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之下 - 舞姬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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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舞姬

春九一人

Aug 22, 2023

70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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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地獄？

脂粉味、叫床聲、酒氣、嬌笑、污言穢語…真是有夠亂七八糟的。

「喂！小妞！再扭騷點！」

「哇！真養眼啊！」

男人們口哨聲、露骨的起哄聲中，梅蘭莎伴着樂聲起舞。

挑逗的動作，紗裙下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貼身的舞衣展露着姣好的身材。到達舞步至激烈之處，她拔下髮飾，三千銀絲隨即似瀑布流落，拂過身體各處。

如斯香豔的場面，舞者卻彷若提線木偶。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無半分神彩，空洞洞的，一片死寂。

舞畢，她轉身離開，可被人拉住手腕無法動彈。

「小妞再陪我們玩玩嘛」

梅蘭莎聽話地站住，無視他們肆意在她身上打量的露骨目光。

其中穿軍裝的笑吟吟地把酒杯遞到她面前「別掃興」

一杯、兩杯、三杯…這酒烈得很，落到喉嚨火辣辣的痛，強行壓下反胃感往裏灌着。手腕的觸感緩緩向上，她僵住了瞬間，黛眉皺着，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倒是乖巧地沒反抗，只是眸內越發陰沉。

下巴被托住，男人的臉孔在面前放大，眼見就要吻過來「知情識趣…」話未盡，眼前畫面天旋地轉，強烈的痛覺偏佈全身，被人過肩摔到了檯上。

「放開我！你這婊子！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憲兵…啊！！！」那人口不擇言地臭罵，梅蘭莎默默無言，左耳進右耳出。

「再往後拗他的手大概就廢了，要放開嗎？」她心裏思索着。

「管他的」剛決定好，左臉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麻痺感傳來。看清來人後，她放開手，眼內的不情願一閃而過。取出手巾，邊回房，邊仔細地擦拭手上各處。

「大爺，消消氣」卡利達環着那憲兵的手肘，貼到自己身上「那妞粗魯得很，不如讓我來侍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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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火冒三丈的憲兵見到卡利達風姿綽約，怒意大消，罵罵咧咧幾句後便享受地投進了温柔鄉。

回到房間的梅蘭莎解下飾物，梳洗、換了輕便歇息衣物。幫窗邊的薔薇澆水後，便百無聊賴地坐在椅上，望着外面景色。

風和日麗，樹木蒼翠，人們自由在地休憩遊戲，說着日常鎖事。城牆下，本來該值班的駐紮兵也在喝酒作樂，毫無警覺。

雀鳥飛過，撲翼時白羽飄落，她張開手心接着，沒留片刻便由隨風而去。

無浪無波，平淡無奇，實在是安逸得過頭了。

到底還有誰會記得，那些在牆外徘徊的傢伙們？

「叮咚--叮咚--」，平和被打破，正門打開，這是調查兵團要回來的鐘聲。

方才來往的人群紛紛停下腳步，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梅蘭莎沒去湊熱鬧，三年前的意外起，自己渾身是血回來後，卡利達便不許她外出。

步伐沉重，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佔血的衣袍，滿身的傷痕，寧落的歸來者，即使「慘烈」也不足以形容。

「只有這些人回來了嗎」

「其他的大概都被吃掉了吧」

「我們繳的税金根本就是為了養肥他們去餵飽巨人」

議論聲此起彼落，她正入神，窗戶便突然地關上。

「就是執意到牆外面才會這樣，一班蠢貨！安安隱隱地生活不好嗎？非要找死？」卡利達刻薄地罵道。

見到梅蘭莎還在發呆，頓時無名火起，連人帶椅地把她踢到地上。

「痛啊」梅蘭莎面無表情地拍走裙上灰塵，把椅子扶正，重新坐好。

「痛死你得了！那可是憲兵！憲兵！得罪了他們你死多少次也不夠賠！」

卡利達喋喋不休，回應她的只有沉默，令她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喂！死丫頭你有聽我講…」

「為什麼呢？」梅蘭莎喃喃自語。

「啥？」

「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他們仍然要到牆外？」

「還能為什麼？」卡利達修飾好繁所華麗的髮髻，添上妝粉「他們蠢得無可救藥唄！」

「別給姑奶奶扯開話題！你失心瘋嗎？表演完了不立刻走跑去找罪受！」

「抱歉」梅蘭莎會突然鄭重道歉，完全出乎卡利達的意料之外。

「…」

「要是我也能去接客…」

「不可以！」卡利達激動極了，尖叫着打斷她的話「我絕對不會容許妳用着夏奇拉的眼晴做那種事！妳不盡沾污她！！」

母親，永遠是卡利達的逆鱗。作為殘忍奪去她性命而誕生的罪人，自己才沒資格弄髒她給予的身體。

被逼着照顧奪去最愛之人的兇手已經夠憋屈了，也難怪卡利達冒火。

「卡利達！剛才那憲兵大爺吵着要見你，你快來啊！」

「我…我知道了」狠睜梅蘭莎一眼後，她掛上笑，離開了房間。

再次打開窗戶，外面的調查兵團已經走了，但圍繞着他們的閒言閒語仍未間斷。

「外面的世界簡直是地獄啊，只有這些傢伙會去送死了。」

「死」嗎？隔壁房曖曖傳來甜膩的嬌喘，以及此起彼伏床塌移動的聲音。即使拼命掩住耳朵，它們仍會千方百計地鑽進去。

梅蘭莎卷縮在陽光下，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對不起…」把頭埋進膝內，緊緊地環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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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渾渾噩噩哋活著，真的比有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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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高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