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鏽的收音機在播林憶蓮的歌,滿是污漬的餐桌也不甘示弱:呼喚出群群的工人、忙忙碌碌的上班族和壓力滿滿的中學生,到這間茶餐廳吃一頓午飯,而我就是那堆中學生的一人。對,只是一人。獨家村的後果當然是要被迫搭枱,但那又如何,你有你漢界、我有我楚河,哪有不妥?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lqkF0qd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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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利賓納往我這邊伸,我抬起仰下看書的頭來,一看——那套水手服上深藍色的蝴蝶結,莫名地吸引著我。她的臉尷尬得帶著一絲紅、眼眸發著光、頭髮沒有蓋著額頭、用紅色蝴蝶結紮著秀髮……「唔——唔好意思呀!」她的聲線放輕地道,我立即收起臉上的猙獰,再仿照鄭子誠的磁性聲線輕輕地說:「不,不用唔好意思……」找不到話題的我才發覺,她穿的那套校服不就是——在一秒間接著說:「原來,我們唸同一間中學的!」不知道是我過於刻意,還是凌亂的頭髮把她嚇到,她遲疑了幾秒才答:「呀,係呀……」看到她嫣然一笑,喝凍咖啡時分外覺得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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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同輩?師妹?師姐?不敢問,也不知道。例湯冷了,收音機亦傳播賽馬賠率了,她仍慢條斯理的看著書。分針滴答滴答的催趕我,我只得趕快優雅地吃還在出煙的鹹蛋蒸肉餅,匆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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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春天——走廊的天花和我一樣托著腮。學校的牆壁也跟我流汗,我坐在校門剛上新漆復修的木凳上,等待著她上學。盼能夠找到她的蹤影。校鐘響了一聲,如鯽的人流中,絲毫沒有她的倩影,懷著不解的心情,嘗試在校刊中,覓尋她的側影。一年又一年,一本有一本,她是鬼嗎?為何沒被記載過?不!哪有可能,若是鬼,夥記那會為她下單、給她折扣——也許只是校刊良莠不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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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吧旁的二人座位——我又回到與她邂逅那地方,水汽迎面而來——脫下眼鏡抹一抹,她就在我面前,還向夥記招手,點了一杯凍利賓納和揚州炒飯。我有禮地向她點頭,她亦回禮地向我微笑,趁著這個機會,我又把聲壓沉,弄得它有磁性地問:「你讀那班的?」我倆凝眸數秒,彷彿也聽到對方的心跳「哪……我是乙班的——中五乙班。」她把頭擰側、面紅紅、可愛地答。揚州炒飯的到來,打斷我倆的對話,我只好叫一碟福建炒飯反擊。盯著防盜鏡上的她,看她一小口、一小羹地食飯,實在是享受。比起說話,沉默——反而在這煩囂的茶餐廳中,更顯魅力,更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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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在這個時代簡直是不存在的,這個時代是適合大鳴大放、擲地有聲的春雨——撐著被雨滴得疲倦不堪的傘子,到中五乙班找她——想借傘給她。走到班房前,才想起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厚著面皮、敲一敲門,然後一推,卻看不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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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收音機終於啞了,紅色蝴蝶結今天飛走了,水吧的熱爐不在尖叫。「師姐。」我對不束長髮、穿水手服前來老地方搭枱的她說。她聽後,又再嫣然一笑,笑容比昨日的更燦爛,敞開心扉,遞出發黃的學生證給我,然後走了。學生證背後有新的油性墨水筆跡,記下了電話號碼,當我想馬上撥電話問她穿校服的因由。想一想……到最後才發現,單上印有的「學生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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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與她的關係?那應該是永遠的同學吧!(每天也有默契地搭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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