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實驗室的螢光燈將楊的臉色照得慘白。他盯著解剖台上王明的屍體,胸口Y字形縫合線像一條猙獰的蜈蚣。林萱遞來一份報告,髮絲間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死者血液裡檢出微量莨菪鹼,一種能導致肌肉麻痺的生物鹼。」她指著色譜圖上一處波峰,「這種成分在古代常被用作——」
「迷魂香。」楊脫口而出,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出一個劍訣。
林萱的鋼筆停在記事本上:「你怎麼知道?這確實是明清時期刺客常用的...」
「猜的。」楊突然轉身,左眉疤痕隱隱發燙。他抓起物證袋裡的U盤,「我去查這個。」
走廊上,楊撞見了局長趙剛。對方正用紙巾擦拭著鋥亮的額頭:「楊隊,張氏集團施壓了,要求四十八小時內破案。」
「我只需要二十四小時。」話一出口,楊自己都愣住了。這種篤定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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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室裡,U盤中的加密文件正在解碼。螢幕藍光映在楊臉上,跳出的數字讓他血液凝固——這些賬目格式與他今晨在筆記本上寫下的古體數字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當他翻閱案件照片時,死者王明辦公桌上擺著的一面銅鏡,邊緣刻著奇特的符文。這符文他見過,就在昨夜那個夢裡...知府書房的窗櫺上。
「這不可能...」楊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撥通林萱的電話:「王明血液裡的莨菪鹼,能不能確定產地?」
「已經在比對,但需要時間...等等!」林萱突然壓低聲音,「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毒素有地域特徵?」
楊的呼吸凝滯了。他當然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他親手將產自苗疆的莨菪粉裝進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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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更夫敲著梆子走過長街。影刃蹲在「醉仙樓」的飛簷上,黑衣融入夜色。目標是鹽商鄭魁,此人私吞軍糧導致邊關餓死士卒三百餘。
「我,木易楊,今夜為亡魂討債。」他對著腰間短劍低語,劍鞘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奇怪的數字刻痕——0513,正是他在那個怪夢中看到的金屬盒子(他們稱之為「電梯」)上閃爍的紅色符號。
潛入廂房時,鄭魁正在與幾個商人查閱賬本。影刃瞳孔驟縮——那賬本的格式,與他連日來夢見的「電子檔案」如出一轍。
「...三萬石糧食改道揚州,賬面做成霉變銷毀。」鄭魁的胖手指點著紙頁,「按老規矩,三成給...」
一枚柳葉鏢突然釘穿賬本,將那根手指牢牢釘在桌上。慘叫聲中,影刃如鬼魅般從樑上翻下,短劍已抵住鄭魁咽喉。
「賬本交出來。」他的聲音比劍鋒更冷。
鄭魁渾身肥肉都在顫抖:「壯士饒命!我給雙倍...」
劍尖輕輕一挑,鄭魁的右耳墜落在地。影刃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面是他憑記憶繪製的電子賬本頁面:「我要這個。」
鹽商面如死灰:「這...這是總賬,在...在張師爺...」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射來三支弩箭。影刃旋身避開,最後一箭卻擦過左眉——正是楊在現代世界疤痕的位置。鮮血滑落時,他恍惚看見箭矢上刻著與王明銅鏡相同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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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在檔案室猛然驚醒,額頭重重磕在鍵盤上。螢幕顯示凌晨三點十七分,他的左眉正在流血——沒有傷口,卻有溫熱液體順著臉頰滑落。
更詭異的是,他的右手握著一支從未見過的毛筆,筆尖墨汁未乾。面前攤開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鹽運路線、倉庫位置,還有一幅精確的張氏集團倉庫平面圖。
「叮」——手機響起郵件提示。林萱發來的毒理報告:「莨菪鹼樣本與雲南怒江流域特徵匹配,但...這批樣本竟含有微量水銀,檢測方法顯示其提純工藝類似明代煉丹術。」
楊顫抖著手指回復:「查查張氏集團在怒江的投資項目。」
放下手機時,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在郵件末尾簽了名——不是「楊」,而是三個鋒如劍刻的字:木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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