在新聞網路媒體上讓人撻伐不以的人物,因此他們仇家為數眾多,所以很難過濾出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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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人都可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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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案子難查。)沒開過槍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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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查也只能盡力查辦,不然還能如何呢?沒開過槍憶起那個多年前他曾經的搭檔說過一句話:休息一下也許可以重新理出一些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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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沒開過槍便旋身走回座車,驅車駛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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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回警局倒不是因為想在辦公室裡休息,而是,沒開過槍想起他今天與他的前搭檔文希有約。文希已離開警界許久,目前現任秘密雜誌社編輯,這一次沒開過槍與文希相約並不是想敘舊,對他而言老朋友不需要敘舊友誼也能長存,他主要是想將一物品交由秘密雜誌社保管才會約文希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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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過槍抵達辦公室,而此時文希顯然已在內恭候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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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文希翻閱他桌面上目前所偵辦案件的資料夾,沒開過槍不由道:「還是這麼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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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是你遲到在先、無聊到我,可不是我愛翻。」文希笑道,「話說,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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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開過槍由他的私人廚櫃裡取出一幅畫,交給文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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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端倪畫像,「黑暗王朝的史丹普利斯肖像,你從哪裡拿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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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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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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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死,剩半條命,這幅畫是掛在被害人辦公室裡面的,他現在除了還能呼吸之外也沒辦法在幹嘛了,意識很清醒但全身都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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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那死了也許還解脫些。」文希接著道,「那你現在手頭這案子有頭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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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過槍老實回答:「一點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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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文希得意一笑,「我倒是有些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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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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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將他帶來的筆電轉向沒開過槍,「你看,這是那三起命案的現場報導,你仔細看一下在記者身後的人,是不是有甚麼共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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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過槍上前仔細一看,「你是說那個戴鴨舌帽吃香蕉的傢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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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三起命案現場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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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然後呢?總不能因為人家吃香蕉就說他殺人吧。」沒開過槍不可置信文希怎麼變的這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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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可不是蠢蛋。」緊接著文希又拿起沒開過槍方才給他的畫,又道:「你看,吃香蕉的那傢伙是不是長得跟史丹普利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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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沒開過槍自文希手裡搶過那幅畫,與電腦螢幕中的面孔仔細比對,「還真長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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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告訴我是這個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神秘王朝君王殺了這些人嗎?」沒開過槍抬起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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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頷首,「基本上、沒有甚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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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沒開過槍舉起畫便朝文希頭上砸,「X的,帶著你的畫給我滾,甚麼鬼東西,不要來干擾我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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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開過槍脾氣來了,文希撿過畫一溜煙地離開沒開過槍座位,離去前還不忘放話:「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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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X蛋。」沒開過槍望著文希離去的方向憤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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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怎麼能拿一個巧合當作是證據?文希所言對他來說是在太過荒謬,要他這樣辦案、這不是在整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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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又該如何辦呢?