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讀手上的字條，可是覺得自己欠缺一點力量。書桌上找不到打火機，天空上看不見守護神。把字條對摺起來，暫時沒有翻閱它的勇氣。「我想這個遲些才看也不會有甚麼壞影響吧，反正已經身在谷底。」我嘗試說服自己。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Uxec0p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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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走到書架前，隨便拿起了一本書，看一眼封面，是張曼娟的成名短篇小說集《海水正藍》。我雖然時常因為讀小說或看電影而覺得感動，被短篇小說感動致流淚卻不常有。但是我無論抱住甚麼心情去開始閱讀也好，看完《海水正藍》後也必定濕透眼眶。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小彤因為父母離異而投海自盡的故事。「一隻孤獨的海鷗，找不到『家』的故事。」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FDM77A6F
我在看過這篇小說後，曾經多次想以同樣的筆觸去寫另一個悲哀的故事：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pMlap6tz
一個一直以為自己很幸福的老婆婆在心目中的完美丈夫離世後一年意外地發現丈夫原來欺騙了自己大半生——暗中跟另一女子通信數十年——後跳樓輕生的故事。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BXuyErMI
不過寫好了故事大綱後，文章卻怎也寫不出來。大概是害怕自己寫不出那淡然的悲、漠然的哀吧。「寫不出神韻，不如不寫。」我的執著。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yT8B1yly
跳過序言，按頁數索引翻到《海水正藍》這個短篇的第一頁，把對摺了的字條放到中間，將書合上，然後放回書架上。因為不想思考事情，所以起了隨便看本書的打算。可是留神時才想起因為找不到打火機而一直把煙叼在嘴唇上，還是先為香煙點火吧。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eCMMb1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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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走到廚房，用煮食爐的火把煙點上。末端的部分瞬間燒掉，由紅轉黑，長長的煙灰掛在香煙未燃的部分上。深深的吸一口，希望把憂鬱吐出。當然，呼出來的只有煙和空氣。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HABTNwBK
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到打火機安靜地躺在煙灰缸旁。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oYDTO0QN
如今該做甚麼呢？沒可能掀起被舖然後鑽進去睡吧。既然離開了書房，閱讀的念頭也跟著打消了。忽然想喝咖啡，於是開始研磨咖啡豆。大概是想透過雙手的不停運動去宣洩內心的情感，所以最後把整包咖啡豆都磨掉了。磨成了量非常之多的咖啡粉末，整所房子頓時間飄著郁郁的咖啡芳香，中和了原來鬱悶的煙味。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RH3UnmZr
把其中的一些咖啡粉倒進意式咖啡機，按了三次Double Shot的按鈕，沖泡了一大杯濃濃的濃縮咖啡。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oYKg9YoR
不加糖奶慢慢地把杯中的咖啡喝完，其間玩著報紙副刊內的數獨遊戲。今天的題目按難易度分類是屬於容易，所以不需一杯咖啡的時間已經把題目解決。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DjSRab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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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離開了，而且喝過酒和咖啡，在酒精加上咖啡因的雙重作用下，神經明顯地處於亢奮的狀態。雖然過了12時，但絲毫沒有所謂的睡意。毫無疑問，今晚會是漫長的一夜。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3LjiZMQI
反正沒有睡覺的打算，所以我想多喝點咖啡。不過咖啡雖然甘醇，然而喝多了也變得苦澀。加上咖啡因為我帶來此刻不想要的清醒，我猶豫是否應該喝酒比較適合。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y5pZ3q1v
咖啡和酒？愛爾蘭咖啡不就是一個完美的配合嗎。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R1Yp9wiG
雖然在家裡無法沖製出一杯完美的愛爾蘭咖啡，不過單是濃縮咖啡的甘，麥芽威士忌的醇與鮮忌廉的滑三者調和為一已是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r5o2N8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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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四周都非常寧靜。到底寧靜是來自黑夜，還是滋長自家中的孤獨？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寧靜會助長我心中的寂寞。我需要聲音。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X2RbB5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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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電視，電影台正在播放著王家衛的舊電影，於2000年上映的《花樣年華》，剛巧是我最喜愛的電影之一。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SqpJZU82
劇情正說到周慕雲與蘇麗珍得悉了彼此間的配偶發生了不可告人的關係，然後二人嘗試模擬他們發展為情侶的過程。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Vfsq5WiE
慶幸是自己喜歡的電影，我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完餘下的情節。配合著劇情發展，每當周慕雲點起香煙，我也跟著為自己點煙。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mjBOdSGd
故事在周慕雲把心內的秘密埋封於吳哥窟的牆洞後完結。我決定在今晚重溫一次電影的前半段和續集《2046》。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YliDna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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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書房，在書架上找出《花樣年華》跟《2046》的DVD，旁邊擺放著劉以鬯的小說《對倒》跟《酒徒》。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SVdlrh00
可是回到客廳時，我對於是否應該也看一次《阿飛正傳》而拿不定主意。雖說蘇麗珍與周慕雲同樣出現於《阿飛正傳》，不過我無意把它和《花樣年華》、《2046》看成是三部曲去解讀。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jqQyZo4C
「還是算了吧。」大概沒有足夠的精神力連看三齣電影。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o9YdmbIY
為了稍後能專心地看電影，我先去了小便。量較平時為多的小便，大概是喝了咖啡和酒的關係。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IOvSK6we
把佐酒用的山葵青豆放好在茶几上，開了一瓶冰凍的墨西哥Corona啤酒，切了一片檸檬然後加到瓶內。準備好一切後便把《花樣年華》的DVD放進影碟機，並按下Play鍵。本來只打算看前半部，可是直到劇終前都沒有按下Stop鍵。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iUZ3Dd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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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分鐘後，我再次愛上蘇麗珍，幻想自己就是周慕雲。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AXWQCD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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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灰缸上滿是煙蒂和灰燼，我把它們倒進青豆的包裝袋，然後連同早已喝光的啤酒樽拿到廚房，丟進垃圾桶內。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acPGufEL
於玻璃杯內以一比四的比例調了滿杯的威士忌加蘇打水。回到沙發上，換了《2046》的DVD後，再次按下了Play鍵。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f1bk3J9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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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分鐘後，我仍然眷戀著蘇麗珍，卻同時喜歡了王靖雯，卻討厭著周慕雲，對白玲雖無愛慕但懷有憐惜之意。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rqZ5Xq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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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時鐘，5時12分。天空已經不再是深沉的黑，再過半個小時就會轉成蔚藍。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BA75e2jK
喝掉最後一口酒，於洗碗盆將玻璃杯清淨，把兩盒DVD放回書架上，點了煙盒內的最後一根煙。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Gxvg1sRz
「坐久了倒想散散步。」我對自己說（如今可以談話的對象只有自己）。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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