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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賽

六調子

Oct 27, 2024

69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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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熱情與生命灌溉榮耀，花開結果直至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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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場正上演一場萬眾期待的競賽，觀眾席坐無虛席，每位觀眾如同忠誠的信徒，雙目緊隨場上參賽者移動，時而歡呼喝采，時而打氣連連，為了心中的第一名而展現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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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很快！目前領先三距身！重新報一次名字和排名！領先第一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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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跑在中後方的6號日月同輝繞到外圍，開始發力追上，會追得上嗎？她會如粉絲所願完勝經典三冠，成為新任女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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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她摔到了！連同騎師倒地！跑在後面的7號和18號成功避開！前面已經成功轉彎！目前領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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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於倒地的瞬間映入雙瞳，淡化了腳節關斷開的痛楚和想掙扎起來繼續比賽的執著，眼前景色發白，逐漸模糊。往日為自己帶來鼓舞的打氣聲，此刻漸遠漸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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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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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機閃出多陣白光，把畫面中母女身影留下來紀錄，遊客們雖興奮卻無忘規矩，小聲地竊竊私語，生怕嚇到對聲音十分敏感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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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她的母親曾於多場GI比賽名列前茅，人氣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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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系血統亦不容忽視，是有名的賽跑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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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女兒會擁有怎樣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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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步跑回母親，偶爾望向這班過於熱情的遊客們道︰「母親，他們總是拿著奇怪的東西向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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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照相機，會為我們留下影像。他們來這裡，是因為我曾經的成就，以及對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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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觀眾和廣播主持，互相競爭的對手和好友，共同望向終點的賽道，以及一生一次、攀登巔峰的賽事！各種充滿色彩的畫面伴隨母親的形容而誕生，倘若自己亦能踏上相同的道路，會創造怎樣的巔峰和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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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光輝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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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歡跑步吧？我買下你，也會找專門人訓練你，只要你能帶來勝利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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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如願以償離開了母親和牧場，前往夢想之地，當時的興高采烈以致忽略母親欲言又止的擔心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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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夢想開端的地方，陌生環境和一連串的身體檢查，大家都關在同一房子里，只有薄薄的木板作劃分狹窄的休息空間。這不減大家互相交流的熱情，和對開始訓練的期待，甚至希望能幸運地遇上傳聞中在各大比賽中活躍的大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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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流逝，能成功活著離開學校的同期開始在固定公開比賽出現，部分受到金主喜愛和擁有天賦的同期早已出發參加海外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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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皆以自己最大努力在地面鐫刻自己的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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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自然有贏有輸，有勝者亦有敗者，因受各種因素而無法勝出的參賽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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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夫座，這次比賽你有把握嗎？」難得一見的好友理所當然交流一番，可對方的比賽成績總讓金主爸爸不盡滿意。蛇夫座垂頭喪氣，不覆過往的調皮，過長時間的訓練顯得他十分疲倦。「若再無法拿出成績，恐怕這場比賽便是我的引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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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退役，好像對話主角是陌生人似的，不由得讓自己大為一驚，退役可不是什麼好選擇，特別是沒有名譽的退役。「這次一定可以的！我們說過要在經典賽一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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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像你的天賦，即使拼盡全力亦無法取得首三名。」蛇夫座說話平淡，失去初見時的年少恣意，毛髮暗淡，像許多沒有保養和打理。比賽時間轉眼間即到。他目無高光，蹄子虛弱無力，平靜點頭道別：「若有緣，我會看你的比賽。日月同輝，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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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落寞而堅定前往賽道，即使他已知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卻仍選擇燃盡火焰。既是無奈，亦是熱愛的拼命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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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其他朋友說，蛇夫座退役了，可退役後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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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輝別多想了，我們只要拼命奔向終點就可以了，否則你我皆知會如何。運氣好的話，幸許未來能在學校里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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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安慰著自己，即使內心清楚知道大多數的退役即迎來永遠的休息，可他們無法選擇，亦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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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跑步也因血統而踏上的道路，最終成了一把雙面刃，在滿途荊棘的道路上永遠地奔跑。這還是自己所憧憬的賽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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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停止蹄足，眼前的世界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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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耳邊彷佛傳來騎師的期待與安撫，以及支援者們的熱愛與打氣聲。對火焰熄滅的恐懼，再次被對比賽的熱情和想要回應的心情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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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蛇夫座一起踏進經典賽的願望散去，可仍想見識其中風景。與騎師共同決定未來目標 — 無敗三冠經典賽，即經典一哩賽、經典杯和打呲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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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哩賽和經典杯屬於中距離，對擅長中距離和長距離的我來說，綽綽有餘，得幸平時訓練員的安排得宜。騎師對比賽節奏的掌握和戰術的判斷極為精湛。雖然不能說輕鬆，但確是精彩地領先其他選手並勝出。其中經典杯跟跑在第二名的選手幾乎是同時間到達終點，幸好壓在終點線時，快了微乎其微的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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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迎來打呲大賽的日子，只要這次成功勝出，便會成為無敗三冠經典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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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看見參賽者們各自就位紛紛拍手喝采，為自己選中的參賽者打氣。廣播主持亦極力炒熱氣氛，落力地介紹參賽者們的狀況和閘門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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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看看這次位於六號閘口、支持度第一名的日月同輝。她的狀態很讓人期待，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比賽的勁勢呢！她會像大家希望一樣，成為無敗三冠經典賽的女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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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上方的騎師輕輕撫摸我頭頂，輕柔地安撫：「日月同輝，不用緊張。我會陪你跑過這次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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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開始時，一切暢通無阻，位置視野相當不錯。一如計劃所想跑在中後方位置保持體力，直至距離終點尚余八百米時，開始繞到外側，繞過前方所有參賽者，全力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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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失去重心和平衡力，視線翻天覆地，痛楚鋪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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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騎師被摔出好幾米距離，他靜靜地躺在草地，沒有任何動靜。我想走到他的身邊，但左腳一接觸地面，如數萬只蟻咬般的斷腳之痛沿神經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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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騎師，還是終點，我都無法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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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拉起巨大的銀幕，有一位穿黑色西裝的陌生人來到我身邊注射了什麼在頸側，但腳傷的痛完全遮蓋了注射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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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熾熱，即使張開嘴巴，伸出舌頭也無法緩和，肺部支撐不起笨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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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入目的是無盡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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