結束這場鬧劇,沒開過槍又陷入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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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離去之後,沒開過槍在局裡也待不住。他開著車在納爾市裡漫無目的地晃著,他一面開車、思緒便一面跟著車身前進一同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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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所查覺到的那名吃香蕉的男子在三個命案現場都出現過,的確是有些可疑,因為有些殺人犯喜歡回到現場觀看自己的大作,不過、沒開過槍認為這三名死者也只不過是被水溝蓋砸死,並無其他被凌虐的痕跡,這樣乾脆的死法算大作嗎?有必要回現場再去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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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那這殺人犯也太、太……一時間沒開過槍想不出貼切的形容,總感到怪異,但也許就真有這麼奇妙的殺人犯也不一定,有的時候這些人的行為和想法我們是很難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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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反面想這件事情,那名吃香蕉的男人也或許只是個關心時事的人,跟著群眾人潮一起來看熱鬧,一起啐罵幾聲「死得好!」也不一定,所以,也不能以他曾經出現在三個現場就蓋棺論定那名男子是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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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香蕉男人要查,但不是現在。)沒開過槍默默在心頭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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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這幾名死者的關聯性與共通性,其中兩名死者是某知名黨派黨員因協助競選作出卑劣手段而讓大眾撻伐,另外兩名死者皆是大廠老闆,因為販賣劣質油品事件炒得人神共憤,若要說共同點就是作了違背良心的事情、遭受社會譴責,很可能凶手對於目標的選訂是此作為篩選條件,那麼這個兇手有很大的機率認為自己是救世主在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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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這個方向繼續思考下去,那麼要逮這名兇手就必須先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而以方才所思及的條件下最有可能的目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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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應該八九不離十,沒開過槍隨即便在市區車道上漂亮迴轉,改往君臨天下社區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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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十多分鐘的時間,沒開過槍便抵達君臨天下社區、並將車子停在他心裡預設目標人物的住家附近。目標人物其實也非最大惡極,更令人不齒的尚有諸如馬先生之類的人士,沒開過槍之所以會選擇這個目標是因此人的存在會影響政壇局面,如果他消失了、納爾市才會真正有希望,而又以先前幾名死者共通性作為判斷的話,沒開過槍認為這人是兇手最有可能的下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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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吧。」沒開過槍熄火,便在車內靜靜等待,他也不清楚需要等多久的時間,而兇手當然也有可能不會出現,不過、這是他認為最有機會逮住兇手的地方,只能試試、不試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這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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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在此間往來的人士並不多,而末約在三個多小時過後,終於有了沒開過槍預期的動靜,此時一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正漫步與沒開過槍座車擦身而過,且那名男子正在吃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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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這麼巧吧!」沒開過槍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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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背向沒開過槍前行著,他看不見男子的長相,而正當沒開過槍準備下車尾隨之際,那名男子香蕉吃盡便將香蕉皮隨手往後扔去,沒開過槍注視著那金黃的香蕉皮、在日光照射下顯得閃閃發亮,於空畫下一道晶亮無暇的拋物線,就連墜落地面之時都那麼優雅悅目,頃刻間沒開過槍竟看得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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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巧的還不只這一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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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香蕉皮墜地之後,沒開過槍心底目標人物自左方出現!連先生今日不知為何只有一個人現身、且還是步行回家,沒開過槍就這麼眼見連先生臃腫軀體踏著笨重步伐踩上香蕉皮,於此他肥碩腳掌方碰到香蕉皮便以極為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模式,往後翻向湛藍晴空、連翻兩圈最後「碰!」一聲巨響,連先生落地、頭部重擊人行道旁水溝蓋,力道之大將水溝蓋整片掀起,在一旁地面震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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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先生連哀號都來不即便氣絕身亡,他的血液、濃烈而又炙熱,染紅了地面、染紅了水溝蓋……
這一刻、沒開過槍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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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是香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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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過後,沒開過槍立即通報狀況,並且迅速地將香蕉皮與連先生踩到香蕉皮的那隻鞋收進證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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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到連先生遭遇,沒開過槍有理由臆測其他人可能也是這麼死的,於是不等員警與救護車到現場,他立即前往另外三名死者的命案地點。這事情費了他一番功夫、花不少時間,但他的努力也讓他在各現場的隱密角落找到了香蕉皮,也掀出了鑑識組未徹查所有微跡證物的疏失。
有一段時間,沒開過槍因此讓鑑識組恨得牙癢癢,找了他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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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然最後沒開過槍誠實地向上級以此證據呈報結案時,也如意料中地讓上級回絕、並且命令沒開過槍一定要找到那名吃香蕉的男子。上級的話沒開過槍聽在耳裡但不放心裡,他始終沒有真正行動,畢竟他是公務人員、他不肯動能耐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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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這案子已無繼續追下去的必要,事實就是:該死的人死了,兇手就是香蕉皮。這根本是雙贏,還需要找誰來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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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沒開過槍持續不辦的狀況下,這四名被害人死後的三個多月仍然查無那名男子,那爾市警局礙於顏面、只好買了一個兇手入獄,正式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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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沒開過槍仍有聽聞水溝蓋殺人事件在其他縣市上演,當時他聽說劉先生也遇害了,不過、這也不是他管轄範圍的事情,就讓其他員警去心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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