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願再來 - 如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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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一

自來鳥

Jun 5, 2022

143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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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明夷開始和扶光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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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塞滿飯菜的扶光見明夷吃得心不在焉，側腰向廚房方向大喊：「你煮的飯不合明夷胃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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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沒有！」明夷被那聲大喊叫回魂魄，趕緊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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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一位男子雙手擦拭腰間的布，向飯桌走來，「那你喜歡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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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明鬼，是扶光的工作拍檔。他那頭天然卷的頭髮長及腰際，脖子和腰間繫滿五顏六色的掛件，明夷只認得當中有天珠和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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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喜歡！」明夷怕死這種要解釋的場合了，偏偏始作俑者還在笑，「只是，以前都習慣吃那麼少。你們慢慢吃。」明夷欠身離去，兩人沒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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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你長得像兒童人口販賣集團啦。」扶光嚼著口中的蔬菜，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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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看起來不可靠才對。」明鬼冷眼反駁，落座吃飯，「家裡只有兩個大人他肯定很拘謹，也許我們應該給他找些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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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沒多久，最快也要等到三、四月才有戲演啊。」扶光擦嘴，接著說：「還有承望和牧嘉還沒有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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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道師父找他們有什麼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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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暖陽照得恰到好處，春風拂林，雲卷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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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幾天臥床休息居多，明夷去到三樓的陽台依欄遠眺。這座竹造三層高的屋子在這座鎮的最高點，隱隱能望見川流的人群，但有樹木的枝葉稍作掩護，也不易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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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閉目感受春風拂面，曬住陽光全身毛孔都打開來，終於不是那間只有破洞滲入一束光的雜物房。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ksXqGG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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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單手撐腮，從三樓望下去，屋對外五米的一圈土地被收捨乾淨作為前庭，放置竹造的桌椅和一些農作物，扶光和明鬼正在那兒吃午飯，不知道在聊什麼。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DdURNf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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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生轉折點也折得太突然，明夷來不及細思。彷彿被母親趕走的他，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扶光，但找不到一個好時機，亦無從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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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回想，扶光說他們是做紙影戲的戲子，還有兩位成員要等一段時間才來會合。以前偷聽大人說過紙影戲，但沒有真正看過，他有點好奇。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bF7HtB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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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忽然抬頭，由下至上的目光對上明夷的目光。

她弓起手心朝他大叫：「釣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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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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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他覺得這一切就是一個夢。

生活是能這麼愜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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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的半個月，明夷過得誠誠懇懇，扶光和明鬼也很識趣地留足夠的私人空間給他，偶爾邀請他一起釣魚啊，摘菜之類的靜態活動，漸漸讓明夷融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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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做嗎？」有日明夷見扶光準備出門，趕緊小跑出來問。畢竟寄人籬下，實在不好意思再這樣好食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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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見他主動了，便高興地邀請他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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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換了一身米黃素衣，扶光壓壓頭頂掛了薄紗的草帽，背上竹簍便蜿蜓依山而下到市集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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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踩在長苔的石上不防滑，明夷要揪住旁邊的枝葉才敢踏前，不如扶光那樣走得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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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夷被救後第一次踏足這個陌生的市鎮。他好奇又警剔地四處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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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快速穿過小巷向市集前進，那裡是最熱鬧的地方。有各種小孩聚集在那玩遊戲，有賣糖人的老伯伯，也有婦人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賣菜肉包子，中氣十足地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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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肉包香甜的氣味吸引住明夷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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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扶光問，明夷搖頭說不，但她還是買了一個肉包和他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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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羞窘地接過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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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明鬼做的好吃多了。」明夷感嘆，也比以前的白饅頭好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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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他聽見了。」扶光大笑，「畢竟現在勉強會煮飯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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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鎮所有木造建築以市集為中心向外而立，十分密集。柱子被統一漆成朱紅，又因歲月而暗淡斑駁。晾曬衣物串連樓與樓之間的胡同窄巷，還有酒館旗幟隨風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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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兒？」明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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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買做紙偶的材料，順便讓你見見一個人。」扶光拍了一下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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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轉入一個不起眼的入口。樓梯間窄小，沒有窗亦沒有點燈，老舊的木樓梯級吱吖作響，明夷跟緊在扶光背後，避開偶爾落樓的人。上到頂層便見到一塊掉漆的招牌，白底綠字 ——「如一紙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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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南斗六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